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桑花的信仰

第五十章:國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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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5月12日,是一個舉國傷痛的日子。那天下午,他們正在上英語課,英語老師心情很好,講評試卷的時候,還帶著他們聽了兩首好聽的英文歌,她很喜歡那首《YesterdayOnceMore》。然而歌還沒有放完,窗戶忽然發出“嘩嘩”震響,收音機里傳來“滋滋”的雜音,沉浸在歌曲里的鄭瀟瀟,本能地向講臺投去疑惑地目光,卻聽英語老師喊道:“大家趕緊到操場,地震!”頓時,移動桌椅板凳的嘈雜聲淹沒了悠揚的音樂,整棟教學樓瞬間人聲鼎沸。鄭瀟瀟感覺自己是被推出了教室,她看到班主任站在門口,一邊清點著人數,一邊高喊著:“大家注意安全,不要擁擠。”

那大概是鄭瀟瀟迄今為止見過的最宏大的場面,整個操場人頭攢動,每個人都很激動地表達著自己的感受和觀點。所幸,震感很快就過去了,并沒有造成實質性的損傷。但是,沒過多久,汶川發生地震的消息便傳開了。這場地震來得太突然了,沒有任何的征兆和報道,哪怕是一點謠言都不曾聽說。

那段時間,學校每天晚自習前都會組織大家看半個小時關于汶川救援的新聞,本次地震的原委也逐漸浮出水面。這次地震可以說牽動了全國人民的心,鄭瀟瀟也不例外,她除了上課之外,幾乎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汶川救援上。不僅每天的新聞她從不缺席,還在網站搜索各種關于汶川的消息,看著那些投身于災區的志愿者、官兵,總會催生她去前線與他們并肩作戰的沖動。她沮喪地跟同桌抱怨:“我們除了天天看這些新聞,干著急,一點辦法都沒有,感覺自己好沒用!”后來,學校召集募捐,她便把自己儲蓄罐里攢了很多年沒動過的錢,分毛不剩捐了出來。

那些日子,她一度覺得自己過得很壓抑。每每看到有傷員被救出,看到救援人員在災區艱難地開展工作,累到倒地不起,她都恨不能鉆進屏幕,讓自己成為他們的一員。

“老爸,我特想去汶川當志愿者!”她跟鄭大偉說。

“很危險的,那邊的情況,隨時可能有余震。”雖然鄭大偉知道女兒也就是說說而已,但還是忍不住認真地解釋到。

“我覺得當兵挺好的,哪里有難,就可以第一時間出現在哪里。”鄭瀟瀟一本正經地說到。

“你這啥思想啊,還哪里越危險,越想往哪里去。”鄭大偉制止說:“你可千萬別這么想,我跟你媽可受不了那個擔驚受怕的日子。”

“略——”鄭瀟瀟吐了個舌頭:“我也就是說說嘛。”隨后,她又鄭重其事地補充道:“但是,越是艱苦的地方,工作在這里的人的人生價值也就越大。”

“你不能這么說的,你這么說太片面了,不準確。不對的。”鄭大偉連連否認,雖然他最終也沒說出支撐他自己觀點的理由。后來他跟林羽說:“你小心點你姑娘,別看現在她就是說說,那是她還得靠著咱倆,將來她要是翅膀硬了,說不定哪天就去新疆西藏那樣的窮地方了。”

其實鄭瀟瀟也不知道如果真的有機會的話,自己有沒有勇氣扎根在最艱苦的地方,從事最困難的工作,但是從心底里滋生出的想去幫助災民的欲望卻是無比的真實。當時,她安撫自己躁動情緒的方法便是收集各種救災的圖片、新聞、故事,把他們整理成冊封印在自己的手帳本里。遇到一些視頻報道,她就把感人的鏡頭截圖下拉打印成照片再收藏起來,那張懷抱嬰兒的軍人的照片便是她在一段回放視頻中看到的。

那個鏡頭很短,大概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她截圖了好多次才截到一張完整且清晰的圖片。雖然僅是一個側顏,并被帽檐隱去了半個額頭,臉上混著汗水的泥土也早已掩蓋了他真正的膚色,但是透過硬朗的臉部線條,依然可以看出他該是一個英氣逼人的大男孩,而他望向懷中寶寶的動作很好的詮釋了鐵漢柔情這個詞。盡管視頻中畫面很短暫,但這一幕卻讓鄭瀟瀟感覺溫情而美好。

他到底長什么樣子呢?鄭瀟瀟無聊時,便會拿出照片來細細端詳,仔細揣摩著,不過想著想著,她也會不禁自嘲自己:“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閑的蛋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