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那時候調教羽裳得心應手呢,秦弈很懷疑羽人族先祖都被棒棒這么弄過,從此連聽見“流蘇”相關的東西都憤怒……
“你這才是始亂終棄啊,渣棒。”
月黑風高,秦弈帶著流蘇走在夜間的尋木城,看似無目的的在逛街,實際在等獵物上鉤。
“老實說我都沒什么印象了。”流蘇理直氣壯:“反正我又沒和她那啥,只是覺得很好玩。”
“……”秦弈問道:“她們先祖應該逝世了吧?”
“當然,未達太清,就算無相也不是永生,除了狗子這種特殊的,豈能不死……何況當初她們尚未無相,說白了就是一幫丫鬟,現在也能牛哄哄的自稱高等族群,還招贅,嗤。看來重明鳥也是沒落了,否則當初重明鳥可比她們高貴。”
秦弈沒跟它討論貴賤問題,只是問道:“羽人先祖都消逝了的話,為啥螣蛇它們一縷殘魂還能留存這么多年?”
“終究只是一縷殘識,意識都不清,和死了又有多大區別?”流蘇道:“真要是都有本來意識,你家程程可控制不了。現在與其說它們活著,不如說都成了裂谷妖城的一種陣法之靈存在,依托陣法的能量繼續存在下去,否則早就散了。”
“那海中心的龍九子……是活著的血脈傳承呢,還是魂靈?”
“如果當初活下來了,自然會有后代。如今的霸下狻猊什么的,可未必是當初我認識的那一批了,可能只是后人。”流蘇道:“當然也有可能,也是依托了什么特殊方式養魂茍存,所以只能永遠龜縮海中,無法出去。”
這就比較合邏輯。
流蘇常說的幾萬年前,沒有確數,因為它長期呆在棒子里面沒有日月,根本不知道具體年份,只能估大概。如今綜合各種見聞記載考慮,這個“幾萬”應該是達到八九萬了。再加上仙神之劫前他們原本的歲數也挺大的,那隨便算算都超過十萬年了。
無相終究不是太清,也不是狗子這種特殊存在,還未能達成真正的永生,沒有特殊方式的話,活不了這么長時間。
秦弈和流蘇是神識交流,表面上他此時只是一個人行走在尋木城夜晚的長街,月色拉長了他的影子,看上去很是孤獨蕭索。
他知道自己不會“孤獨”很久,顧雙林那些人必然會找上門來的。
之所以這么久沒找來,當然只是在觀察,畢竟他一個人出現在街上本身就是件很奇怪的事,太像是釣魚了。
秦弈也沒辦法,只能用這種明顯的釣魚,要不然去哪偶遇?反正幾家考核的時間迫在眉睫,對方既有所圖,肯定也耐不住這個性子。
雙方默默比拼了一陣耐心,足足過了一個多時辰,秦弈身后才傳來嘆氣聲:“齊兄,你這大半夜的,一個人孤零零走在街上所為何來?”
秦弈頭也不回地笑道:“顧兄大半夜的還在這里,又是所為何來?”
顧雙林道:“我們姑獲鳥本來就是晝伏夜出,雖然白天見過,晚上出現也不稀奇。”
秦弈笑道:“作為贅婿本來就過得不自主,能不能登榻都說了不算,夜里出來閑逛也并不稀奇。”
一人一句之后,卻也都住了口,秦弈轉過頭看著后面的顧雙林,兩人都是一笑。
雙方心知肚明,一個就是特意來找他的,一個就是特意在外面閑逛等他找上門的。
可兩個都一臉誠懇的君子風,好像他鄉遇故。
狗子看看流蘇理所當然的樣子,暗道那位岳夕姑娘“呵,君子國”語意真是太貼切了。秦弈已經算是狗子見過的相對比較君子的人了,可陰險起來也毫不遜色。
并非君子國全是小人,而是這世上可能沒有幾個真君子了……
顧雙林終于道:“既然齊兄不開心,不如到寒舍去小酌兩杯?”
秦弈笑道:“你們住哪?該不會是志鳥村?”
“那是哪?”顧雙林搖搖頭:“就在離此不遠,飛鳥林中。”
秦弈也不多話,做了個“請”的手勢,兩人默默拐出長街。
尋木城中有樹林,相當正常。拐出兩條街,很快就看見不遠一片樹林,郁郁青青,不少鳥類在其中穿梭,很多都沒化形。
林中有亭,亭中有酒,還有果蔬。
早就準備好了的。
兩人相對坐下,顧雙林拎起酒壺給秦弈添了一杯,笑道:“說來男子漢大丈夫,點頭哈腰低三下四的侍奉女子,確實也讓人難受。”
秦弈唉聲嘆氣地喝酒。
顧雙林安慰道:“其實齊兄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不知道多少人還很羨慕齊兄的。你看我們這不是還想找齊兄取經求教么……”
秦弈道:“你們求娶圣女?哦,不對,求入贅?圖啥啊?”
顧雙林笑道:“圣女傾國傾城,羽人高潔可敬,難道不值?”
秦弈道:“可你們看我這樣,行房都要批準的,你們也甘愿?”
“當然甘愿。”顧雙林義正辭嚴:“我們對圣女之心,天日可鑒。”
秦弈很是感動地拍拍他的肩膀:“如果不是真的喜歡,誰愿意當舔狗呢?”
兩人惺惺相惜地看了一陣子,顧雙林壓低聲音道:“我看得出來,齊兄并不愿意伏低做小,只是真的喜歡尊夫人,對吧。”
“對。”
“如果我能有辦法讓尊夫人柔順于齊兄,齊兄當如何?”
秦弈怔了怔:“不會告訴我要下蠱之類的吧,這種事我可不做啊。”
顧雙林擺擺手:“無需下蠱,甚至無需施術,我們真心求圣女,當然也不會用這樣的手段。”
秦弈這下真有了點好奇:“那是怎么做?”
顧雙林笑道:“我們姑獲鳥的傳說,齊兄想必也聽過,抱了別人的孩子自己養,那孩子卻會真心認母。這只不過是養育之情。基于我們的特殊性,可以成倍放大對方的感情,讓她視為最重要的事情。齊兄你想,這首先必須基于尊夫人對你真有感情,才能將它放大,可不是扭轉了她的本心去害她,對不對?”
秦弈微微頷首:“倒也有理。所以你們是打算用這辦法,讓圣女對你們死心塌地?”
顧雙林很認真道:“若她有情,金石為開。若她無情,我們也寧愿伏低做小。所以齊兄當知,我們沒有惡意,一片誠心。”
秦弈抿著酒沒有回答。
顧雙林笑道:“若是齊兄能提供羽人族、尤其是羽裳圣女的性情喜好,那我們也會將我族寶物送齊兄一份,讓齊兄在家揚眉吐氣,一振夫綱。”
秦弈猶豫片刻:“你先給我寶物。”
顧雙林也不猶豫,很爽快地摸出一粒鳥蛋模樣的東西:“此物隨身,自可慢慢對尊夫人產生影響,絕無負面作用。”
秦弈接過鳥蛋掂量片刻,咧嘴一笑:“你知道羽人族頭飾尚簡潔,最多就插幾根白羽為飾,對吧?”
顧雙林點頭:“這個知道,是羽人族慣以簡潔為美。”
秦弈壓低聲音,神秘兮兮道:“其實不少羽人少女心性,都是喜歡花哨之物的,我知道圣女就很喜歡那種遍垂流蘇的華貴冠冕,還偷偷戴過。只是限于族中氣氛古板,大家都不好意思說出來。”
顧雙林面露喜色:“多謝齊兄賜教,我知道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