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德拉笑了一聲，在自己的褲子口袋里掏了掏，取出一顆用土氣塑料紙包著的糖果來遞給喪鐘：

“不用免費，喏，這個就是報酬，給我說說鋼骨的多重人格是怎么回事，還有這母盒怎么就成了他們的母親唄？”

鷹女有時候確實挺有意思的，雖然心中深處有著無數次轉生遺留的黑暗，不過她畢竟也是能稱為超級英雄的人物，勉強還算是有點幽默感。

手里的糖果很普通，要不是大紅色的塑料包裝紙沒有褪色，蘇明大概都會以為那是前蘇聯時期的產品，甚至連品牌都沒有，鬼知道肯德拉是在哪買到這東西的。

“既然你這么好奇，我就給你說說好了。”

打開包裝紙，將像是‘大蝦酥’一樣的糖塞進嘴里，蘇明坐在那空椅子上給女人說起了鋼骨的事情。

起源故事不用講，正聯成員都知道，畢竟在把鋼骨從泰坦小隊提上正聯之前，蝙蝠俠早就把維克多的祖宗八代都查過了，還不知道正聯內部開過多少次會來討論這件事呢。

一個人想要加入正聯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需要三巨頭都同意才行，這件事情上榮恩說話都不管用。

既然起源故事不用講了，那么就說說多重人格的問題。

“鋼骨最大的人格分裂誘因，在于左右大腦不同步。”蘇明直接給出了診斷，一邊嚼著酥糖，一邊抬手用食指敲敲自己的太陽穴：“他有一半的大腦是完全電子化的，而另一邊則是和咱們一樣的血肉，你知道普通人要是左右腦缺少一邊會怎么樣嗎？”

“呃，偏癱？”鷹女想了想，抱著胳膊跳到了展示柜上蹲著。

她雖然不是醫生，但好像曾經聽誰說過，正常人類的大腦兩半球在機能上有分工，左半球感受并控制右邊的身體，右半球感受并控制左邊的身體。

“差不多，左半腦主要負責邏輯理解、記憶、時間、語言、判斷、排列、分類、邏輯、分析、書寫、推理、抑制、五感等，思維方式具有連續性、延續性和分析性。右半腦主要負責空間形象記憶、直覺、情感、身體協調、視知覺、美術、音樂節奏、想像、靈感、頓悟等，思維方式具有無序性、跳躍性、直覺性等等。”

一邊說話的蘇明一邊手里把玩著母盒，它不時還會發出一聲蜂鳴，好像是在運行著什么計算：

“鋼骨的右腦沒了，轉而由母盒構造的電子計算中樞取代，而這新的右腦和左腦的屬性雖然有著互補的方面，卻也有著大量對立，思維方式的不同就是最大的區別，久而久之，鋼骨就有了兩個人格，一個絕對理性，一個相對感性。”

“這么說起來，我們其實全都是人格分裂。”鷹女想了一下，她挪動腳步，像是真的鷹一樣在展示臺上蹲著：“不說蝙蝠俠了，就連超人都有兩個人格，一個是老實的報社記者克拉克，另一個則是無所不能的超人。”

別說，她還真說對了，如果露易絲要是遭遇了什么不幸，超人的另一個人格八成就會冒出來，那是完全摒棄了凡人的一面，成為人間之神的不義超人。

當然也不排除是鷹女本來就知道平行世界的事情。

不過肯德拉肯定知道另一件事情，那就是火星獵手其實也有一個邪惡的人格，他當初是白火星人的間諜兵器，是曾經和正聯打過的。

她知道，但是不說，反而把話題往超人身上引，看來她也跟喪鐘學會了一點東西啊......

“說的沒錯，超級英雄里有80都是蒙面義警，而蒙面，就意味著和自己的普通人身份做了切割，要是英雄這行做得久了，想不人格分裂都難。”

心知肚明卻沒有拆穿她的蘇明這么回答道，這說法是有依據的，不信的話去看看第一代美國正義會社的那些老人們，死的死瘋的瘋，就算還清醒的幾個，至今都無法重新融入社會。

哪怕退休了之后，這些老人還穿著蒙面的制服，天天在紐約炮臺公園地下的那個基地里執勤，甚至有人連自己的名字都記不清，只記得代號。

雖然聽起來挺令人尊敬的，但實事求是地說，這就是心理疾病。

鷹女點點頭，超級英雄確實不是那么好當的，她想了想又問：“那么母盒是怎么成為這兩個人格共同母親的呢？”

“這主要是因為鋼骨他父親的關系，你見過他父親嗎？”喪鐘反問。

“我以為他父母雙亡呢，他好像從來沒有提過他父親的事。”鷹女回憶了一下，隨后搖頭。

“他爸可沒有死，是底特律星辰實驗室的首席研究員，專業方向是機械理論和工程學。”蘇明咽下了糖果，又拿出一瓶酒來品嘗：“不過他父親完全是一臺科研機器，鋼骨和他的關系非常差，甚至就干脆當他已經死了。”

他父親全年都不會離開實驗室，每次見到鋼骨就要給他檢查身體，說話不到三句就要討論量子物理學的話題，根本就不會說任何關心鋼骨的話。

鋼骨在他眼里就是一團空氣，隨時可以遺忘的那種。

他小時候的處境和星戰那邊的阿芙拉博士差不多，維克多沒有變成阿芙拉的那種性格，全靠他母親教育得好。

維克多從小就是在那個類似單親家庭的環境中長大，他唯一的親人就是媽媽，結果他媽在那場車禍里死了，鋼骨雖然被復活，但沒有了母親，身體也變成了不完整的男人，心理落差可想而知。

“親生母親沒了，他有的只剩給他第二次生命的母親，也就是母盒，在母盒和新身體的幫助下，他活躍于網絡上，重新找到了自己存在的價值，漸漸地，負責保護和支持他的母盒就成為了心中媽媽的形象。”

“唉，他也挺不容易的。”肯德拉嘆了口氣，聽著別人的故事，她就會想起自己，有時候她都分不清自己是誰，因為一次次輪回，有不少的記憶碎片留了下來。

不是別的，就是一次次慘死時的記憶。

“其實你才是最不容易的，肯德拉，你很堅強，我很佩服你的。”

喪鐘站起來拍拍她的肩膀，適時地灌上雞湯：

“說了這些，柵格的誕生反而是最好理解的。倒是那些異形的老年鋼骨，超時間流里誕生的另類人格，居然存在于鋼骨的潛意識中，這說明維克多被達克賽德控制的時候，真的邁出了那一步。雖然他被我救回來后忘記了那些，但潛意識中的東西并沒有被抹去，接下來，我們對鋼骨的研究就該放在這個方向。”

被蘇明夸獎的鷹女有點臉紅，她用食指撓撓自己的臉，跳下展示臺：

“我也沒你說的那么好啦，戴安娜就比我更堅強，也更勇敢......不說那些了，我已經大概了解怎么回事了，我們現在回去？”

“嗯，這個意識中的母盒我需要交給巴里，這畢竟是帶不出去的東西，用它給鋼骨強化一下，看看會不會有什么意外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