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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是這個腦子有問題的家伙,趙然頓時有點頭疼,,但他心里沒有邪火拱著,靈臺始終保持著清明,不愿跟這個背景家世深厚的修二代當面沖突,于是裝作沒有聽見,轉身就走。
張公子在后面跳著腳的罵:“你這廝忒也無理,適才我好心好意勸你,你卻聽也不聽,此刻又是如此,真當道爺的話是耳旁風么?還是以為華云山中我就整治不得你……”
直到趙然背影消失在遠處,才恨恨收了聲,只覺心頭邪火發出去大半,痛快了不少,得意的轉頭沖莊師妹笑道:“如此怯懦無用之人,竟然有臉纏著周師妹,此輩我見得多了,龍虎山下所在皆是,潑皮無賴而已!”
莊雨琪是知道周雨墨和趙然之間內情的,但她剛拒絕了張公子的求歡,怕再惹他不喜,便沒敢多言,只是勸道:“畢竟是我華云館的同門師兄弟,且放過他吧,不要和他計較了好不好?”
張公子道:“便看在你的面上饒了他這一遭,若他還是不思悔改,且看我怎么收拾他!”
吃不著的葡萄其實不酸,反而更甜,張公子剛才沒能得手,望著莊雨琪的俊俏臉龐和誘人腰腿,便又將心思重新放回來,暗自發狠,心道爺爺今番不弄倒你,說什么也不走了!
趙然憋著氣回到靈劍閣,問了問全知客,魏師兄和余師兄仍在劍閣中修行,便自去了洗心亭。洗心亭是磨煉心境之處,趙然現在心境不佳,到亭中靜坐沒有一時三刻就再也熬不住了,連忙出來緩緩氣息,然后再進去,再逃出來,如是三五次。
趙然心道今日心緒難平,念頭不通達,恐怕是修煉不進去了,便從劍閣回到小院,跟自家房里暗暗思量。腦子里轉了轉,稍頃,打了兩張飛符出去。
他認識的修士不少,交情莫逆的也有好幾個,但多是館閣中人,散修實在是不多,所以想了半天也才想起來兩個。
一個是潼川府的沈財主,曾經一起聯手圍殺過左云風、黃騰松師徒;另一位是在成都府開肉鋪的屠夫,為人豪爽,在長寧谷相識,彼此觀感還不錯。這兩人當時都和趙然互留了飛訊,只不過之后極少聯系。趙然發出去的飛符就是給這兩人的。
兩張飛符都是同一個意思:有人欠了老弟我的銀子,但點子很扎手,錢要不回來,咋整?
很快,兩人就分別回了信。
沈財主:“欠多少銀子?說說?”
屠夫:“需要我帶幾個人?”
趙然想了想,接著發訊:“欠我三萬銀子,修為不夠看,就是背景硬。”
沈財主:“三萬可以干!什么背景?有錢還么?”
屠夫:“哪家的子弟?”
趙然決定實話實說,當然也做好了兩人打退堂鼓的準備:“龍虎山張家嫡系子弟,我不方便出頭。”
沈財主:“有憑據么?”
屠夫:“只要銀子不傷人?”
趙然:“有親筆欠條,只要銀子不傷人。”
沈財主:“干!哪里見?”
屠夫:“我出門了,去哪?”
趙然:“華云山下,明晚見。”想了想,還是不放心,追問:“龍虎山張家,真不怕?”
沈財主:“道門正宗,絕對大戶,吃的就是大戶!”
屠夫:“龍虎山最講道理,欠條在手,怕個鳥!”
趙然本來還想把蓉娘拉上,但前兩天剛回大明時他曾經給這丫頭發過飛符,可至今都沒等到回信,趙然也是有點小脾氣的人,干脆先晾著她以后再說。
第二天早上,趙然去了洗心亭中,這回就靜下心來了,一直坐到午時。回小院吃了全知客做的午飯,便去了趟火心洞。
火心洞是華云館十八流派中的大派,以火系道法為尊,當年華云館開館鼻祖的命中應神是火德星君,他本人修行的就是火系道法,傳下了火心洞一脈。流傳到今日,火心洞修士共有三代,足足有四十多人。
卓家兄弟便是其中的二代弟子,趙然原本在十方叢林時便按照字譜稱他們為師叔,如今入了門,比著老師江騰鶴的輩份一算,還是得喊他們師叔。
兩位卓師叔和趙然非常熟悉,對他的修行幫助是相當大的———好吧,現在趙然已經知道了,為何這二位對自己如此關照,周雨墨在其中起了很大作用。
見面之后,這兩位也十分感慨,誰能想得到,當年那個根骨不正的小道童,如今竟然已是羽士境,修行的速度比自己兩兄弟還要快,當真是世事難料。
在兩位卓師叔處談了一個下午,趙然便起身告辭了,照例是回去用罷全知客做的晚飯,然后問了問,知道自家兩位師兄還在劍閣,便趁著黃昏出了門。
華云山下,亂石嶙峋,荒草叢生,沈財主還是那身富貴的衣裝,但卻絲毫沒有富貴人家應有的模樣,靠在一塊石頭上滿嘴油膩的啃著雞腿。趙然心說你老兄這是得有多執著啊,再好吃的雞腿也禁不住這么天天啃吧,難道就吃不膩么?
沈財主隨手拋過來一根,趙然接過來啃著,心說這雞腿還真是好吃啊。邊吃邊道:“沈兄稍待,一會兒給你引薦位好朋友。”
兩人吃了一會兒,趙然剛把自己手上的雞腿啃完,月色下從林中鉆出一條大漢,喘著氣沖趙然道:“好家伙,趕了一天路,累死了。”
趙然介紹道:“這是潼川府做酒樓買賣的沈財主,這是成都府開肉鋪的屠老哥,屠老哥離得遠了些,趕過來不容易,小弟承情了。”
兩人互相打了個招呼,三人圍在一處,屠夫摸出一條熏火腿,沈財主則取出一根鹵雞腿。這二位看了看對方,屠夫抽搐著鼻子聞了聞,道:“好香。”
沈財主也盯著屠夫那條火腿,哈喇子差點沒留下來。
“屠老板,有多的么?給沈某嘗嘗?”
“沈東家接著,你那雞腿……哈哈,多謝!”
推卻了這兩個吃貨的熏火腿和鹵雞腿,趙然無語的看著兩人因吃食而相識、相交,似乎轉眼間就成了莫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