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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累了，姜明莉率先撲在床上，鄭瀟瀟緊接著壓了上去，其他幾個姑娘見了，也跟著一個一個倒下去，先是張彤，然后是徐甜，接著郭欣怡，最后是曲曉潔。每疊上一個人，下面的人就會不由地發出“哎呦”一聲。

“你們想壓死我啊！”姜明莉在最底下奮力地扭動身子，卻動彈不了半分。“要死了要死了！”姜明莉喊道。

“嗯——人肉墊就是舒服。”鄭瀟瀟用鼻尖兒在姜明莉的后脖頸輕輕蹭了蹭，慵懶地說道。

“你起來，鄭瀟瀟！”姜明莉又努力掙扎了一次，但依然是徒勞。

“我也想動哎，我這上面還有五坨肉呢！”

“哪里有五個！”張彤敲了一下鄭瀟瀟的腦袋，然后偏頭說道：“曲曉潔，你小心點，你上面還有一個人呢！”

“切！她是從來不帶腦子！”曲曉潔不屑地“哼”了一聲，翻身躺到了床上。剩下的人，也依次起身在床上找了個位置，結果輪到鄭瀟瀟，她站起來一看，嚯，全滿了。“不是吧！”她挑起眉毛，目光在床上來回掃視著，確實找不到一塊自己能躺下的地方。

“我就說多你一個吧！”曲曉潔一臉幸災樂禍：“睡地上吧！”

“哎，我還是睡我的肉墊上吧！”鄭瀟瀟說著，又徑直朝正要翻身的姜明莉倒下去。姜明莉沒有防備，身子剛側到一半，就再次被鄭瀟瀟壓趴在床。“鄭瀟瀟，你個死人！”她一邊罵，一邊回手拍打著背后的鄭瀟瀟，剩下的人就在一邊“咯咯”地笑。

鬧了一會兒，姜明莉不動了，鄭瀟瀟把頭埋在姜明莉肩膀上，跟她臉貼著臉，屋子里漸漸安靜了下來，大家都不再說話，只聽姜明莉在鄭瀟瀟身下喘著粗氣。

“明莉！”大概過了半刻鐘，鄭瀟瀟突然抬起腦袋：“我覺得，如果你不喜歡季文磊，沒必要讓自己繼續這么辛苦。”又是許久的沉寂。鄭瀟瀟感覺自己一直后挺著的脖子有點不適，被自己壓著的姜明莉也明顯支撐不住了，便起身讓姜明莉坐到床頭，自己與她腳對腳坐到床尾，曲曉潔她們也跟著脫了鞋，蜷腿坐成一圈。

“我覺得瀟瀟說得對。”張彤鼓著嘴想了一會：“就算你不喜歡他，至少他要夠喜歡你。雖然我們沒見過季文磊，但是感覺得到，他沒那么喜歡你。”

姜明莉盯著自己的腳尖沒有說話。沉默片刻，鄭瀟瀟微微傾身，抬手在姜明莉的腳踝上撫摸了幾下。

“唉，我也不知道啊。”姜明莉長嘆一口氣，揚起腦袋靠在墻上：“我們那種小地方，女生二十三四歲就該結婚了。二十七八都是大齡剩女了，對象都不好找的。”

“你想什么呢！”鄭瀟瀟因為驚訝，不自覺地往前探了探腦袋。

“就是啊，你怎么能這么想。”張彤應和道。

“差不多吧。而且我媽也不會同意的，她早都跟我說過，讓我畢業了就挑個好日子訂婚。”

“不、不、不是······”鄭瀟瀟盯著姜明莉，眼睛瞪得溜圓，其她人跟她也差不多，都一臉的難以置信的樣子。

“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跟包辦婚姻似的。”曲曉潔憤憤不平地說。

“我們小地方啊，就這樣。”姜明莉輕輕搖晃著腦袋，又像是在替季文磊辯解道：“其實，季文磊也不錯的吧。他現在在我們那的食品監督管理局，單位也好，學歷還高。他爸媽也都在政府工作。我們家經商，他們家從政，挺好的。”

“乖乖，結婚不是這樣的吧。你這才二十三呢，怎么這想法······”鄭瀟瀟在腦海里快速搜索著，也沒有找到合適的形容詞。

“哎呀，你們不懂啦！”姜明莉盤起腿，擺了擺手：“別說我了，你呢，你跟宋朝明天就走了，在杭州找到落腳的地方了么？”

“哎喲，沒有呢。”鄭瀟瀟活動了下肩膀，轉轉脖子，輕嘆一聲：“訂了個青年旅舍暫時先住著。主要提前找也沒有用，也沒辦法去看房，到了再說吧。”

“唉，瀟瀟，我還真的挺佩服你的。”曲曉潔道，她是極少用這么溫柔的口氣跟鄭瀟瀟說話的，鄭瀟瀟聽出了背后的情緒，尋聲看去，正好迎上了曲曉潔的目光。

“你這又是咋了？”她問。

“最近杜海文一直讓我畢業以后跟他去呼和浩特，我想都不敢想。”曲曉潔癟癟嘴，顯得有點泄氣。

“去呼和浩特？他不是要留在武漢嗎？”徐甜和鄭瀟瀟幾乎異口同聲。

“哎，他不是在武漢沒找到合適的工作嘛。他爸媽都想讓他回去。”曲曉潔說著眉頭微蹙起來。

“這、這還沒找呢么，咱畢業證還沒拿到呢。”

“不過也能理解啊，杜海文要是回呼和浩特是不是直接接班他們家公司就行了。”

“不過曉潔，說真的，要不是你，我覺得像杜海文這樣身世的人我只能在電視里見見。”

“你跟你爸媽說過么？其實你去呼和浩特，也是生活無憂的，就是當富太太的節奏。”

看著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議論著，越跑越偏，曲曉潔有些坐不住了，打斷說：“他們家哪有你們說的那么夸張！再說了，他們家再有錢，那是他們家的，我要是去了，全靠著他們家，總有點寄人籬下的感覺。”

“嗯，你說的也有道理。”鄭瀟瀟點點頭問道：“那你怎么想啊？不是，杜海文呢？他怎么想啊？”

“他啊。”曲曉潔仰著頭思考了半天：“我覺得——我覺得，他心里可能也想回去，只是嘴硬不說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