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長劍于黑暗中緩緩浮現,模樣古樸,但是同時卻有一種無上的威嚴散發出來!
燈靈看著它,緩緩開口:“你終于愿意離開這里了,天子劍。”
“若不離開,若是發生大事,你怕是又要來逼我。”
這長劍發出聲音:“我去見見外面的那位,同時里面的那位,你也好好看著。”
“太淵已身受重傷,天罡老祖那一握差點讓他身死當場,人道執著之輩,如何能與人道本身相抗?太淵尊于人道,故此不得人定勝天,更不知我身為道的道理。”
燈靈嘆氣:“他太過執拗了。”
“有時候,懂的變通,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情。”
聲音落下,而天子劍沒有答話,早已經化作一道光芒離去。
“天子劍啊,這一世,其實你也按耐不住了吧。”
燈靈看著前方的黑暗,天子劍已經離去,自然聽不到他的話語。此時的燈靈緩緩笑了起來:“誰能落子,誰才是執掌你的人呢?其實陛下逝去,你對于陛下的忠誠并不牢固,你與白羽伏龍一樣,都是人道之劍,但同時也與太淵的那兩柄劍一樣,一個是仁,一個是霸。”
“你是劍中天子,自然希冀離去之時,但更希冀出現能夠持起你的人,只要他為人皇,那么不論是陛下還是過去、亦或是未來的皇者,那都不重要。”
“天子劍啊,你其實早就想要自己擇主了。”
燈靈的目光悠遠而長。
“不過我是陛下所鑄,那是一盞千古長明的燈火,若是我熄了,則這里再沒有能給陛下照亮前路的人了,所以我不能出去,我的宿命就是在此,直至我流盡最后一滴法力。”
“即使一世孤獨,即使一世寂寞,我也甘愿如此,因為若是皇陵黑了,那陛下得多寂寞啊。”
燈靈如此說著,而后露出了一個帶著緬懷的笑,只是那聲音中卻帶上了一股苦澀。
“天子劍啊,你心有不平,既然如此,離去才是最好的選擇,其實我們都知道,陛下已經回不來了,只是列圣的法還在,所有人的心里面,還留存著一絲希冀。”
“那么強的人,怎么說死就死了呢?人道的天下,怎么說散就散了呢?”
“不甘心啊,然而再不甘心又能如何呢?”
燈靈忽然整了整自己的衣衫,于是那火苗升騰,映照他的臉頰,雖然渾身被光與烈焰所包圍,但依舊可以朦朧的看出容貌。
“太淵太過執拗,神巫本就不忠,大葬追隨陛下千年,蒼唐心中早冷。”
“而我,沒有其他念想,只是想要坐在這里,為陛下照亮燈火,至于外界的人杰,是來是去,其實若不是太淵有令,我也懶得去言。”
“但事情已經做了,半途收手,總歸是不好的。”
“所以,諸位圣人,還請你們繼續走一遭吧。”
四面八方的石壁中,亦有不曾亮起的,此時俱都染上一抹火苗,當中有光影明滅不定。
“列圣在天,護佑我皇。”
皇陵之前,天罡童子抬頭,之前一直在開口的那聲音忽然發出一聲輕咦,而后就看見宮闕門戶大開,當中飛出一道劍來。
神劍立天,垂尖在地,散發出浩蕩的氣息。
“天子劍,見過天罡老祖!”
云霄之上,金門之前,大戰漸漸停息,天罡老祖的出現讓諸列圣心震,而此時來至太華山的諸多列圣已經去了一半,當時三十六天罡刀斬殺的圣人,光是在太華山的天橋九步就隕落了十位之多。
天橋八步的列圣不足為懼,包括其余仙山魔土也是一樣,所要擔心的只有九步的天橋高手。
如今九步去了一半,且諸多列圣同樣遭受大戰,氣息衰弱,而太華諸多地仙雖然一樣氣息大降,但如今對手瞬間去了一半,這壓力陡然就小了許多。
不然再打下去,誰也奈何不了誰,不過最后,怕還是太華山大陣將要落敗。
二十位九步天橋,這實在是太可怕的一股力量了,太華山雖然有氣數與大陣的雙重加持,讓六步天橋面對九步也有一戰之力,但長時間耗下去,在金門前,太華大陣之中還是有很多六神與元神的地仙,他們的實力難以與天橋媲美。
“退,太淵他們都被滅去了,需要重塑,這一次我們算是無功而返。”
“沒有辦法,誰也不曾想到,居然有一位不當存在的人出現了。”
“那可是天罡老祖啊,當初我還是年少,剛踏修行,便已經知道此人傳說....”
“可惜兩萬載春秋過去,天下已經沒有人記得這位蓋世強者了。”
諸多列圣自語,而后緩緩離退,有人轉眼間化作云煙散盡,從金門外消失。
洞天前的戰斗終止,那高大的金門蓋壓天地,然即使是如此激烈的拼殺,也不曾對這扇古老的門戶造成任何傷害。
在金門之后,洗象池前,白猿摸著腦袋,而那位老人則是目睹了下界發生的部事情。
他沉默了許久,而后目光之中有著慨嘆。
“一萬八千年嗎對于我來說,也是十分漫長的歲月啊。”
“當年那驚艷的人又出現了嗎,人皇啊......”
道圣撫摸著胡須,久久無言,不知道那位震徹人間的皇者,在這位天上的道圣心中,究竟又是個怎么樣的角色?
峨眉山巔,李辟塵與任天舒被茅滄海帶著歸來,而一回到山頭,李辟塵便見到站在之前自己消失地方的九兒。
“嗯,她醒來了?”
茅滄海看見蘇九兒,后者見到茅滄海,頓時微驚,而后躬身行禮。
一百二十年過去,九兒見到茅滄海卻有些拘謹起來。
茅滄海笑了笑,而九兒同樣露出一個笑容,再之后,便走到李辟塵身邊,伸出手,用力的抓了抓他的胳膊。
那就好像是要看看李辟塵還存不存在一樣。
當觸摸到實感的時候,九兒頓時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她不曾哭泣,更不曾發出任何擔心的聲音,只是這么用力的握了握,在知道李辟塵確實歸來之后,便露出了她那心中最真摯的笑。
茅滄海的目光動了動,若有所思,而任天舒則是瞇了瞇眸子。
“神魃起世,八千里靈山彼岸,千古行,路漫漫......第二難情動,你還沒有部度過......”
“總要面對的......”
任天舒在低聲言語,而茅滄海忽然笑了一聲。
“他沒有渡過去,你呢?”
掌教真人的聲音讓任天舒陡然一驚,在恍然之后,任天舒輕笑一聲。
“心向大道,叩于道前,沒有至親何來難?沒有莫逆何來劫?沒有摯愛何來苦?沒有故人何來悲?沒有姻緣何來纏?與道同來何來亂情?心如鐵石不動何來悲愴?”
茅滄海聽完,緩緩道:“你還漏了一個。”
“第二難最后一劫,孤寞,依照你之言,不得前七劫,但這最后一劫,你必然是要入了的。”
任天舒對茅滄海打個稽首:“即使入了,那也是我命數已定,怪不得旁人,所得厄難,皆由我自己來扛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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