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巫婆沒有再追問了，她知道喪鐘不會說，所以接下來的時間里，她只是靠在座椅上，把佝僂的身子塞進軟軟的靠背，用不大的眼睛看著窗外的流光溢彩。

巴里跑進了神速力，外界的風景就變成五顏六色的萬花筒，常人是什么都看不到的，但預言師的眼睛和常人不太一樣。

看了幾分鐘后，她突然又開口說話了：

“你不需要我占卜嗎？也許首席和鋼骨并不在一起。”

“不用麻煩了，人心有太多的變化，在這里占卜沒有意義。”蘇明看著前方的路，平靜地抽煙喝酒：“先找到首席總是沒錯的，畢竟他肯定知道不少關于鋼骨的東西，否則也不會有膽子一個人就追進來。”

“他的膽子可比你想像中要大得多。”老巫婆笑了，噴出的口氣就像是哥譚的下水道氣味：“你別看他平時坐著輪椅還戴副眼鏡，但他絕對是世界上最瘋狂的男人之一，冷靜的瘋狂，和你很像。”

“我就是個普通人，大師，接下來就是戰斗了，如果你不想參與，就幫忙換個能打的出來，如果想在外面多呼吸一下新鮮空氣，那么跟著倒也無妨。”

老太太一聽這話，頓時用干癟的手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瞧瞧老太婆的記性，我房間里還熬著藥水呢，必須得立刻回去才行，這次出來只是為了見你一面，看看能夠打敗巫術之神的人是什么樣子。”

“那么讓你失望了吧？我根本不是巫士。”

“不，這是驚喜。”老太太拍拍喪鐘的胳膊，抓著自己的水晶球：“和你有關的未來全部都是混沌一片，而這才是宇宙該有的樣子，既然你知道‘站臺’的存在，那么，有機會請來作客。”

說完話，她干脆地離開了。

而此時無聊的旅途中，查莉變回了‘主人格’瘋狂簡的模樣，她靠在座椅里，睡得正香。

查莉的這些瘋狂人格住在她的腦海和靈魂中，那是一個特殊的心靈維度，叫做查莉維度，具體要說是什么樣，大概像是一套無比復雜的地鐵系統。

那個維度分為好幾層，每一層中都有無數的站臺，每一個人格都有自己的站臺作為居所，而一條名為‘8號線’的地鐵串聯著所有的站臺。

但不是每個站臺上都有人格存在，有些人格死了，有些人格被其他人格聯手封印，也有些人格藏到了陰暗角落中計劃著什么。

總之查莉的情況就這樣，即便是以多重人格分裂聞名的小丑，吃個早飯都會切換六次人格，那病情都沒有她嚴重。

路途總有終點，而閃電俠將抵達終點的時間大大提前，很快，在那小小的定位器屏幕上，眾人已經無限接近了標注出來的另一個光點。

“到了。”鷹女深吸了一口氣，握住了自己的錘子。

她說話的聲音驚醒了后排睡覺的女孩，瘋狂簡先是一愣，隨后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你們是誰？！我在哪里？”

粉紅船停下了，窗外的流光也變得緩慢而粘稠，直到固化成了漆黑的夜色，一束路燈之光照進車內，照亮了喪鐘一半的盔甲。

“我們是正義聯盟，別緊張孩子。”閃電俠放下腰間抓著氣球的手，打開車門走了出去，來到后座的窗外對女孩說：“雖然早睡早起是個好習慣，但你也睡得太死了。”

見到閃電俠，瘋狂簡才松了一口氣，畢竟正義聯盟那是金字招牌，她相信那里不會有誘拐女孩的壞人。

她確實睡得很早，巡邏隊的伙伴們想玩大富翁，可她不想玩，就讓‘寶貝’那個小女孩人格出來玩游戲，她自己回到站臺睡覺去了。

外面發生了什么，她完全不了解。

蘇明接過鷹女歸還的懷表，將其收回腰包里下車，看著周圍的環境：“應該沒錯了，這里是底特律，大概就是鋼骨的意識。”

這個城市和外界現實中的完全不一樣，現實中汽車城仿佛鬧鬼一樣，晚上根本看不到癮君子、站街女和劫匪之外的行人。

但在這意識層里，城市中可謂是車水馬龍，擁有不亞于哥譚那樣的繁華夜晚。

街上到處都是行人，他們三三兩兩地走在一起，在街邊欣賞藝術家的街頭表演，或者坐在公園里聊天，或是談情說愛竊竊私語。

總之每個人都帶著笑容，仿佛是對生活充滿了喜悅。

路邊的店鋪都在營業，不管是面包店還是咖啡店，都排滿了長長的隊伍，烤面包的香味隨著晚風吹來，讓人不由地分泌出口水。

“鋼骨看來也有個振興家鄉的夢啊。”巴里的腦袋轉來轉去，他幫女孩打開車門，扶著還迷糊的對方下車，跟喪鐘說：“不過定位器的坐標就在這附近了，首席在哪里？”

“肯德拉。”蘇明看向鷹女，讓她飛起來偵查一下，沒有斗篷的時候自己雖然也能飛，但用宇宙能量或者燈戒飛行，那光影效果都太多，不如這個隱蔽。

女人乖乖地拎著錘子升空，充當人肉衛星去了。

“這里是意識層？我并沒有在現實中醒來？”這時瘋狂簡用手掐自己的臉，又跳了幾下，不知道怎么就確定了自己的狀態，她雖然沒有任何超能力，但腦子不差，立刻看出了小隊里做主的是喪鐘。

雖然不明白為什么惡名昭彰的雇傭兵會和正聯一起行動，可她還是壯著膽子提出了問題，還用撲閃的大眼睛看著傭兵等待答案，一臉賣萌的表情。

她對于自己的定位倒是很明確，就是吉祥物。

“確實是在意識層里，還不是你的意識地下鐵，而是鋼骨維克多的意識底特律。”蘇明趁著鷹女去找人的功夫，招呼大家去街邊的長椅上坐一會，在現實中，這些長椅早就被流浪漢劈掉當柴燒去了。

所以他猜測，這個意識中的城市，很可能是鋼骨小時候對于它的美好記憶。

這城市，曾經也闊氣過啊。

“維克多的意識......我記起來了，他找首席幫忙調查腦子里的聲音，是這件事吧？”女孩用拳頭一錘手心，跟著喪鐘到長椅上坐下，一臉糾結地說：“所以首席用了他那套設備？真是老糊涂，他上次進入我的意識世界差點死在里面，這次還敢往別人腦子里鉆？”

喪鐘攤手說了個冷笑話：

“也許你上次就不該救他，這樣他就能永遠埋在你的心里了。”

瘋狂簡露出‘你在逗我’表情包一樣的神態，無語地看著喪鐘，她雖然很感謝首席給她提供現實中的容身之所，但還真沒有感謝到要讓對方死在自己心里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