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由超越神族建造的圖書館里，黑天鵝們靜默著，這支由不同時間線上同一個女子構成的暗殺者大軍，此時正在等待她們的神——大破滅者的命令。

但顯然，剩下的世界不多了，作為工具的她們如今有了一些惶恐，是在擔心失去用途后會不會被主人拋棄。

對于天鵝們來說，昔日在她們家破人亡，自己也要死去時出現在面前的引路人，是神還是魔鬼并不重要，她們只想糾正這錯誤的世界，或者什么都不想。

喪鐘和洛基穿過那漆黑走廊的時候，這些女人就在不遠處圍觀，她們小聲交流著什么，但都是些無端的猜測和顧忌。

“上一次我這么被萬眾矚目的情況還是在阿斯加德。”洛基這么說，她還笑著朝觀眾們招手：“但那可不是什么很好的回憶，巴德爾確實該死，就像是你安排的那樣。”

“時間線，生死，循環，這都是需要謹慎考慮的東西，洛基。”喪鐘撤去了面具，走動中低頭點煙，火光將他的臉照亮了短暫的一瞬，隨后他又隱入黑暗：“如果你還是個三維的生物，就最好不要輕易去碰高維的東西，你和托爾說話總在我耳邊提阿斯加德，你在暗示什么？”

狡詐之神聳聳肩，她顯得很無辜，卻也很坦誠：

“只是旁敲側擊罷了，就是那個，在你的目標達成后，能幫世界樹快點長大嗎？”

“你知道我們在說的是一個古神，對吧？尤克特拉希爾不是一棵簡單的樹，它有自己想要的東西。”喪鐘瞇起了眼睛，煙頭隨著說話的呼吸而明暗不定：“我大概能猜到一點，不過地球上的古神已經夠多了，我不需要一棵樹，也不需要符文之力。”

“等樹長大，我準備復活仙宮三友來著，沒有他們在托爾身邊，我總是感覺笑料不夠。”

洛基像是松了口氣，卻又像是在遺憾，人有時候就是這么矛盾，在過去她不止一次想殺了那三人，因為他們搶走了托爾的關注。

可現在他們真的死了，洛基卻感覺有點寂寞，主要是托爾現在很頹廢，雖然他看起來還是老樣子，很愚蠢，可至少在過去他還有過試圖擺脫愚蠢的努力，現在則是躺平了。

一點也不好玩。

“隨便你，你應該和海拉商量，英靈殿現在位于冥界海姆。不過我大概理解你的想法，別著急，在世界樹長大之前，我想你可以先給托爾買條狗。”

“唔，寵物嗎？這倒是個好主意。”

眼珠轉動的洛基在天鵝們的注視下推開了眼前封閉的大門，紫色的巨大光柱仿佛能晃瞎人的眼睛，那是黑天鵝根本不敢直視的方向，她們像是土撥鼠一樣立刻縮回了各自的洞里。

兩人走進宇宙之井存在的房間后，自然有目盲的老天鵝去關上了大門，而后外界又恢復了平靜。

那個披著連帽斗篷的身影沒有在井邊看向宇宙，而是正在擺弄一個像是車載電視一樣的小顯示屏，聽到喪鐘的腳步聲，他說：

“他們犯了個錯誤，現在正是看熱鬧的好時機。”

“哦？你說的是616地球，還是1610？”

蘇明走到井口邊看了一眼，此時這兩個地球已經對上了，就像是斗雞一樣大眼瞪小眼。

“杜姆說的是616地球，在另一邊，終極戰隊可不會犯如此低級的錯誤。”說話的毀滅博士走了過來，遞出手中的小平板給兩人看，那是一個新聞頻道，里面的主播正在聲嘶力竭地尖叫著。

她好像已經瘋了，臉孔都懟在了鏡頭上，而攝像師沒有調焦距，大概精神狀態也出了點問題。

洛基一看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露出惡作劇成功般的笑容，邁著貓步來回走動：“看來復仇者聯盟分享了世界末日的事情啊，他們高估了人性？”

“正是，杜姆都不敢把希望寄托在人性上，可是這些人，呵。”毀滅博士抱起胳膊，冷笑了一聲：“希望人類能團結一致，卻導致了更大的混亂，超級英雄，不懂人心。”

聽了他的說法，蘇明也瞄了一眼顯示屏。

顯然，復仇者聯盟犯了個錯誤，他們說了實話。

他們向各國元首告知了多元融匯的事情，因為滅霸對于瓦坎達的進攻，讓他們沒有精力再去想更多的謊言和計劃來掩蓋真相。

所以他們說了，又看著各國元首將事情轉告給他們的國民，德國總理，英國首相，鬼子天皇，沙特王室，自然，還有美國的總統先生。

這些人類的領袖們使用的語言不同，但他們所說的意思大概一致。

‘保持冷靜，保持克制，世界危在旦夕，但超級英雄們正在盡力尋找解決的辦法。’

但沒有人相信，他們怎么敢相信？

因為這個時候人們都意識到之前自己受到了欺騙，當有另一個地球出現在天空中的時候，所有的新聞節目，各路的專家訪談，說話的口徑幾乎都是一樣的。

那些有知識和地位的同族們公開告訴大家，那是一個奇特的天文現象，大氣層外有一種宇宙氣體經過，反射了地球的影子。

沒有任何危險，沒有任何必要恐慌，該上班就上班，該睡覺就睡覺，實在閑得沒事還可以拍個照片發推。

一次次對方的地球被毀滅，一次次有新的地球無縫銜接出現，人們什么都不知道，他們真的相信過權威。

而到了今天，看著另一個地球越來越近，對方的星球上還有艦隊在集結，他們從夢中驚醒，于恐慌中再也不相信任何人。

知道了消息的新聞主播在演播室中尖叫，而這只是一個混亂的縮影，很快那叫聲就像是噩夢的發令槍一樣，讓驟然變成瘋子的人們走上街頭。

如果知道自己要死，這死亡的到來無法避免，也許還有幾個小時，也許還有幾天。

那你會做什么？

這不是蘇明第一次看到人們在末日下的心態了，可每一次都這么熱鬧，杜姆切換了好幾個頻道，還有他安排的攝像無人機，給兩人播放了一副副地獄畫卷。

當驟然從生活掉到生存層面的時候，小丑有些話說的沒錯。

有時候想要人瘋狂，只需要在背后輕輕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