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塞外不咸山一游,雖與千年雪蓮無緣,卻也有所悟。”
“南公,別來無恙。”
“此次前來,莫不同月神等所謀一般?”
紀嫣然頷首一笑,得了武真侯那縷玄妙真元,再有著塞外酷寒之地一游,參悟師尊留下的妙理,雖沒有大悟,也有小悟。
玄關的境界對自己已然不是嚴防死守!
接下來便是由一隅而入,將那個縫隙徐徐化開,直至徹底的踏足其內,真正的妙悟玄關,悟虛而返。
從涼亭內走出,相迎些許,無論如何,楚南公也是師尊的好友。
“南公!”
月神等見此,則相互陰陽道禮。
楚南公終究為陰陽家智者一脈的領袖。
“魏國不滅,寶盒便一直留在雅湖小筑,鄒衍師兄之言,在下怎敢忘記。”
“可……師兄之言,并未言語寶盒接下來的歸屬,故而……老朽對其有些興趣。”
“嫣然,你能夠修煉至這般水準,妙悟那般道理,師兄雖離開許久,也當欣慰。”
緩緩近前,看著涼亭內的諸人,楚南公仍舊笑語不絕,說著鄒衍師兄留下的話語,并不掩飾自己對寶盒的意愿、
“南公也想要寶盒?”
“據在下所知,燕國的幻音寶盒同蒼龍寶盒,之所以忽然間消失不見,便是南公之謀,以至于令我等同武真侯下屬之人無功而返。”
“難道南公不欲要寶盒歸元,諸夏歸一?”
月神并不畏懼楚南公,陰陽道禮,看著此刻已經行入涼亭內的楚南公,此人近年來的行事,同陰陽家術者一脈,頗有些不合。
對于陰陽家寶盒歸一之事,有不小的攔阻。
更加上得罪武真侯,竟是連秦國之地都不敢踏足,實在是……平白令人輕視,周身淺紫色的玄光運轉,陰陽妙法運轉,隔絕一切。
南公所修如靈覺無量之妙,故而頗有他心之能,這一點……東皇閣下也曾說過。
“大司命!”
“少司命!”
“真不錯,資質真的很不錯,而且你身上也有著屬于道家天宗的清靜之妙,九宮神都的傳承在你身上,缺陷彌補甚早,應是天宗玄清子出手吧。”
楚南公并未直接而應月神的話,視線在涼亭之內掠過,落在月神身后的兩道身影身上,雖靜立不語,卻難遮掩驚艷之姿。
一者如火焰一般的赤紅,鮮血一般烈艷,大道陰陽,乾坤二氣,生死合一,雖收斂渾身氣息,仍舊擴散一絲獨特的霸道毀滅之意。
一者如蒼林一般的珠翠,百草一般生發,乾坤陰陽,生死逆轉,嫻雅寧靜,一縷縷萬物盎然之氣流轉,且更添了一縷圓轉之意。
先天層次已然圓滿!
當真是……陰陽家九宮神都!
“南公也是為了那蒼龍寶盒?”
大司命輕笑一眼,燦爛璀璨,看著不遠處的楚南公,渾身上下也是赤紅玄光護體,施展秘法,隔絕外在侵擾。
月神已經問了一聲,其人未應。
無論如何,總歸要有一個說法的,是真的要和他們陰陽家割裂開來,從此道路殊途?目下諸夏大勢明亮,南公欲要如此,可就自尋死路了。
陰陽家不會繼續庇護南公,武真侯之力足以橫壓!
少司命云紗遮顏,一雙靈動的明眸掃了楚南公一眼,其人也要爭奪蒼龍寶盒?
“哈哈,老朽今日來此,所為兩件事。”
“對于那寶盒,老朽的確有些興趣,值今日,無忌當年的風采老朽仍未忘卻,其人率領五國之軍,也算是數十年來對秦最大的勝利了。”
“師兄留下寶盒的下落,也只有陰陽家知曉,雖未直言歸屬,實則已定,然……終究魏國之生死存滅,才是寶盒的下落。”
楚南公朗朗一笑,話音落在在蒼龍寶盒上,雖說了不少,沒有深入,點到即止罷了,余音落下,別有一絲深意。
于此,月神不語。
無論如何,蒼龍寶盒的歸屬只能落入陰陽家!
楚南公膽敢攔阻,那就是陰陽家的敵人!
紀嫣然沒有出聲,此刻正行至涼亭一側,看著那小火爐上滾沸的茶水,抬手間,身側的木案上便是陳列數只精美的碧玉盞。
蒼璩則似乎對那些事情沒有半點興趣,自顧自靜坐在不遠處,閉目修行,渾身上下,玄光隱現,一縷縷萬物波動彌漫。
“其次便是想要拜托嫣然你一件事情!”
說著,楚南公翻手間,便是從懷中拿出一封密信文書,其上封印好了火泥印泥,勁力吞吐,便是飄蕩于準備茶水的紀嫣然身側。
“何事?”
此次塞外不咸山,得了些許生長于酷寒之地的毫葉枝丫,略有處理,便有了手中之物,從竹筒中取出,分散于杯盞中。
滾沸之水落于其上,頓時云霧升騰,輕嗅之,一縷縷清香中帶著別樣的微涼韻味,異象不俗,又聞南公之言,隨意說著。
“此事稍密。”
楚南公再次輕捋頷下長須,于那件秘密之事,并沒有多言。
“諸位,請!”
紀嫣然秀手揮動,一只只玉盞化作一道道流光,沉浮于諸人身前。
“既然嫣然你已經妙悟玄關,悟虛指日可待,老朽身無長物,卻是先前在燕國得了一株千年神草,當可助力你在極短的時間內,凝練三元,五行輪轉。”
看著身前的一只碧玉盞,楚南公又是笑語,從袍服略長的袖中,取出一只長達一尺有余的暗黑色木盒,其上有著陰陽家獨特的禁制。
看著這只木盒,楚南公將其遞給紀嫣然。
而后,接過碧玉茶盞。
“嫣然姑娘,即如此,我等先行告辭,待魏國之事了解,當再行前來。”
事已至此,月神看著身前的茶盞,持之,輕抿一口,的確唇齒生香,堪為極品的毫葉,隨即,將玉盞落于旁邊的木案上。
“當然。”
紀嫣然頷首以對。
師尊當年雖留下言語,可內涵之意仍是要將寶盒落于陰陽家的,而今魏國未滅,寶盒無論如何都不能夠動。
或許只是時間的長短,可誰知道呢?
大少司命相視一眼,并沒有接過茶水,陰陽道禮,玉盞落于木案。
當其時,三道流光劃過虛空,盡皆離開雅湖小筑。
“一株千年神草?”
“這等可遇不可求之物落于我手,怕是南公所托之事難矣?”
紀嫣然并沒有接過南公遞過來的千年神草,伸手一探,身側的密信文書落于手中,直接打開,一覽其上的內容。
十多個呼吸之后,眉目微蹙,略有一絲遲疑。
“如何?”
楚南公倒也不急。
“讓我前往蘭陵城教導一人三載?”
“其人資質果真有南公所言那般不俗?”
“比起天宗曉夢如何?”
文書之上的內容不多,就是拜托自己待魏國之事了結之后,前往千里之外的蘭陵城,教導一位少女。
按照南公文書而語,那少女資質堪為千年罕見,乃至于直追天宗玄清子。
對于那般描述,紀嫣然神情有些凝重,自己師承鄒衍,將來總歸要尋找一個傳人的,可尋常之人難入眼眸。
欲要尋找,卻自己又要妙悟玄關了,接下來并沒有那個空閑時間行走諸夏尋找傳人。
若言那少女資質直追天宗玄清子,怕是夸大,紀嫣然所求不多,只要能夠同自己見過的天宗曉夢相仿就足夠了。
天宗曉夢,年不過地支,便是化神,再有著玄清子親自教導,化神層次怕是不為攔阻,玄關之境才是其人第一個障礙。
那般資質,遠勝自己,如果南公所言的少女資質能夠同天宗曉夢一般,紀嫣然就非常知足了,如天宗玄清子那般,不可想。
聞紀嫣然之語,一旁不遠處靜坐的蒼璩也是看了過來,自己師承楊朱一脈,而今自創種玉功,已然水中火發,陰陽萬變,它日玄功大成,當自忖絕不遜色祖師。
自然也是想要尋找一個傳人的!
而今,楚南公竟是向嫣然推薦了一個傳人,資質可比天宗玄清子?
雖估摸有些夸大,但想來也是極高的。
待自己破入玄關之后,也當行此事了。
“當決然不會讓嫣然你失望。”
楚南公單手輕捋長須,為之笑語。
“能夠讓南公你這般相托的少女,身份如何?”
紀嫣然繼續問著。
以自己對楚南公的了解,她可不是一個做事隨意而行的人,凡事……總歸有個目的才是,楚南公這般相托自己。
那少女身份不一般!
“她……算是一個可憐人吧。”
“國破家亡,老朽也是受人之托,要好好教導于她,護持于她,可……思來想去,還是嫣然你最為適合。”
“論起來,同陰陽家也有些聯系,故而,更合嫣然你的教導。”
楚南公輕嘆一聲,將那只碧玉盞落于木案之上,伴隨口中輕言,身軀緩緩轉過去,手持木杖,行出涼亭,行向遠方。
“國破家亡?”
“陰陽家的后裔?”
紀嫣然手握那道文書,又看了看木案上的千年神草,低語喃喃,雙眸深處,翻滾諸般玄光,沉吟許久,不復多言。
待它日親自一觀,也是不錯。
果然合心,當是機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