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叫許大丫,徐香梅管姑娘叫丫兒,讓她暫且待在家里幫她們料理瑣事。大丫本就是個在苦日子里熬出來的孩子,留在老家險些餓死,如今跟著徐香梅,吃住不愁,衣著體面,說是重生了一次也不為過,做起事來自然盡心盡力,家務事亦打理得井井有條。徐香梅對家中的這個幫手使喚得甚是稱心,宋忠強也逐漸刮目相看。彼此熟悉之后,大丫慢慢褪去初來時的膽怯和拘謹,流露出少女單純活潑的本性,更是從心里把徐香梅和宋忠強當成了恩人,平日里左一個梅姐、右一個強哥,叫得頗為親切。
一段時日相處下來后,徐香梅意識到大丫已經對自己有了足夠的信任和依賴,便趁宋忠強不在時,開始有意無意地向她訴苦,話語里盡是委屈和無奈。大丫不明白徐香梅的用心,未經世事的她也不知該如何安慰,每日看到徐香梅為此事苦悶,心中不免跟著著急。直到有一天,徐香梅向她道明了心中的打算。
大丫慌了,她嚯地站起來,驚恐地看著徐香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丫兒,姐姐要不是信任你,也不會跟你說這個話。你哥家就他一個兒子,他是一定要為宋家留個后的,若沒有你,那也肯定有別的女人。”徐香梅說著,眼淚便簌簌地落了下來,“姐姐知道提這樣的要求很自私,但是姐姐也沒有別的辦法。姐姐承認,當初找你回來,就是看你可憐,一來想幫幫你的父母,二來也給我跟你宋哥找個打雜的幫手。可是如今,姐姐卻是從心底里把你當成了親妹妹啊。將來你的孩子,我能真心當成自己的孩子,只要你同意,我愿意讓你一直留在這個家里。可是別的女人不行,我做不到啊!我若是一個能輕易妥協的人,我跟你哥也不至于到今天這個地步。丫兒啊,我把半輩子的青春都給他了,跟他吃盡了苦才能有今天,他媽說想要孫子,我懷里兩次孕,兩次都差點把命搭進去。真不是我不想給他生,是老天對我不公啊!你說,你說你哥要是真的不要我了,我可怎么辦,我只能去死了。”徐香梅越說越激動,直到最后,已經泣不成聲。
“梅姐,我······”大丫住進宋家小一年,第一次見到徐香梅如此難過,也是打心眼兒里替她著急上火。想當初,自己老家連著鬧了三年災荒,一家五口幾乎已經到了窮途末路,徐香梅就是這個時候把她從家里帶了出來,還幫自己父母添置了米面衣裳。在大丫看來,說徐香梅救了他們一家老小的性命都不為過。可是盡管如此,她許大丫總歸還是一個黃花大閨女,二十年來,除了爸爸和弟弟,她連個男人的手都沒碰過,如今要自己跟一個有夫之婦生孩子,自己雖然沒上過學,不認識幾個字,但好歹也知道這是違背倫理道德的事情,若是傳揚了出去,不僅自己沒法做人,怕是也要連累家人一輩子抬不起頭來。許大丫杵在那里,一時失了主意,勸也不是,走也不是,兩難之余,也跟著哭了起來。
“丫兒,你幫幫姐姐好不好,你若是答應了,你就是救了姐姐的命啊!”徐香梅一邊說,一邊從座椅上起身,面對著許大丫就要跪下來磕頭。大丫連忙伸手攔住,死命地拽著徐香梅的胳膊,想要將她扶起來,無奈自己力氣太小,最終被徐香梅一起拖倒在地。此時的徐香梅已經哭得全身癱軟,涕泗滂沱,意識也有些模糊,嘴里不住地叨念著:“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他要是不要我了,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許大丫看著徐香梅悲痛欲絕的樣子,心頭一軟道:“姐,我答應你,只要、只要哥也愿意跟俺······”
“愿意,他會愿意的······只要你肯幫姐,我會勸他的,他會的,這事兒是你幫姐的,姐感激你一輩子······”徐香梅心里還在盤算著接下來的戲該如何演,不想許大丫這么快便松了口,她像是抓住了一顆救命稻草,猛地翻身坐了起來,死死地握著許大丫的手,語無倫次地保證說。
這個世界上少有坐懷不亂的男人,也少有不爭風吃醋的女人。
宋忠強每天看著一個二十歲的妙齡少女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又明知妻子心中對此事的默許,不動歪心思那是不可能的。
徐香梅呢,雖然嘴上應著許大丫,但是卻不愿意真的開口勸說宋忠強。盡管代孕的辦法是她主動提出來的,也是她有目的地將許大丫接到家中,可她只打算做到這一步,她絕不可能把所有的話語權都交到宋忠強手里,她不能讓宋忠強出軌出得過于心安理得,她必須給自己留有申辯的余地。
后來,許大丫真的懷孕了。宋忠強得知后心中歡喜不已,但是表面上卻要裝作若無其事;徐香梅呢,恨意已滿,眉眼間卻仍舊親切可人。
隨著許大丫日漸顯懷,徐香梅對宋忠強和許大丫說:“大丫是個姑娘,住在咱家,如今懷孕了,被鄰居們看到,難免要說閑話的。我倒是無所謂的,你也好說。”她指指宋忠強,又滿目憐憫地望向許大丫,“可是你讓大丫一個姑娘,以后可怎么做人。我看這樣——”徐香梅咬了咬嘴唇,心一橫,以不容置疑的口吻繼續說道:“我們在附近租個房子,讓大丫搬過去,平日里我過去照顧你,你也可以安心養胎。房租嘛,我們來出。”
宋忠強和許大丫知道徐香梅的擔心不是危言聳聽,自然沒有反駁,很快,徐香梅便替大丫尋好了落腳點,距離他們住的地方大概有不到兩公里的路程。
起先,徐香梅只讓許大丫自己搬了過去,而她每日往返于兩地之間,后來許大丫的肚子越來越大,徐香梅聲稱大丫需要更加周全的看護,于是也跟著住了進去。宋忠強在最初還會親自過去看望一下,可是幾次之后,就被徐香梅攔了下來,她說:“周圍這么多雙眼睛,指不定哪個好事兒就盯上了,你這樣做無疑是在給自己埋雷。”宋忠強知道這個女人點子多,手段狠辣,所以雖然心里癢得很,可此時只能以服從的姿態來安撫徐香梅。他明白,縱然自己有再多計劃,也要等到許大丫平安生產才好。
懷胎十月,除了徐香梅和宋忠強每日坐臥難安之外,許大丫同樣備受煎熬。這種煎熬不僅僅來自于她身體的變化,更源自于她思想的改變,因為她發現,隨著她肚子的孩子一點點長大,她腦海中的占有欲也在逐漸增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