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所有人激動不已的時候。
拿著望遠鏡瞭望的瞭望人員卻是發出了噩耗:“敵艦升起了白旗……白旗……”
白旗……
猶如晴天霹靂,那些磨刀霍霍,妄想著勤勞致富的人們,古銅色的臉開始泛白。
“狗娘養的啊!”有人咆哮。
人間渣滓王不仕號上。
徐經已是升座。
巨大的風帆揚起,那人間渣滓王不仕號的標志格外的醒目。
此時,徐經一襲猩紅的披風,被海風吹的獵獵作響,諸將各自列隊待命。
五年之前,楊帆出海,龐大的艦隊,帶著數不盡的海員和水兵,又一次抵達了新的大陸,這一次的任務,比之此前更加艱險。
此前不過是探索,而這次,卻需在沿途,設立無數的據點,唯有如此,才可真正的打開航路,沿途的每一處水路要害之地,都需留下人員,令他們修建堡壘,預備貨棧,留守人員,必須預備好清水和食物,隨時供應沿途的艦船往來。
這不只是要建立可供船只停泊的據點,還需建立一個通訊的通道。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抵達了新大陸之后,在那里,留守的人員,已經開始接觸當地的土人。
當地的土人,友好的,尚與其互通有無,若是居心叵測的,自是與之戰斗。
上一次,留守了數百上千人在那里,可等艦隊再一次抵達時,人們驚奇的發現,這些人過的并不凄慘,除了病死了不少人之外,生活居然十分愉快。
附近的土人,戰斗力極低,這些留守人員,曾經惹怒了一個極大的部族,被數千的土人戰士圍攻,而留守之人,以一當十,火炮一響,土人頓時潰敗,一路追殺,如虎入羊群,土人們沒有戰馬,甚至沒有鐵器,而且他們居然還沒有發明輪子。
這就導致,土人根本沒有任何大兵團作戰的經驗,因為一旦規模的作戰,糧草和輜重,就成了問題,必須得有車馬,載重著大批的糧食輸送前線。
他們更多的,是一群散兵游勇,一聲呼喚,固然可以召集眾多的士兵,可這些士兵,根本沒有任何協同作戰的經驗。
留守的人員,并不算什么精銳的軍馬,憑著他們的刀劍和火銃以及數門火炮,竟連戰連捷,自身的損傷,可以忽略不計。
土人們不得已,只好進行求和,奉上了大量的黃金。
等到更大規模的艦隊抵達。
在馴服了一些土人之后,在土人向導的帶領之下,三支數百人規模的‘遠征軍’,開始深入黃金洲的腹地。
他們繪制地圖,一路增長見聞,尋找到了數不盡肥沃的土地,更是根據土人的交流,了解到諸多黃金的礦脈,最后……得出來的結果……尤為喜人。
這一片土地,可能比之大明還要廣大,不只如此,土地尤其肥沃……
三寶太監所留下的輿圖,完全是正確的,這是一片沃土,足以承載另一個大明帝國。
徐經此次回航,又在那里,留下了三千多人。
有的人,一路顛簸,實是不愿意再回航了,而在那片希望的大陸,一座大明的城鎮在留守人員的幫助之下,已經建起,那里有農舍,甚至已經開始有了初步的紡織業,他們甚至開始釀酒,開墾的土地,完全保證他們絕不會餓死,幾乎年年都是豐盛,在那里,氣候宜人,他們甚至開始嘗試著和土人們進行交易,不得不說,那里便是一個再木訥的人,都成了經商的好手,因為……大明的任何商貨,到了土人眼里,都成了稀罕的寶貝,愿意用反不菲的金銀,前來交換。
一個龐大的計劃,已經開始在徐經的腦海里形成。
此時,他歸心似箭,在得知遇敵之后,他顯得有些不耐煩,正待要下達將其殲滅的明令,卻又旗語兵飛快而來:“稟大使,賊軍……升白旗!”
徐經臉色緩和了起來,站起來,猩紅的袍子,獵獵作響,他手將身后的披風一卷,按著腰間的劍柄:“派人登艦,俘虜船只、人員,清點船上的貨物和金銀,其余艦船,繼續出發。”
“遵命!”
汪洋之上,必須得有一個主宰者。
這個人,必須堅韌不拔,也必須獲得所有人的擁戴。
徐經一言而下,堪比圣旨!
“其他艦船,不得停留,繼續進發!”
嗚嗚嗚……
牛角嗡嗡而起,附近的艦船,聽聞了主艦的動靜,也紛紛吹起了號角,宛如接力一般,這個命令,不斷的傳達出去。
佛朗機人,已是大明水師的勁敵,這在汪洋大海,在黃金洲,在昆侖洲,在西洋,幾乎都是如此。
尤其是在黃金洲,據聞……佛朗機人在大明據點的南北方向,俱都建立了據點,他們早已開始進行了貿易,不,準確來說,他們開始進行了劫掠,他們比大明抵達黃金洲要早得多,且他們的本土,距離黃金洲,也比大明近得多。
尤其是當他們察覺到,大明在黃金洲的威脅時,對于黃金洲的爭奪,已是開始重視起來。
黃金洲太大了,大到了彼此雖然都知道對方的存在,卻在這星羅棋布的廣闊土地上,彼此之間,便連遭遇都成了困難的事。
因而,根據徐經所得到的消息,西班牙國王,對于黃金洲所發生的事,更加警惕,對于黃金洲的殖民行動,變得更為緊迫,龐大的艦隊,開始源源不斷的將士兵和人口輸送入黃金洲,不只如此,他們嘗試著,開始和佛朗機諸國締約,原本一直將黃金洲當做西班牙后花園的國王,似乎有意,借助各國,在黃金洲占得優勢。
更多的據點,開始建立起來,數不清的殘忍好殺之人,打著那十字的旗幟,開始席卷黃金洲,他們對于土人,顯得極為兇殘,從原先的緩慢推行,開始變成了整個部族,整個部族的屠戮。
外來人的到來,也使各種疫病開始在黃金洲流行。
徐經此時,對于佛朗機人的態度,徹底的改變了。
這一次,他在黃金洲足足停留了三年多,便是布置一切,防范未然。
他命人尋到了鐵礦,同時命人開采,進行冶煉,同時,打造兵器。留下了大量作戰的船只,甚至,交好了附近的某些土人部落,將其引為外援。
而這些,不是關鍵,關鍵之處在于,他必須回朝廷,尋求更大的支持。
他的憑借則在于……
這一艘艘艦船艙底之下,數不清的財富。
“恩師……我徐經……又回來了!”徐經抬頭,雙目,沉如古井之水,在經歷了太多太多的事之后,世間的浪濤,再無法攪亂他的心。
鐵軌開始鋪設。
冶煉鐵軌是最難的,可是鋪設,反而簡單許多。
載重的馬車,將鐵軌送到地方。
早已鋪設好了路基的勞工們,等待鐵軌一道,隨即便吆喝著,將鐵軌搬下來,拼接之后,取了扳手,將其用巨大的螺絲,拴在枕木上固定。
這鐵軌,恰好是馬車車輪距的寬度,并不寬,現在……這里圍了烏壓壓的人。
這個世上,絕大多數都是好事之徒,一聽西山那兒,竟將上好的鋼鐵,鋪在了地上,許多人覺得稀奇起來,紛紛前來圍觀。
方繼藩親自當著所有人的面,讓自己親愛的一個徒孫,假扮成一個竊賊,想要偷竊鐵軌。
然后,在大庭廣眾之下,一群人蜂擁而上,將他打了個半死,再命人取了鐵枷枷了,用上了囚車,四處展覽。
“看看,都看看啊,這狗都不如的東西,居然敢破壞鐵軌,鎮國府有令,敢破壞鐵軌設施者,殺無赦,咱們太子殿下和方都尉,都是厚道人,可絕不容忍有人敢破壞鐵軌,有一個,打死一個,這鐵軌上,張真人親自施了法的,莫說是偷竊,便是心里有了歹念,將來,也是遍體濃瘡而死,斷子絕孫!”
看著那囚車上,滿臉血污的人,人們既是興奮,恨不得湊近一些,多看一眼,可看了一眼,又忙將自己的眼睛蒙上,顯得恐懼。
護路隊,自是要開始成立了。
招募了兩百多人,為首的一個,乃是東宮的禁衛,規格很高,這些穿著黑衫,腰間跨刀的家伙,個個騎著高頭大馬,每日做的事,就是飛馬在這數十公里的鐵路線上來回奔走。
當然,這只是一個開始而已。
現在人們對于鐵軌,并沒有太多的概念,所以要提防有人斗膽包天,可慢慢的,這個事務漸漸被人接受之后,便不需如此謹慎了。
方繼藩還是相信軍民百姓們的,畢竟……大家都怕死。
一輛馬車,穩穩的停在了那烏壓壓的人群之外。
新任翰林侍讀學士王不仕剛剛下值,他毫不在乎自己的斯文,很快就擠進了人堆里。
身邊,到處都是竊竊私語的議論。
“這是什么?”
“這鋪設一里的鐵軌,需要糟踐多少銀子啊,方都尉,這是到底有多奢侈,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啊。”
第一章,好奇怪,最近犯噴子嗎?看來不該上電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