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布魯斯的介紹,哥布爾對陳松肅然起敬,然后豎起大拇指慢慢的說道:“毒壕,草擬嗎小鬼子!”
陳松沒搞懂他的意思,小聲問道:“這不是冰島語吧?”
布魯斯笑道:“是中文,他說的是‘土豪’,自從金融危機以后,中國的商人開始在冰島活躍,也有一些華人游客來到鎮上消費,大家認為中國人都很有錢。”
“這個我理解,可是‘草擬嗎小鬼子’?”
“哈哈,”布魯斯笑的更大聲了,“史蒂夫馬的玩笑,他是一位中國游客,當時他在酒吧玩的時候,有人請教怎么樣能最快的獲得華人好感,史蒂夫教了他們這句話。”
陳松訕笑道:“這位哥布爾先生學的倒是挺好,發音很標準。”
“因為史蒂夫曾在酒吧瘋狂請客,所有能說一句‘草擬嗎小鬼子’的家伙就能得到一杯酒,那一天,鎮上的酒吧就像是抗日基地,意艾沐艾沐艾沐艾沐……”
“意艾沐艾沐艾沐艾沐?”陳松一臉問號,好一會才反應過來:“emmmm,布魯斯,這跟23333一樣是網絡用語,不能進行口頭表達!”
布魯斯慨然:“中文真是博大精深!”
壯漢哥布爾走出來的小樓就是酒吧,名字叫‘日落海’。
布魯斯將車停到門口,說道:“陳先生,要不要先去酒吧呆一會?快要落日了,到時候你可以看一下北大西洋的日落。”
陳松問道:“咱們不是還得去一趟市場嗎?”
布魯斯笑道:“每天有二十四個小時可以逛市場,但落日只有一剎那。”
“有道理。”
日落海從外面看是木樓,從里面看卻是紅磚水泥樓,外面只是貼著一層木板而已。
酒吧裝潢帶著濃重的維京風格,粗獷、大氣、豪放:只見墻壁露著磚塊、混凝土塊,掛著木制舊雪橇、木制船舵、長弓利箭、銹跡斑斑的戰斧,地上撐起一根厚實粗重的原木,支撐著掛有漁網的天花板。
正門對面,一座爐壁燒的紅火,吧臺有木制擱架、木制酒瓶架,酒桌上有許多玻璃罐,罐子里是點點燭光,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與粗獷的風格不同,酒吧此時放的音樂很輕緩,顧客們也很安靜,頂多是圍在一起打牌和小聲說笑。
冰島人身高在全球國家和地區排名中一直穩居前十,男性平均超過一米八,這從酒吧里的顧客能看出來,好些都是長手長腳大個頭。
這樣當大個頭們聚在一起只用很小聲聊天的時候,陳松就覺得有些別扭了。
之前在車前用大嗓門說話的哥布爾進了酒吧后也安靜下來,壓低嗓音用英語說道:“嘿,喝一杯?”
陳松攤開手表示隨意,詭異的氛圍讓他心里擔心,便低聲問布魯斯道:“這酒吧老板是不是什么女裝大佬?”
“啊?”
“說錯了說錯了,是黑道大佬,口誤,完全是口誤。”
布魯斯莫名其妙的問道:“你為什么會這么想?老板名字叫彼得利克,他是小鎮的治安官,怎么了?”
陳松道:“原來如此,難怪大家伙都不敢大聲說話。”
聽了這話布魯斯笑了:“意艾沐艾沐——哦,哈哈,我是說你誤會了,鎮上的酒吧在白天時候是靜吧,日落之后才會變得瘋狂起來。”
“另外,大部分冰島人的個性比較安靜低沉,因為這里有準極夜、準極晝的現象,大家很多時候只能獨自待在家里看看電視看看書什么的,就養成了安靜的性格。”
陳松恍然的點頭,就在這時候,哥布爾突然來了個大嗓門:“草擬嗎小鬼子!”
這像是夜晚安靜的宿舍里有人放了個連環螺旋拐彎升天屁,一屋子的人都忍不住看了過來。
看到陳松后有人眼睛一亮,紛紛走到了吧臺這邊問道:“中國人?”“是中國人嗎?”“中國游客?”
哥布爾大笑著點頭,然后大家伙跟著笑了:“草擬嗎小鬼子!”“草擬嗎小鬼子!”
布魯斯哭笑不得的站起來用冰島語解釋什么,陳松猜到他在解釋自己不是那位史蒂夫馬,不會因為說這句話而請大家喝酒。
他考慮到自己是初來乍到,給鎮上居民留個好的第一印象很重要,于是他便對布魯斯說道:“告訴大家我不是史蒂夫馬那樣的土豪,無法放開請大家伙喝酒,不過可以每人請一杯。”
布魯斯是個稱職的管家,主人做了決定,他便給主人進行分析:“好的先生,這里有大約二十人,按照規矩每人一杯黑木桶精釀啤酒,合計得要兩萬冰島克朗。”
人民幣與冰島克朗的兌換比率是一比十七八,這樣折算下來一人一杯酒是六十元。
陳松之前了解冰島的時候得知冰島物價很高,吃一頓快餐動輒得二三百人民幣,吃一頓正餐至少五百起步。
千把塊的酒他能負擔的起,就點了點頭道:“沒問題,就這么來。”
酒永遠是溝通男人的最好橋梁,布魯斯傳達了他的意思后,酒吧里的二十來號人大為高興,一邊上來高呼‘草擬嗎小鬼子’換酒,一邊伸出毛茸茸的大手拍打陳松的肩膀。
他們的大手拍在陳松肩膀上發出砰砰的聲音,但力道并不大,陳松沒感覺到一點痛感。
一輪啤酒請下去,陳松在酒吧就有了點人氣。
但也僅僅是一點,冰島人的排外性可不是吹出來的。
十多個人圍到了吧臺跟他聊了起來,得知他不懂冰島語只懂簡單的英語,大漢們就體貼的換成了簡易英語來聊天。
酒保皮特森松饒有興趣的問道:“松,你為什么買下帝格爾松那混球的房子?我知道現在中國人喜歡買房子,但為什么不去雷克雅未克呢?”
“對,中國人都在雷克雅未克,東亞人美國人澳大利亞人還有英國佬也在雷克雅未克。”
“伐柯有英國佬,他們還敢來嗎?”有人罵道。
皮特森松笑道:“沒人會因為你罵英國佬而賞你酒,伙計,英國佬就應該被罵,因為他們都是賤骨頭!”
接下來話題突變,一群人開始吐槽起了英國人。
冰島跟英國的關系錯綜復雜,恩怨糾纏千年一直到現在,互相很不對付。
直到有人突然反應過來:“我們不是在跟松了解中國嗎?為什么我們會突然討論起該死的英國佬?”
酒保皮特森松摸了摸鼻子道:“對,我記得我在問松為什么來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