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游稍微一搜就發現,小隱湖畔的入宿資格,竟然被黃牛黨盯上了。
這個事情實在是有點魔幻,通常只有演出票、春運車票、名牌醫院號源一類的東西才會被盯上。
可稍微一想,像小隱湖畔這種緊俏、高價、有時間要求的稀缺品,不被盯上才奇怪。
只是因為旅游酒店業幾乎從未出過類似的事,才顯得魔幻。
酒店業之所以不會發生這樣的事,無疑是因為市場的價格杠桿,當需求量大于供給的時候,酒店會提升價格,從而降低需求量提高收益,但周游覺得自己的定價已經非常高了,幾乎是陵海地區最高的了,再往上加他實在不好意思了。
從商業角度來說,他的定價其實是低了,除了價格杠桿,更大的原因在于固定成本這塊,以現實世界的建筑業為考量,攬星的建筑成本必然高達數千萬,再算上新的餐廳、宿舍和隱瀾村,小隱湖畔的前期投入會是一個很大的數字,僅靠這二十幾戶來收回成本,也需要一個很大的數字,基于此,現在的定價再乘以2都說得過去。
問題是周游并沒有投入那么多,只是用魚丸購入大量基料打印罷了。
當然,魚丸可能是更昂貴的無價之寶,但自從認識了冷邪以后,周游總感覺這玩意兒跟紙差不多意思。
在搞清楚黃牛的套路后,小隱湖畔第一時間發出公告,敬告客人們不要購買非法房源,大概率會受騙,同時提醒,房源預訂后身份信息不可更改,不能轉贈,如果無法前來請提前36小時通知退款。
然而發出公告后,此前那個大量訂房的客人并未退款。
周游試著登上二手交易網站,以買家的身份去聯系他購買小隱湖畔的入宿資格,他表示無法轉贈也無所謂,辦入宿登記的時候他會去,辦好了把房卡交給買家后他再離開,他還說現在來找他買的人很多,可能兩個小時內11月的房源就會被買光。
周游想了很久,無論自己采取怎樣的舉措,黃牛都會有應對方式。
即便周游限制一個身份證一段時間內只能訂房一次,黃牛完全可以找一堆閑著沒事兒的大爺大媽來幫忙預定,給每人百八十塊夠他們樂呵幾天的,然后將這些“客人”的資格倒賣出去。
周游禁止變更身份信息也沒有用,大爺大媽們完全可以在入住當日過來跑一趟,帶著身份證守在這里,幫買家辦理過入宿后,再將房卡交過去,反正他們坐公交不要錢的,就算要錢也無妨,每單數千元的利潤,黃牛完全可以分他們一兩百的勞務費。
除非,小隱湖畔所有工作人員見到每位客人的時候,都巡察身份證,看是否與房源登記相符,對于不符者當場驅逐。
但這對入宿體驗無疑是災難性的,警察巡邏都不敢這么玩兒。
現在的入宿資格就像茅臺酒一樣,為了不至于變成天價酒,酒廠雖然規定了出廠價,也規定了經銷商的出售價,但你休想以這個價格買到,總有人想方設法壟斷了貨源囤起來。當一件商品的價值明顯高于價格,蒼蠅便會成群出現,將這部分利潤笑納。
眼前這位,將11月份的攬星房價哄抬到了7000元,看樣子還很暢銷。
周游深知在非長假期間,這樣的房價高過頭兒了,但即便他不提價,黃牛也會提到這里,屬于自己的利潤被黃牛拿走不談,最終客人還會多付一筆黃牛的勞務費。
市場規律,牢不可破啊。
周游此時也體會到了與規律作對的無力感。
還好,這個規律并非是什么災難,再正常不過,順應就順應了吧。
周游就此整體提升了還未預訂房源的定價,這個定價比黃牛的開價低了6左右,這么點差價已經不值得他們折騰了。
同時,他也讓時兒與預定平臺溝通過過后,以同一套證件不能同時預定多個房源為由,拒絕了那筆訂單。
但事情還沒結束,在拒絕預定后,周游試著再次聯系那個黃牛,要求預定那些小隱湖畔明確拒絕預訂的房源,黃牛卻依舊滿口答應讓他付款。
看來是黃牛做不成了,干脆做騙子了。
于是周游緊急追加了第二條公告,放出了與黃牛的對話,外加預定系統的截圖,告知大家不要受騙上當。
與小隱湖畔已經引來黃牛的火爆相反,中國苑出現了大規模退房潮。
在一系列宣傳攻勢外加折扣優惠的情況下,十月份的預訂率本來已經趨于飽和,此時卻至少有30的客人申請退房,這讓張東濤焦頭爛額,他沒得辦法,再次聯系了派大星。
此時派大星正開著車返回市區,戴著藍牙耳機接通電話。
他已經懶得解釋了,但契約精神還是迫使他進行了必要的解釋。
“是這樣的張總,通過一系列的宣傳營銷,將十月預訂率挺到那么高的時候,我的工作實際上就已經完成了。”派大星嘆了口氣,“外部市場營銷是我的職責,內部質量品質則是你們的職責,因為你們酒店建設、管理問題而導致的口碑崩塌,你讓我怎么負責?”
卷毛男在后座嘆道:“電影圈這種事更多,你看小豬佩琪那個電影,前期宣傳已經是神仙操作了,可那個質量,誰頂得住啊……”
張東濤此時也知道理虧,更知道再怎么發怒都沒用,終是長嘆一口氣:“也就是說,現在就剩下百佳還能爭取了吧?”
“百佳的評審規則和評委個性我不懂,但現在這個局面……嗯,我只能說我的工作都是無用功,你們純粹在燒錢,終止合同更好。”
“別啊!”張東濤連忙說道:“現在我們這邊全線崩塌,就指著派老師你了。”
與方啟明不同,派大星跟永茂并沒有什么深仇大怨,此時他只想快點結束合作,并沒有太濃重的復仇情緒在里面,非說的話他甚至覺得有點對不住永茂,本來是收錢辦事的,現在卻因為個人意志的轉移,要做一些相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