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生和士兵開始發放口罩的時候,人群其實已經有點恐慌了,平白無辜的發什么口罩呢!
當醫生帶著士兵開始分割人群的時候,人群直接躁動了。
“為什么要把我們隔離開,不行!必須要有個說法,讓你們領導過來。”
有人站出來,那么就有更多的人站出來。“有人出現了發熱現象,隔離是為了大家的安全,請配合一下。”任麗不敢把自己懷疑的疾病說出來,甚至于她都不敢想象自己的診斷。
“為什么不送醫院,我們要回家。”
“對,我們要回家。”
人群抵抗的時候,有人開始打電話,有資格出來玩的,能開的起大幾百萬車的主,說實話,有些時候很難應對。
在沒有確診的時候,信息到底能不能公布,會不會引起恐慌,在人手不夠的前提下,會不會出現逃離,任麗不知道,她不敢賭。
誰不怕死,當年SARS的時候發生過這樣一個笑話,說是北上廣的一位金領發覺自己發燒了。
然后,悄悄的坐著飛機逃到了家鄉農村。結果,回來的第二天,就發生了高燒。
縣上醫療衛生部門配合警察局帶著這位金領去了醫院,然后直接封鎖了這個村莊,好死不死的,金領的鄰居老大爺也出現了發燒現象。
然后,當縣上衛生部門要帶走老大爺的時候,老頭哭的那叫一個可憐。
“你們不要燒死我啊,我還能救的。我的棺材還沒做好呢!”
結果兩周后,老頭不愿意回家了,為什么,因為在隔離的時候,吃喝都不錯,還不花錢。
以訛傳訛的事情太多了,說什么有傳染病的時候,國家會一燒一個村子,甚至都有說用坦克碾壓的。
任麗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張凡他們確診之前,一定要安撫好這群人。
可這群有身價的人,非常難以溝通,這個時候,沒有了剛剛見到解放軍,見到醫生的親熱了,發紅的眼睛,如同仇人一樣的對抗。
電話,有能量的不少,一個一個電話打向了不同的領導,張凡他們還沒有確診,歐陽的電話先來了。
歐陽第一個打給了張凡,張凡正在有癥狀患者的帳篷中,沒有接,歐陽緊接著把電話打給了任麗。
“什么情況,很嚴重嗎,需要增援嗎?”歐陽沒有說自己頂著多大的壓力,也沒有說已經有人投訴到了政府,因為她相信自己的同事,她相信手底下的醫生護士。
“院長,我懷疑是鼠疫,張院已經把診療區域分成三個部分,他帶著一些主任和護士長去確診了。”任麗脫離紛亂的人群,悄悄的給歐陽說道。
“什么!”老太太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你們是怎么防護的?”
“目前只有口罩!”
“這,這,”萬年鋼鐵公司的老太太一時間沒了章法,竟然出現了短暫的失語。
“我現在就去政府,向上級領導匯報,支援你們的人員和設備馬上出發。”說完,歐陽長長的吸了一口氣,紅著眼睛,輕輕的對任麗說道:“保重!”
“嗯!”任麗雖然知道歐陽看不到,可也輕輕的點了點頭。
掛了電話,歐陽站了起來,一個手扶著桌子,一個手拿起了內部電話。
“馬上收集到盡可能多的防護服,帶上抗生素,帶上醫院的醫生護士,準備出發!”
“帶多少人,防護服我們醫院就ICU和傳染科就幾套,不是很多。”醫務處的主任還不知道情況,說的慢條斯理的。
“我不管!你就是去借,也要給我把茶素所有的防護服借來,醫院只留保障人員,現在停止一切急診,停止一切門診。聽明白了沒有!”
“是!”醫務處的主任,這個時候知道了,出大事了,讓一個地區性的三甲醫院關門的大事件。
張凡帶著三層的口罩和呼吸科的居馬別克主任進入了帳篷,“張院,我進去,你是領導,還要隨時和上級聯系呢。”
發黃的眼珠緊緊的盯著張凡,張凡看著他,這個平時愛說一口聽不懂的英語,對誰都不服氣的主任,張凡心里卻是暖暖的,都這個時候了,還不服氣張凡盡然成為了他的領導。但,他真的,心里暖暖的。
“居主任,里面五個人,你一個人顧不過來,而且你一個人進去,我……”
“哎呦,不要喊我居主任,My
is:居馬別克。”
說完,老居這個平日里誰都不服的男人,拍了拍張凡的肩膀,這或許就是男人之間的情誼。
兩人同時進入了帳篷,“沒我的命令,誰都別進來。”張凡臨進帳篷的時候,回頭特意交代了一句。
“張院,居主任,你們一定要小心。”手術室的護士長說著話,都帶出了哭腔。
“嗯!”
鼠疫,華國將其列為法定甲類傳染病之首,就國家對這種疾病的對待態度上,就可以感覺到這個疾病的可怕性。
先談談鼠疫的戰績,世界歷史上,鼠疫爆發過三次大流行,死亡人數的單位是千萬,1994年三哥爆發了鼠疫,這次疫情,差點讓三哥斷了氣。
再說說鼠疫的種類,在醫學臨床上,鼠疫分三種,腺鼠疫、肺鼠疫、敗血癥型鼠疫。
這樣說,第一種,腺鼠疫,如果發現及時,治療及時,按照目前的科技和醫療水平,治愈率可以達到90。
這樣看上去好像也不是很厲害,和流感好像差不多,說不定還沒爆發強的流感厲害,別急,看看它的二哥和大哥就知道了。
接下來就是鼠疫的老二和老大了,肺鼠疫、敗血癥型鼠疫,一旦被傳染這兩種鼠疫,就目前來說幾乎無幸存者。
就這么一句話,就這么簡單一句話,直接能讓它可怕的一面體現出來。
腺鼠疫可以變成后兩種鼠疫,而后兩種鼠疫也可以從腺鼠疫轉變而來,也可以是原發。
也就是說,當出現鼠疫爆發的時候,有些人直接就是肺鼠疫和敗血癥型鼠疫。
而且,敗血癥型鼠疫,有個外號,能嚇死歐洲人的外號,黑死病!
一個黑死病差點滅了整個白人圈,可想而知,這個玩意的厲害程度。就現在,如果新聞出現一個黑死病,估計能嚇空一個歐洲的大型城市。
這個疾病,從動物傳染到人的途徑不多,患病動物身上的跳蚤是一個。
第二種就是患病動物咬了人,或者說人吃了患病動物的皮或肉。
現在這個化學清潔的年代,跳蚤傳播的可能性不大了。
可就是在都已經吃到溝滿壕平的年代里,還有人去吃野生的動物,從而被傳染上鼠疫。
動物傳染人不容易,但人傳染人非常的容易,呼吸道的飛沫就能傳染,簡單一點,說話間就能被傳染,而且傳染性相當的厲害。
也就是說,患者一個噴嚏,或許附近幾十米內無防護的人,都有可能被傳染,就是這么的尿性,真的是移動性的生物炸彈。
張凡和老居進入了帳篷,說實話,張凡和老居怕不怕,怕,誰會不怕死呢,或許老居對這種害怕的體會更加的深刻。
當年SARS的時候,他正在首都進修,他也是第一批進入疫區的醫生之一。
但,這個時候,怕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只能去面對。
當進入帳篷的時候,張凡看到了五位有癥狀的患者,特別是其中的一位女性。
擺子打到無法張嘴,連話都說不出來,渾身顫抖,如同觸電一樣,灰白干裂的口唇,無神的眼光散發出祈求的目光。
“沒事的,會好的。”張凡輕輕的說著,然后解開了姑娘的衣服,伸手摸向了她的頸部和腋窩。
當張凡的手摸向對方發燙的身體時,張凡懸在半空的心,如同西瓜一樣piaji一下落了下來。
“居主任,淋巴腫大了。”
老居汗都下來了,不是因為叫他老居,而是因為他也摸到了腫大的淋巴。而且他面對的患者已經開始出現呼吸衰竭的癥狀。
突然發病,嚴重的全身中毒癥狀(高熱)、出血傾向(皮膚青紫)、淋巴腫大,肺部受累(呼吸困難),這些癥狀直接就告訴了他們兩個人。
鼠疫確診。
老居發黃的眼珠看向了張凡,張凡從他的嚴重看到害怕,看到了緊張。
“張院,給歐院打電話,我準備采樣。”說話的聲音中都帶著微微的顫抖。
能不怕嗎,這妥妥的是面對著死神。說不定現在帳篷中的空氣中就漂浮著病毒。
“好!”
“大夫,我是怎么了。”其中一個看起來稍微輕一點的患者問向了他們。
“發燒了,問題不大,放心,我現在給你們處理。”張凡還沒開口,居馬別克說話了。
張凡看了看老居,沒說話,站起身出了帳篷。
電話剛撥出去,歐陽就接通了電話,“院長,確診了,是鼠疫!”這個時候,張凡反而平靜了。
“我知道了。現在千萬千萬一定要確保人員隔離,一定要保證疫情不能擴散。”
“好!”
“還有,你們,你們也要小心。”
“好的,院長!”張凡掛了電話,然后打通了支隊長的電話。
“老王,警戒升級,按照你們最高的警戒級別,你把警戒范圍內的指揮權交給我,我需要武警戰士的配合。”
“好!張院,我現在就給他們下命令。這邊你放心,絕對不會讓一個人出來,也不會讓一個人進來。”
“好,拜托了。”
“張院……哎!”
張凡知道他想說什么,但是,這個時候,還能說什么呢。
“我向大家通知一件事情。”
張凡看著面前帶隊的武警戰士,輕輕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