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天空的陣法,大朱吾皇倒不太擔心。
有金槍不倒在,至少秒殺自己就別想了。
另外,六十多位圣師在手,對方總會有些投鼠忌器,真下死手的概率不大。
不過,說是孤身一人,其實他指尖還纏著一道金絲,歸田所化的巨龜被那金絲所化的玄光緊緊纏著,拖拽在身后。
這家伙的龜殼挺硬,大朱吾皇都打算好了,真要hold不住了,就拿他來當盾牌,那陣法再厲害,總也能擋上幾秒吧?
此時,剩下的圣師和藍海禁衛都已退到了廣場中央,離大廳足有數千米距離。
空中,那一頭藍龍已經完全成型,體長千丈,光是一個頭顱便大如山巒,低頭下望時,雙眸奇特無比,一目赤紅如日,似有火霧蒸騰,另一目卻幽藍如月,散發著幽深的光芒。
目光到處,竟然讓大朱吾皇有了一種渾身毛骨悚然的感覺。
“之前的仙竹陣都未能給我造成這樣的壓力這陣法,確實挺強啊”
大朱吾皇拖著歸田一步步向前走著,不疾不徐,臉上一直掛著淡淡的笑容,心中卻有些驚異。
如果光按這威壓來看,只怕這陣法都有游龍號的威力了吧?
雖然兩個一個是科技文明的結晶,一個是修仙文明的成果,不可一概而論,但力量和破壞力無分體系。
“好像是有點麻煩,不過有金槍不倒在,至少不會像那位圣仆一樣,直接就被秒殺
而且越是強大的攻擊,消耗的能量便越大就譬如游龍號的終極武器,只是一擊,便耗費了百萬極品元氣石。
一擊百萬,我還有那么多次金槍不倒,四海帝國雖然疆域無邊,但再富裕總也是有極限的,我還真不信他們的極品元氣石用不光”
廣場上一片寂靜,唯有大朱吾皇的腳步聲徐徐回響,湛藍色的光芒映照下,他那挺拔的身軀顯得份外高大。
銀須捧著龍晶,神色陰晴不定。
此時出手,他有把握將對方一擊必殺,也不會殃及大廳內那些圣師,但自家女婿卻被人當做人質了。
再說了,那些圣師畢竟還在人家手中,等看見了天龍之陣的威力之后,鬼知道對方會不會狗急跳墻!
他恨恨的盯著大朱吾皇身后的那團金網看著。
自己是不是真瞎了眼,找了這么個女婿。
先前明明有機會跑出來的,可這家伙估計是覺得人多勢眾了,非但不跑反而往前沖,結果就落得了現在的下場。
弄的自己如今投鼠忌器,都不知該怎么收場了啊!
他不說話,反倒是金歡向前迎了一步,客客氣氣的朝著大朱吾皇抱拳示意,高聲說道:“大朱長老,山海聯盟和我們四海帝國素來友好,何必鬧成這樣?不如大家各退一步可好?”
大朱吾皇離他們還有近千米,聞言一笑,停住了腳步,一把將歸田拽到了身前:“這位都要不審而斬了,為了保命,我也沒辦法”
他又朝著天空指了指:“再說了,如今是在帝國的地盤上,我這心驚膽戰的很呢怎敢不退?可關鍵是只怕我退了,有人不樂意啊”
遠隔千米,不過雙方都是高手,交談自然不成問題。
金歡胖乎乎的黑臉上滿是笑容,搖頭道:“大朱長老放心就是,右相馬上就到,回頭由他與你商談可好?
先將那些圣御放了,大家面上也好看些嗯,如果你不放心,左丞可以先留著”
“看來這老頭和歸田不太對付啊”
大朱吾皇朝他看了看,又注意到他身后銀須手中的水晶球,沉吟了一下,卻依舊搖了搖頭:“歸藏兄和我也算是老相識了,當年在瀛洲開荒時曾并肩作戰,既然他來了,這面子我自然不能不給
不過我現在害怕的很啊嗯,要不先讓那位將這陣法收了?否則的話,一切還是等歸藏兄來了再說吧!”
他可不知道歸田和銀須之間的關系,陣法當前,人質自然是越多越好。
金歡笑吟吟的點了點頭,朝著身邊低聲說道:“銀須,還不快將陣法收起?莫要讓人看笑話了!”
“你”銀須面沉如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他乃是首席大圣御,平日里這家伙豈敢用這種口氣和自己說話?
還說什么莫讓人看了笑話,其實是想看自己笑話吧?
不過他如今還真是騎虎難下,天龍之陣一啟動,便要耗費百萬極品元氣石,而且,陣法一啟,如若強行關停,又是一百萬。
他躊躇了一下,最終還是未能下定決心,輕嘆了口氣,手指微微一顫,撥動了一下龍晶。
空中,那條藍色龍影長吟了一聲,扭頭擺尾的朝著旁邊游去。
銀須再次一點,藍龍那大如山岳的頭顱微微一低,紅目藍眸之中各有一道粗大無比的光芒閃出,糾纏在了一起,結成了一條藍紅相間的巨大鎖鏈,朝著下方的海域直射而去。
“雙屬之陣?還是水火交融!差點被那家伙害死”
大廳之內,鳳青桐正抬頭看著,見到這鎖鏈,面色不由得為之一變,低聲暗罵了一句。
四靈域的護山大陣一般都是單屬,譬如鳳凰域,便以火系為主,雙系融合的陣法極少。
但是,雙屬陣法天生便要比單屬陣法強大,譬如土金兩系的雙屬之陣,防御堪稱無敵,麒麟城牡牝峰的陣法便是土金雙屬,乃是整個麒麟域的立根之本。
而五行之中,水火最不相容,水火雙屬之陣,別說四靈域了,就算整個東神州都未必有人可以布置出來。
和土金雙屬不同,水火雙屬之陣的攻擊強悍無比,頂級的陣法有著毀天滅地之威。
而此時,四海帝國的這個陣法,便是水火雙屬。
雖然還未曾達到傳說中那種毀天滅地的地步,但是,也絕非鳳青桐這種開光境小修士可以抗衡的。
可以說,在這陣法范圍內,只要一擊,他絕無幸理,必然隕落!
他身在大廳之中,透過屋頂的那個破洞所看見的范圍有限的很,那道鎖鏈的速度極快,只是一閃,便消失在了視線之中,但下一個瞬間,一聲震天撼地的巨響傳來。
嘭,整座藍海主島似乎都跳動了一下。
而后,幾十里之外,平靜的海面上出現了一個寬達數里、深不見底的巨大孔洞,孔洞四周,掀起了一道道高達千丈的巨浪。
銀須雖然最終還是忍了口氣,但再花百萬極品元氣石他自然也舍不得,故此索性操縱陣法,轟擊在了主島旁邊的海域之上。
那里,乃是主島和藍洞的中心地帶,荒蕪的很,最多有些倒霉的低階海族被殃及池魚,和百萬極品元氣石相比,這點損失也無所謂了。
陣法一收,空中的藍色龍影悄然隱去,大朱吾皇自然也沒有了繼續扣押那些圣師的理由。
畢竟他來四海帝國可真不是來鬧事的,雖然目的是阿特拉斯空間,但如果一開始就搞得劍拔弩張并非好事。
轉身朝著鳳青桐等人打了個招呼,讓他們將那六十余名圣師送出了大廳,只留下了歸田在手。
沒有外力相助,這百余名圣師加起來也不是他們幾個對手,又有何懼?
千米之外,銀須將龍晶收起,怒喝道:“陣法已收,你為何還扣著左丞不放?”
大朱吾皇還未答話,金歡已在他身邊輕笑道:“大朱長老,左丞乃是銀須大圣御的賢婿,故此方才情急之下才催動了陣法。
不過既然諸位無事,還望看在其翁婿之情上,手下容情才是”
“這老家伙算是給我通風報訊呢?這意思我明白歸田放不得!”
大朱吾皇笑瞇瞇的看著他點了點頭,方想說話,耳邊便傳來了一聲怒吼:“是誰!是誰公器私用想要暗殺本相!”
遠處海邊,一道道身影直掠而來,大多都衣衫襤褸,狼狽不堪,歸藏奔在最前方,面色漲紅如血,正大聲怒吼著。
他接到金歡傳訊之后急急趕來,結果剛出了藍洞還未曾到藍海主島便被天龍之陣轟個正著。
幸好那時已接近岸邊,只是余波而已,但就算是這樣,帶的一隊人馬之中,也有數位拉在最后方的直接一命嗚呼,灰飛煙滅。
在帝國的地盤上,堂堂右相竟然被自家的護山大陣差點弄死,這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要知道,右相主管軍職,除了大帝之外,唯有他才有獨自開啟大陣的權力,除此之外,只有九大圣御一同通過才行,難道說是九大圣御聯手要坑害自己?
可這又怎么可能?
九大圣御之中有五位和他關系極近,就連排名第二的大圣御金歡也同樣是自己人,其中排名第八第九的兩位甚至原本就是他升任右相后安置的親信。
如此一推斷,事實就很清晰了。
龍晶掌握在首席大圣御銀須手中,定然是他不知為何啟動了陣法,先前那一下,可能是向人示威呢,正好被自己趕上而已。
既然是銀須,那就無需客氣了,這老家伙一直對歸田失勢之事耿耿于懷。
日后皇太女上位,他如若還是不服的話,指不定還會鬧出什么幺蛾子來。
這種貨色,如若不是看在阮族勢大的份上,早該鏟除了。
如今既然主動將把柄送上了門,那還客氣什么?先來個暗殺右相的大帽子,扣上再說!
他一面奔著一面向前看著,見到廣場中央的身影,腳步微微緩了緩。
當年在瀛洲空間,這位山海聯盟的年輕俊杰便給他留下了極深的印象,幾乎是以一己之力生生扭轉了戰局。
而且這家伙女人緣極好,一開始,這位和龍族公主走的極近,但到了開荒后期,皇太女也是分分鐘都纏在他身邊的。
別人不清楚,歸藏可是清楚的很,自家那位皇太女那是真中了這位的毒了,哪怕日后真的繼承了帝位,兩人之間肯定還是糾纏不清的。
此人絕對得罪不得!
“上次使團回歸,據說這位已是山海聯盟代理大長老,這職位雖然之前聞所未聞,但估計也就和太子太女差不多,日后是鐵定要接任大長老之位的
以皇太女和這位的關系,山海聯盟和帝國之間只怕要真的成為鐵盟了!
之前神圣教廷大軍來襲,諸位神使都說山海聯盟大勢已去,卻沒料到最終卻是走了眼,以山海聯盟大勝而告終。
可見,估計他們那也有不少隱藏的底牌,就算帝國如今有神使坐鎮,也未必真能完全壓制他們了”
心思電轉之間,歸藏已經帶著屬下奔到了廣場邊緣。
“竟然已經是宗師境了?”大朱吾皇扭頭朝他看了看,吃驚不小。
歸藏進瀛洲空間時不過精英境巔峰,這才幾年功夫?
三十余歲的圣師境,在新歷千年記中都不多,其中之一便是龍王。
人才啊
再往后看,沒看見海神使者和玄溟,略微有些失望,如果玄溟真在阿特拉斯空間之中,還真有些難辦了。
“吾皇兄弟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啊”
一見到大朱吾皇,遠遠的,歸藏便收住了怒吼,滿臉笑意的朝他奔去。
另一邊,銀須陰沉著臉,捧著龍晶也不知是收起來好還是怎樣。
剛才那一下鬼知道怎會這么巧,結果被歸藏上來便套了那么大一個帽子,這事情難辦了!
不過他有阮族為后盾,倒也并不太慌張,唯一考慮的,乃是這次究竟要付出多少代價。
大朱吾皇朝著歸藏看著,待他走近,一把將歸田拉到了身前,用足尖捅了捅,一臉凝重的說道:“大駕光臨不敢當,迎倒是迎過了,這位說我不告而來,要不審斬殺呢
我膽小怕死,只能出手自保”
他收起了金天羅,足尖一發力,直接將歸田踹向了歸藏的方向:“如今歸藏兄你來了,我也就放心了,如若真是犯了帝國之律,還望看在聯盟和帝國多年友好的份上,從輕發落!”
歸藏臉上笑意不改,搖頭道:“吾皇兄弟你這是什么話,這位乃是帝國左丞大人,平日里最講禮法,估計是誤會了誤會了啊”
他不動聲色的也踹了一腳。
廣場的白玉地面很是光滑,偌大一個龜殼滑來滑去,歸田腦袋縮在殼里,也不知外面發生了什么,只感覺自己就好像一個陀螺一樣,忽東忽西,到處亂竄。
遠處,銀須的臉色愈加難看。
當著千萬藍海禁衛的面,這兩人竟然這么羞辱歸田,歸須大帝最好面子,此次之后,別說繼承帝位了,左丞之位能不能保住都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