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桑花的信仰

第一章:與張鵬的初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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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瀟瀟,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改,我一定改······”張鵬哀求的聲音越來越小,他從未想過,瀟瀟這次竟然這么認真了,盡管之前,她以此提醒和威脅過他很多次,但每一次,他都化險為夷了。

“張鵬,我不知道你會不會改,也許你這次真的能改,可是我已經不愛你了。”張鵬在鄭瀟瀟的語氣里聽不出一絲情緒,就像她在輔導班給那些小學生講課一樣。

張鵬和鄭瀟瀟是高中時候認識的,那時候張鵬在普通班,鄭瀟瀟在優生班,本沒有任何交集。

冬天的蘭州很冷。

從家到學校,鄭瀟瀟騎車大概要20分鐘,這是她一天中最痛苦的一段時間。每每想到頭頂的月亮,耳邊的風,除了保潔阿姨,基本全都是他們這群高中狗的馬路,就感覺心里無比荒涼。每天出門,她都要把自己包得只剩下兩個眼睛,鼓起好大勇氣,“就二十分鐘而已”這句話她那高中三年不知道再心里默念了多少遍。

那天早晨,鄭瀟瀟一如既往地起床,走出臥室門她就感受到了家里那份熟悉的冰冷氣氛。桌上沒有早餐,媽媽坐在臥室,爸爸躺在沙發。她知道老爸老媽昨晚又吵了一晚上。其實昨晚她就知道,她被他們的爭吵聲驚醒過,只不過她實在太困了,迷迷糊糊又睡了過去。

鄭瀟瀟沒說話,快速洗漱完之后,徑自出了門。

“瀟瀟,圍巾······”她聽到爸爸在身后喊:圍巾,手套······但是她沒有回頭,沒有理會。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她對父母的爭吵已經可以做到不聞不問了,從她記事起到現在,父母的爭吵幾乎占據了她全部的記憶。她從最開始的害怕,只會哭,到后來開始去勸架,再后來哀求媽媽離婚,到最后的無視。

說是無視,怎么可能無視。每次吵架,家里那種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的氛圍甚至讓鄭瀟瀟有些恨自己的父母。

“是你們剝奪了我享受家庭溫暖的權利,你們從未考慮過我的感受!你們極度地自私!”鄭瀟瀟無數次地在心里吶喊著。有多少個夜里,她躲在房間里,聽著他們的爭吵,一度想通過自殘讓他們追悔莫及。

鄭瀟瀟把校服袖子盡量抻長把手包住,雙手攥緊袖口搭在車把上,肩膀使勁聳著,好像可以把脖子埋進去。但是風還是不放過任何一個漏洞,從四面八方往她身體里鉆。她抬起手想在已經凍得幾乎沒有知覺的手指上哈兩口氣,卻一不小心撞到了路邊的石頭,連人帶車摔得個徹底。她爬起身,蹲在路邊,看著發紅發熱的手,眼淚一下子就涌了出來,她不斷地抹,卻越抹越多。

“你沒事吧?”張鵬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他把自己的車停下,又把鄭瀟瀟的車扶了起來。鄭瀟瀟一抬眼,眼淚像又開了閘一樣,根本說不出話來。

“你把車停這吧,我帶你,晚上再給你捎過來。”張鵬說著,將鄭瀟瀟的車推到了路邊的自行車停放處。

鄭瀟瀟抬起手,吹了吹傷口上的沙子,又把手合起來放在嘴邊哈了哈氣,輕搓了幾下。

“你沒帶手套吧,給,帶我的吧。”張鵬說著就把手套摘了下來。

“不用,太冷了,你騎車你帶吧。”

張鵬沒有勉強,他向周圍看了看,發現不遠處有一個大叔在賣紅薯,就跑過去買來了一個紅薯,“諾,你捧著這個,暖和。”

鄭瀟瀟看了一眼張鵬,撲哧一聲笑了,又有點尷尬地吸溜了一下鼻涕。

“吶,擦一下吧。”張鵬從書包里翻出一包紙巾,遞給了鄭瀟瀟,然后跨上了車,“上來吧”他回過頭說,“再晚一會要遲到了。”

七八年后,鄭瀟瀟似乎依然能回憶起她捧著紅薯,坐在張鵬后座時的心情,應該比那顆紅薯還要暖,還要甜。

那一天是鄭瀟瀟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