茅山離京城不遠,張騰明下山后,歸心似箭,但他歸的卻不是龍虎山,而是京城,在那里,他終于找到了人生的意義。
在黃冠境上停滯了十八年之后,龍虎山這位大天師的嫡子,終于結丹成功,邁入了修行界真正認可的修行之道,算是沒再給老張家拖后腿!
自從受潘錦娘鼓動,參加了第一季修行球大賽并成功拿到擂主頭銜之后,他似乎打開了自己生活和修行的正確方式,在不依靠自己家世和相貌的情況下,不僅贏得了巨大的榮譽,在修行的感悟上也終于開竅。
今年春季賽的擂臺戰上,他雖然敗給了京城公子嚴世蕃,將擂主稱號拱手讓人,但卻也尋到了破境的機緣。在好兄弟司馬致富的安排下,上茅山著名的閉關之所參悟,于龍池第七層法臺閉關,不到兩個月,竟然一舉破境成功,當真應驗了厚積薄發這句話。
只是司馬、錦娘、安妙等人都沒料到張騰明破境出關會如此迅速,此刻都還在京城繼續觀戰,為同為南直隸館閣修士的好友蔡致坤鼓勁,以至于沒能第一時間在他身邊見證和祝賀,未免有些遺憾。
張騰明出關后,迫不及待就想去京城見一見幾位好友,當然他也沒忘了向父親和九妹理直氣壯的飛符報喜,可惜那兩位都沒回復,這讓他去京城的念頭更加強烈了。
離山之前想要拜謝司馬天師,卻被告知,司馬天師忽然召集茅山三宮五觀長老議事,如今都在茅山觀天臺上,已經議了一夜,也不知什么時候才能下來。
張騰明忍不住了,于是留書一封以示謝意,自行下山趕回京城。他是半夜啟程的,天色剛剛放亮,就抵達了通濟門。
站在通濟門下,張騰明頓時疑惑萬分,京城這是怎么了?
張騰明先看了告示,又聽了許多百姓的議論,這才大概明白了一些,對于自己熱愛的修行球,他感到很是擔心,迫切的想要進城看一看。
就見通濟門緊閉著,墻上有軍士值守,但卻都面向城內、背向城外,也不知都在看什么。又聽百姓們說,有不少仙師都沖進城去了,于是咬牙決定效仿一遭。
何況他也正想驗證一下自己的金丹修為會精進到什么地步,于是原地縱身,向上提氣。
這一步,就踩上了近七丈高的城頭,令張騰明心中極為舒爽。見這些軍卒依舊向著城中張望,尤其是又瞟見兩個袍袖上分別印著黃冠、羽士標識的上三宮修士,張騰明心中油然而生起一股自豪感,忍不住鄙夷起來,小小黃冠和羽士,本法師走到身后都沒發覺,當真是弱雞一般。
覷個空處,腳尖一點,輕輕松松進了城內。
進了京城,才發現大街上很是清冷,已經可以清晰的聽見皇城東南方向傳來沸沸揚揚吵鬧聲,張騰明很驚訝,本打算前往太甲坊自己長租的宅邸會和錦娘她們,此刻也顧不上了,循聲而去一看究竟。
一路經過街巷時,見到一隊一隊軍士、錦衣衛正在向著皇宮方向趕去,也不知究竟發生了什么,等趕到太廟時,看到了極為震撼的一幕:四、五百名修士正在這里,和對面的軍陣對峙,一副準備開戰的架勢!
視線繞到前幾排,好像看見了不少幾個月前還一起比賽的對手,香積山金雨喬、天寧館于騰龍、會真館藍水墨等,都在其中。另外,金丹組的杜星衍、顧遂遠等人也在其中。人頭攢動中,張騰明終于看見了司馬、錦娘、安妙和蔡致坤等人,于是向前擠過去。
司馬等人忽然看見人群中擠過來的張騰明,都很是意外,圍上來一陣七嘴八舌。潘錦娘還擔心張騰明閉關失敗,又特意看了看他衣袍,見上面依然是三個表識,心中失望,嘴上卻依然安慰:“金丹一關不是那么容易的,這次不行,等下次……”
張騰明笑道:“放心吧,已經結丹了,沒來得及授而已。”
聽說張騰明成功破境,個個大喜,潘錦娘更是喜極而泣:“騰明,你終于金丹了!”
龍虎山和茅山兩家定的婚約就是張騰明金丹之后才辦雙修,潘錦娘苦等多年,如今終于有望正式入門,如何能不激動?
張騰明捋了捋潘錦娘的秀發,感嘆道:“苦了你啦!”
又問起今天的情勢,聽說元福宮和玄壇宮都被查封,張騰明大怒:“這還是我道門天下嗎?等我伯父帶真師堂前來平叛,定叫這幫賊子死無葬身之地!”
又聽說修行球停擺、組委會被關閉,張騰明痛心疾首:“剛剛形成的大賽熱潮、剛剛培育出來的良性氛圍,就被這幫家伙敗了下去,此仇不共戴天!”
司馬致富、潘錦娘、安妙、蔡致坤都表示,已經向家中長輩告狀,只是暫時還沒得到回復,想必長輩們都在商議處置的辦法。司馬致富恨恨道:“且容賊子猖狂兩日,真師堂一道詔令,叫此輩土雞瓦狗不得好死!”
張騰明也當即向張云意飛符稟告了京中大變,司馬致富信心滿滿道:“有云意大天師主持,再有我家祖父從旁襄助,此間變亂,翻手可定!我等正可盯住此獠,訪查其害,傾聽民聲,為真師堂平叛助一臂之力。騰明可敢隨為兄與這幫賊子拼死周旋?”
張騰明重重點頭:“時局艱危,正是我三山弟子鐵肩擔道義的時候,弟愿隨兄共赴國難!”
蔡致坤道:“我也加入!”
司馬致富嘆道:“有幾位在,何愁京師不平!”
潘錦娘滿目迷醉,心道,這才是三山弟子的風范!
安妙問:“也不知趙致然如何了,聽說已被上三宮捉進了太廟……如今京師亂成一鍋粥,也沒個人出來牽頭……”
潘錦娘微笑道:“今日我等前來太廟,順便將他就出來就是了,這次救他一命,也算補償了過去我家拒……拒他的……嗯……”
張騰明微笑著抓住潘錦娘的手,十指相扣,一切盡在不言中。
片刻后,張騰明又問:“前方談得如何了?”
司馬致富指著最前方道:“那個莫不平,騰明還記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