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國共武

第16章 既然你已忘記,那便重新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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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16章既然你已忘記,那便重新認識

正文第16章既然你已忘記,那便重新認識

唐崢看似走的豪邁,其實心里忐忑不安,他臨走之前故意耍了個滑頭,究其原因也只不過是想轉移那些人的注意力。

畢竟這是古代!

人家還是手握強權的大人物!

他懟了人家的小主公固然渾身舒暢,但是吃不準會不會有人跳出來剁了他。

這個時代,人命不值錢!

這是唐崢最近兩天最直觀的感觸。

無論是他被無緣無故打成死囚,還是那些來歷不明的死士沖擊死牢,所有的一切都表明一件事,那就是強權者可以隨意殺人,而身處弱勢者只能被殺。

這個時代,人命不值錢!

所以唐崢找了個借口走了……

他先是故作豪邁離開,緊跟著步伐變得快速,等到稍微遠離縣牢之時,他的腳步已經變成了急慌慌的逃竄。

他要早早離開這座縣城,早早脫離這些人的關注。

原因很簡單,唐崢不敢跟這些人打交道,弱勢者從來不能保證自己的安全,攀附權貴是要付出代價的。

就比如那個小主公其實本心不壞,但是她隨意就可以拿自己的尊嚴開玩笑。

那句用來打趣的‘嗟,來撿’,是一個多么扎心的詞匯……

即便如此扎心,唐崢依舊沒有反抗之力,他只能用盡全幅精力小心表現,然后才能故作鎮定脫身離開。

直到終于遠離了那處險地,唐崢心里才略略安心,他惡狠狠攥拳呸了一聲,發泄道:“總有一日,會當凌絕頂!”

“好詩!”

不遠處忽然傳來一個聲音,語氣悠悠,依稀帶著贊嘆。

唐崢微微一怔,發現街角停著一輛牛車,那車的簾子慢慢一掀,上面跳下來個年輕女子。

日光浩浩之下,女子面容皎潔,奈何臉上帶著淡淡冷意,即使稱贊別人也不見微笑,這感覺就恍如白壁微瑕,給人一種拒人千里的味道。

她下車之后一路走來,距離唐崢三步的時候突然停腳。她上下打量唐崢一番,這才淡淡開口道:“會當凌絕頂,這詞很不凡,是你做的么,或者說是你聽到的?”

說到這里不等唐崢回答,略帶沉思又道:“應該是你自己做的,因為我不曾聽過哪個大儒有此佳作,還有縣牢門前那首詩:兩貫銅錢入手沉,又拿銀角讓吾尋,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這首詩我亦不曾聽過,應該也是你做的!”

她看了一眼唐崢,臉上終于露出一點微笑,但是即便微笑仍然很冷,給人一種不可碰觸的錯覺。

她繼續又道:“你前面兩句明顯是臨場起意,后面兩句則是舒展心中抱負,你既指責了小主公折辱你的尊嚴,又向在場所有人宣告了你的宏圖大志,我真是沒有想到,一個酒鬼竟然也讀過書,哦,不對,這不是讀過書能做到的事,這得是具有詩文天賦才能行。”

初次見面,這女子直接長篇大論,她連翻推敲全是定論式口吻,顯然骨子里是個極其自信的人。

直到此時唐崢才終于有機會開口,語帶不確定道:“姑娘你是何人?”

說完又追問一句,小心翼翼試探道:“莫非咱們認識?”

女子語氣有些平淡,道:“既然你已忘記,那便重新認識,我叫凌飛雪,家父凌儒生,兩天之前你醉酒,在我門前昏睡過……”

唐崢腦子轟然一響。

他嘴巴張的大大,宛如見了鬼一般。

“你你你……”

唐崢連說話都有些結結巴巴,他下意識抬手指著凌飛雪,滿臉不可置信道:“你竟然是那個彪悍的女人,是那個我喝醉時見過的彪悍女人。”

這女子正是老儒生的閨女,也是唐崢穿越之后見過的第一個女子,那時他站在人家門前大吼大叫,結果被凌飛雪惡狠狠潑了一盆冷水。

雖然那時候凌飛雪是在演戲,但是唐崢對她卻是心有余悸,能讓一個喝醉的人記住另一個人,可見凌飛雪當時偽裝的有多成功。

那個彪悍叫囂的架勢,已經刻入了唐崢的腦海里。

凌飛雪似乎想笑,但是最終沒有笑出聲。

她上下又打量唐崢兩眼,忽然道:“你亦不需緊張,你我很快便是陌路,我來見你只是想看一看,看一看酒鬼為什么能做出詩?”

“然后呢?”唐崢有些好奇。

“然后……”

凌飛雪淡淡一笑,擺手道:“然后當然是各走各路啊,便如你在縣牢門前說的那樣,再見,再也不見!”

唐崢再次一怔,感覺這女人是不是有病,但他現在滿心忐忑想要離開縣城,所以也不愿意多生幾分是非。

況且人家臨走之前還給自己擺手,唐崢自然也不會冷著臉耍橫,所謂投之以桑榆,報之以桃李,雖然凌飛雪說了再也不見,但是人生的事誰也說不準,也許今后能見呢,多個朋友多條路……

畢竟人家的父親也是那一派的人,唐崢依稀記得剛才在縣牢門口看到過那個老儒生。

于是他也抬手輕擺,臉上堆起溫和微笑,仿佛在向經年老友告別,鄭重道:“再見,再也不見……”

然后直接轉身,停也不停抬腳便跑。

凌飛雪怔了一怔,想不到這少年行事如此干脆,她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忽然對自己的容貌產生了懷疑。

“莫非我裝悍婦太久,潑辣的氣勢已經刻到骨子里?”她喃喃一聲,一時竟變得有些落寞。

這十五年來因為父親那一派系的緣故,自己也要跟著偽裝飾演悍婦,也許是因為飾演的太多,她已經失去了女人的溫柔。

這時唐崢已經跑出去老遠,眼看身影就要消失在街面盡頭,凌飛雪忽然想起一事,遙遙呼喊道:“忘記跟你說一聲,請你別要生小主公的氣,他今天真的只是逗趣,他的本心并不壞……”

遠處傳來唐崢哈哈的笑聲,邊笑便跑遠道:“放心放心,不氣不氣,凡是給我錢的人,我從心里感謝她!”

唐崢用的是她,而不是他!

雖然小主公穿著打扮很像男子,估計連胸部也用束布裹的很平,但是唐崢仍然分辨出她是個少女,因為他在牢門之前和小主公相對的時候,曾經聞到了少女身上幽幽的體香。

“只是一個被關悶了喜歡耍小性子的女孩嘛,咱身為大男人不能和她一般見識……”

唐崢最后的長笑傳來,撂下一句話終于走遠。

然而最后這句話卻讓凌飛雪直接呆住。

她怔怔看著唐崢消失的方向,一時連回到馬車也忘了,她眉宇之間明顯帶著震驚,震驚唐崢竟然發現了小主公的女兒身。

“這個少年眼光竟如此銳利,他真是個農家少年么?”

世家大族怕也培育不出這鐘人……

凌飛雪忽然對唐崢很好奇,她要回去找捕快孫丁問一問唐崢的來歷,到底這個少年從何而來,是否真的只是城北唐家莊上一孤兒。

如果真是自幼窮苦的孤兒,那這份才智怕是天生的了。

凌飛雪真的很好奇,女人一旦對某件事情好奇,渾身變回迸發出強大的動力,天下間鮮少有她們差不清楚的事。

但是,女人一旦對某個人好奇,往往也意味著事情變得有些微妙。

這時那輛牛車忽然車簾一抄,里面探出來一個娃娃臉的小丫鬟,這小丫鬟長得很是可愛,兩腮還帶著嬰兒肥,她探出腦袋嘻嘻壞笑,忽然故意大聲嚇唬自家小姐,咯咯使壞道:“小姐,您是不是看上姑爺啦?那我回去跟老爺回稟一聲,讓老爺繼續招姑爺為婿吧……”

小丫鬟語言組織不成熟,說起話來也有些顛三倒四,既然稱姑爺就不該有招婿一說,沒招婿之前怎么能稱呼姑爺?

凌飛雪一怔,忽然轉身跳上馬車,她雙手突然塞到小丫鬟腋下瘙癢,故作惱怒呵斥道:“好你個死叮當,膽兒越來越肥了。”

小丫鬟被她瘙的咯咯直笑,很快便舉手投降連連討饒,主仆二人放下車簾,呼喝車夫慢慢駕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