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注定是不平靜的一晚,先是客棧的異常,還剩下三樓沒有查看,接著就是鄭東西直到現在都沒有回來。
而就在等他的時候,又啪的一下,一重傷男子摔倒在了客棧大門前。
緊跟著又發現這男的還是萬安鏢局的人,更是起先住在客棧里那兩位的七叔。
劉元的心情格外沉重啊,如果可以他是一萬個不愿意和萬安鏢局扯上什么聯系。
大魏皇朝的鏢局鹽幫不少,在當今圣上之前,這些鏢局的背后多多少少都有些名門大派的影子,乃是門派金銀的重要來源之一。
鹽幫背后自古都是朝廷的影子,在當今圣上之后,這鏢局也開始與朝廷合作了。
為的,就是要給自己的鏢師趟子手等人,找一個習武合理合法的背景,不然等你做大,朝廷找個犯禁的由頭,說把你滅了就滅了。
天下間所有鏢局,其中當屬萬安鏢局最是勢大,掌控了四道十六路的陸運,與朝廷聯系緊密。
在圣上馬踏天下之后,堪稱江湖上的總瓢把子,他們鏢局吃肉,剩下的小鏢局也就能喝點湯。
眼下這位七叔顯然在鏢局中地位還不低,而就是萬安鏢局中的這樣一個人物,重傷倒地倒在了自家客棧門口。
這麻煩能小了?我怎么這么倒霉啊,劉元無語凝噎,心頭哀嘆,那吊墜給的試煉任務還沒絲毫頭緒,又添這么一檔子事。
噠噠的馬蹄聲響起,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敞開的大門外,雷青鋒跨馬狂奔而來。
敢在城中縱馬,要是原來劉元得佩服這客人膽兒肥,如今知道了她們兄妹兩是萬安鏢局的人,又事出緊急,頓覺理所當然。
馬前蹄一仰,堪堪停在了門口,雷青鋒一個翻身下馬,右手在身前一抓,將位中年男子提溜了下來。
可憐這大夫,像個俘虜一樣被雷青鋒仰面朝下放在馬背上,此時雙腳落地感到一陣天旋地轉。
一路上顛來倒去的,晚上吃的東西都快要吐出來了,雙手剛舉起來想要扶一下歪了的帽子,就被雷青鋒一把拽住,急吼吼的就拉進了客棧里。
“你快看看,就這個人,錢不是問題,一定得給我治好了。”雷青鋒指著七叔說道。
李蘭心再次去把客棧大門關上,大夫雙目剛剛回神,就看見桌上躺了一男子,渾身鮮血淋漓。
又四處打量了一番環境,發現是一家客棧心中稍安。
雷小小瞪了自家哥哥一眼,轉頭對大夫笑笑輕聲細語的說道:“大夫您盡力,麻煩你了。”
“醫者仁心,都讓一下吧。”大夫眼中只有傷者,一臉嚴肅的上前,迅速上手開始處理。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大夫寫好了方子,雷青鋒又快馬離去抓藥,藥店的小伙計看到那個擄了自家先生的狂徒還敢回來,險些就要和雷青鋒拼命了。
待看清楚了方子上是自家先生的筆跡之后,這才開始抓藥,也是雷青鋒來的及時,再晚上一會兒,等著他的就是衙門捕快了。
拿了藥回到客棧,整個客棧已是一片忙碌景象。
所有人都圍著中間的長桌打的團團轉,又是打熱水,又是清洗傷口的,又將熬好的藥一點一點的給七叔喂下肚去,然后把臉部傷口給包了起來。
待這些做完了之后,大夫坐在桌前長出一口氣說道:“萬幸啊,傷者身強體壯,你們又來的及時,命是保住了,至于多久能醒過來,便只能看天意了。”
“看天意是什么意思?”雷青鋒惡狠狠的把大夫瞪著。
被雷小小一拉擋在了身后,對大夫說道:“辛苦您了,他比較莽撞您別往心里去。”
“不礙事。”大夫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揮了揮手說道。
說完大夫才突然眼神一動,開口有些害怕的說道:“你們是什么人?”
剛才只顧著救人了,此時才反應過來這人受的傷可不是什么小毛病,身上還有刀傷,哪兒是一般人啊,該不會是什么歹徒吧,聽說最近可是出了一個殺人掏心的狂徒,越想大夫就越害怕。
之前流汗是累的,這會是嚇的冷汗都出來了,手里拿著白布,越擦越多。
“放心吧別怕,我們是萬安鏢局的人。”雷小小說著拿出了萬安鏢局的腰牌給大夫看了看,接著又掏出了十兩銀子遞了過去。
“這,這太多了,有二兩就行了。”大夫看到萬安鏢局的腰牌放下心來,推辭說道。
“拿著吧,在我們看來七叔的命是無價的。”雷小小堅持,大夫也就只好收下了。
“還要麻煩您這幾日暫且在客棧住下,以防七叔他隨時出現什么問題。”雷小小說完,大夫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也好。”
“喂喂喂,問過我了嗎,就在我客棧里住下了。”劉元此時在一旁說道。
“放心吧一分錢不會少你的。”雷小小翻了個白眼:“小氣勁兒。”
“嘿......”劉元一陣無語,他哪兒是擔心錢的問題,而是不想沾染這個麻煩啊。
現在看來,這麻煩是想甩也甩不掉了。
將一些染血的衣物處理了一番,又去樓上拿了一床被褥下來,暫時還不宜挪動病人,七叔晚上就在桌上睡了。
忙了一晚上也累了,安排大夫在二樓睡下,大堂還坐著劉元幾人。
“小小,你上去睡吧,這里留我看著就好了。”雷青鋒看著妹妹說道。
“沒事,我再待會,萬一七叔就醒來了呢。”
“去睡吧,七叔他醒來我第一時間叫你。”
“好。”雷小小沒再堅持,她只有保持好充足的精力才能應付之后的事情,說罷起身就向樓梯走去。
“等等。”卻被劉元出聲叫住了,此時獨獨就還剩下三樓可能有異常情況,劉元哪里敢讓雷小小一個人上去。
“怎么?”雷小小疑惑的回頭。
該想個什么借口呢,劉元眼珠一轉說道:“你們在我客棧里住,我總該有權知道些情況,否則你們就請搬出去吧,你們萬安鏢局都這樣了,我可不認為我這一家小小的客棧能應付。”
“你客棧開在城里的,又沒在荒郊野外,你怕什么。”雷小小好笑的說道。
“今早才死了一個人,心口破開那么大一個洞,我親眼看見的,可不也是在城里出的事,不說就搬出去吧,我這店小容不下大佛。”劉元反駁道。
“你可知我們是什么人?”雷青鋒一拍桌子,開口就道。
估摸著這句話就是雷青鋒行走江湖的利器,也的確是如此,往日只要說這話,道上的都給面子,可惜他面前的是劉元。
“我知道,萬安鏢局嘛,還是那句話,我的客棧我說了算,鳳子龍孫都不行。”劉元聳了聳肩毫不妥協。
“你......”雷青鋒怒而起身,指著劉元。
“好好好,有些事告訴你也不打緊。”看掌柜的堅持,雷小小沒有辦法說道。
誰叫他們碰上這么個滾刀肉了,明知自己等人是萬安鏢局的還敢得罪,以勢壓人,以錢壓人都不行,所以雷小小也只有捏著鼻子認了。
當然其實雷小小不知道,她要是想以錢壓人,劉元可能也認了。
“約莫兩個多月前......”雷小小這話剛起了一個頭,輕輕關上的客棧門外又響起了腳步聲。
雷小小頓時收聲,眾人齊刷刷的看向了門口方向。
只聽啪的一聲響,客棧兩扇大門被粗暴的推開了,鄭東西站在門檻前,雙目滿是焦急和擔憂,同時嘴里大聲吼道:“掌柜的!蘭心,你們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