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號:178935)
作者:趙沖
殺人不眨眼的宋子陽,此刻竟然有些面紅耳赤。
因為他直接施展煉魂術讀取的張開泰的記憶,所以陰陽鏡所呈現的畫面,就是張開泰最真實的經歷,那些令人血脈賁張的畫面,給宋子陽帶來極大的視覺沖擊。
同時,他也對這翠微居,有了足夠的了解。
這翠微居就是青樓,但它卻不是普通的青樓,因為里面的姑娘們,都是有修為在身的修士,甚至還有提供陰陽雙修的女人。
根據張開泰的記憶,個中滋味,十分**。
當然,價格也十分**。
以張開泰的實力和地位,根本去不起這樣的地方,每次都是跟著張進蘇過去玩耍,順便幫對方處理一些不方便出面的事物。
根據張開泰的記憶,張進蘇在里面有兩個固定的雙修姘頭,每一周的周末都會過去一趟,三人習練雙修之術
那兩人的名字和模樣,張開泰也記得清楚,一個叫全秀珠,一個叫蘇茉莉,皆是藏海七重,陰陽鏡上顯露出來兩人的模樣,大膽暴露,嫵媚而又妖嬈,透過鏡面,渾身上下散發出來成熟的韻味。
差不多了。
宋子陽長舒一口氣,將心神自那浩如煙海的記憶之中退出,臉色略微有些蒼白,滿臉疲憊。
盡管是有著陰陽鏡的幫助,他施展煉魂術,也是有著極大的負擔,身體已經到了極限,再也不能支撐了。
體內剛剛恢復一些的陰陽之力,再次消耗一空,再加上之前的一番大戰,心神更加疲憊。
但好在自己想要的信息,都已經得到了。
而那張開泰被強行拘役出來的魂魄,也終于不堪重負,徹底的消散。
魂飛魄散,斷絕了投胎重生的可能!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他的神魂本就受到了重創,又哪里還能夠承受得住煉魂術的沖擊?
“翠微居,全秀珠、蘇茉莉,雙修呵呵!”
宋子陽冷笑一聲,瞥了一眼這一片狼藉的戰場,忍著身體與神魂的疲憊,強自支撐著施展了陰陽術法,在陰陽鏡的輔助之下,干擾了這一方的天機。
隨后,他從這幾人身上摘下了儲物袋,也來不及看,便揮手放出一道一級的火焰靈符,將這幾人的尸體集中起來,燒為灰燼,方才轉身離開。
他悄悄地影藏身形,躲過了那些暗中盯視自己的探子,無聲無息的回到了客棧內自己的房間中。
房間內布置的示警法陣,都完好無損,證明并沒有人來過。
他暗自松了口氣,但也還是不敢放松警惕,直接將空間至寶蘇幕遮釋放出來,鉆進去之后,便一頭栽倒在地,呼呼大睡。
通常情況下,修士在到了第二境之后,神魂溝通天地,功法可自行運轉,生命層次得到躍遷,便幾乎不用睡覺了,但在第一境時,睡眠依舊是最好的緩解與恢復精神的手段。
這一覺,他足足睡了七個時辰,睜開雙眼的時候,幾近午時。
他先是在蘇幕遮之內,向外探查了一番,發現并無異狀,然后才盤膝坐在地上,服下靈丹,開始打坐恢復陰陽之力。
同時,他也開始反思。
這一場戰斗,都如同烙印一般,在腦海之中清晰可見。
他一遍遍的回想著其中的每一個細節,檢討著自己的失誤,同時也思考若是重來一遍,自己該如何戰斗
戰斗經驗的積累,便是在這樣一場場生死間的戰斗之中增長的。
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
即便實力再強,若是沒有經過足夠生死間戰斗的砥礪,也終究是紙上談兵而已,很有可能在真正生死相博的戰斗中,被弱小的修士擊殺。
接下來的數日,便平淡了下來。
宋子陽每天就是白天躲在房間內苦修,然后夜里悄悄前去翠微居周圍探查,但卻并沒有發現張進蘇的蹤跡。
他也沒有進入翠微居內探查的打算,因為太危險了。
根據張開泰的記憶,這翠微居內至少有將近五名搬山境的修士,這幾乎與一個小門派相當了。
他也曾猶豫著要不要直接大搖大擺的進去,偽裝成前去尋找樂子的修士,但是當他想到那些血脈賁張的畫面,卻又忍不住退縮了!
澤城東有一片密林,這片密林終日里被霧氣籠罩,從外面向里面看,什么都看不清楚。
所有誤入其中的人,繞來繞去最終都會迷迷糊糊的從原路走出去,極為神秘。
也曾有普通的陰陽術士想要進去探索,但是所有進去的人,都沒有再出來,消失無蹤了。
久而久之,這里基本上就沒有普通人再過來了。
但在這密林的深處,有一處建造的十分奢華的庭院,亭臺樓閣、舞榭歌臺處處,有金色的琉璃瓦打造的長廊在其中迂回蜿蜒,猶若是大地龍脈。
庭院深處的一座閣樓內,有三人席地而坐。
其中兩人,正是曾經出現在宋子陽在曹城所住之處的張洋和杜老三。
在三人的中央處,有著一個黑煙裊裊升起的巨鼎。
巨鼎的下面,明明沒有火焰燃燒,但是巨鼎之中,卻竟然是一缸沸水,翻滾冒泡。
只不過這水的顏色漆黑如墨,不知道放置著什么東西,有黑煙滾滾而起,但卻沒有分散開來,反而是旋轉著上升,如同那大漠孤煙一般筆直。
在那漆黑如墨的沸水之中,時不時的傳來陣陣悲鳴,水面上不停地幻化出來一張又一張人臉,面孔扭曲,嘴巴大張,眼睛里面沒有眼球,一片空洞,但隱約可見兩行血淚流下,似是吶喊又似是哀嚎,使得這一方空間,充斥著無盡的恐怖。
“這是最后一塊靈魂玉牌,若是再無法推算出來那九宮派余孽的下落,我們就只能等待他主動現身了!”
說話的是除了張洋和杜老三之外的第三人。
這是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面容枯槁,猶若千年老樹的樹皮,手臂更是干枯若冬日里的枯枝,雙手十指漆黑如墨,顏色與這巨鼎內的沸水一致。
他的手中,拿著一塊破碎的紫色玉牌,與當初張洋和杜老三拿出來的,如出一轍。
他的嗓音嘶啞難聽,猶若血肉之軀被石磨硬生生磨碎時的聲音,讓人聽了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感覺。
張洋和杜老三齊齊對望一眼,都默默地點了點頭,恭敬說道:“莊管事,請施法。”
叫莊管事的老者雙手搓動,破碎的紫色玉牌瞬間化為晶瑩的紫色粉末,隨著他雙手打出一道道法決,紫色粉末落入了巨鼎之內。
剎那間,那原本就已經沸騰的黑水,竟然開始泛起一道道微小的浪頭,冒出來的黑煙更加濃郁了。
隱約之中,毒醫張鶴的身影,竟然在黑霧之中幻化出來。
“魂歸兮幽都,日落兮滄溟,流水兮忘川,大道兮任我獨行!”
莊管事雙眸一瞪,疾呼道,“現身!”
黑霧所化的張鶴身影附近,剎那間現出了一道年輕人的身影,但五官無比的模糊,根本看不真切模樣。
“叱!”
他一口精血噴出,落在這年輕人身上,同時一聲厲喝。
頓時,這年輕人的身影清晰了起來,風流倜儻,俊美到了極致,看模樣正是宋子陽真正的相貌!
也就在宋子陽相貌顯現的瞬間,這一道黑霧,驀地幻化出來一道道線條,向著四周蔓延,似是在尋找著什么。
張洋和杜老三的眼睛,都齊齊一亮,彼此對視一眼,皆是從對方的眸子里看到了一絲欣喜。
“因果線顯露,這下這小子無可遁逃了!”杜老三眼神微瞇,雙眸倒豎,陰冷若毒蛇,桀桀怪笑著道。
但他的話音剛落下,那黑霧所化的道道線條驟然靜止,隨后開始寸寸斷裂。
最后是宋子陽和毒醫張鶴的幻象,土崩瓦解。
“咳咳咳”
莊管事身體踉蹌著后退了數步,大聲的咳著,咳的撕心裂肺,原本枯槁的臉龐漲得通紅。
他一口鮮血吐出,神色才緩和了許多。
鮮血落地之后,張洋和杜老三便同時看到,血液里面有一塊破碎的臟器碎片,上面長滿了黑毛
兩人對此視而不見,仿佛早就知曉,只是震驚的彼此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地喃喃道:
“又失敗了!”
莊管事劇烈的喘息了片刻,才略帶一絲疲憊,聲音嘶啞的道:“這九宮派余孽身上有著強大的遮蔽天機、斬斷因果的寶物,夜魔之眼循著因果線,都找不到他的蹤跡!”
“這小子該不會是已經死了吧?”
杜老三臉上帶著一絲狐疑道,“我發動了所有的暗衛,搜遍了整個青州,都沒有找到這個小子的一點痕跡,猶如人間蒸發了一樣,他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怎么可能躲過我們這樣瘋狂的追查?”
“并且據我所知,陰符門秋家的人,因為那件空間至寶,也像是發瘋了一樣在找他,卻始終沒有任何的線索。”
“你們說,那小子會不會已經死了?死在了某個隔絕天機與因果的絕地里,我們才始終無法找到他?”
莊管事和張洋齊齊蹙起眉頭。
“不得不說,確實是有這個可能,但這個可能性太小了。”
莊管事神色凝重的緩緩說道,“老夫總覺得這小子并沒有死,在未來的某一天,他或許會冒出來,給我們一個大的驚喜”
杜老三和張洋聞言,頓時齊齊一怔,彼此對視一眼,都沒有說話。
閣樓內沉默了下來,巨鼎之中漆黑如墨的沸水里,隱約傳來陣陣悲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