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尚未觸及到謝浩然的肩膀,羅天清立刻發現自己視野中的一切產生了變化。強烈的失重感貫穿全身,雖是夜間,卻可以看到周圍有路燈照到的地方。路邊的燈桿,綠化帶里植物,灰白色的樓房外墻,一切都變得天旋地轉,眩暈的感覺讓他覺得惡心,直到身體與地面親密接觸,骨頭撞擊硬物發出可怕響聲的時候,劇烈的疼痛才沿著神經傳輸大腦,產生出恐怖可怕的思維意識。
羅老太太在旁邊看得清清楚楚————兒子被謝浩然單手抓住胳膊,一個如同電視里體育節目動作選手標準的過肩摔,狠狠砸在地上,發出聲嘶力竭的慘叫。
“殺人啦!”
“救命啊!”
很難想象一個平時連走路都歪歪扭扭需要拐杖的老太婆居然有著如此之大的音量。廣闊的音域絕對超過春晚舞臺上的女高音,雄渾的吼聲就連非洲大草原上的獅子都自愧不如。遠處門口的兩個保安連忙跑過來,看到這種情形,想也不想就分頭行動,一個抽出橡膠自衛棍擋住謝浩然的去路,另外一個連忙蹲下去看羅天清的情況。
老太婆在那里跺著腳連聲哭喊:“快打電話報警,打電話叫救護車。他殺了我兒子,快救救我我兒子。”
蹲在地上的保安沒好氣地看了她一樣,糾正道:“老太太不要亂說,你兒子沒死。”
與謝浩然對峙的那名保安不敢輕易動手,他慌忙從衣袋里掏出手機,迅速撥打壹壹零報警電話,同時用橡膠棍指著謝浩然,發出警告:“站在那兒別動,等警察來了再說。”
謝浩然不想惹事,但他也不怕惹事。
他只是有些后悔:剛才下手輕了,應該趁著機會,把羅天清狠狠揍一頓再說。
不過話又說回來,老太婆的嗓音實在過于震撼,連謝浩然也被震懾住,把羅天清扔到地上后就忘了繼續揍人。
他站在那里沒有動,也沒打電話給杭子琪。事情還是自己解決比較好,杭子琪來了也不一定管用。
警察來的很快,因為是傷人事件,簡單問過情況,再加上羅天清本人傷勢不算嚴重,就把雙方帶回所里處理。分開做筆錄,羅天清覺得自己整個后背都散架了,隨著時間流逝,疼痛感沒有之前那么強烈,警察這時候也問完了話,正在整理材料。羅天清抓住機會坐到謝浩然面前,用兇狠的眼神盯著他,壓低聲音道:“你這次完了。老子要是不把你弄進監獄里關上幾年,我就把名字倒過來寫。”
謝浩然坐在那里冷冷回應道:“那是你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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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天清對此并不在意。他深深吸了口氣:“我給你個機會。把你剩下的人參交出來,今天這件事情,我可以放你一馬。”
謝浩然目光閃爍,注意力第一次集中到了羅天清身上,他毫不掩飾自己的譏諷:“都什么時候了,你竟然還在想著那個?”
羅天清咬了咬牙:“最后問你一次,到底給不給?”
謝浩然回答速度很快,言辭骯臟:“給你嗎個逼!”
羅天清眼里的兇狠頓時摻入了大量冰冷成分。他沒有生氣,至少在臉上看不出來,一種詭異的冷靜在大腦里瞬間占據了統治力量。沖著謝浩然慢慢點頭,抬起胳膊,手指懸停在距離他鼻尖約莫一米的半空:“我一直很佩服那些有膽色的人,沒想到你也是……很好,非常好……小子,我可以很直接的告訴你,明年過年的時候,你回不了家了。”
謝浩然根本沒想過要摻合這些破事。雖說事情是杭子琪父親惹出來的,可說一千道一萬,如果不是羅家母子對杭洪慶手里的百年人參起了貪念,無論如何也不會鬧到這一步。謝浩然沒想過要把事情鬧大,只是隨便教訓一下羅天清也就算了。他畢竟是修士,再說了,貪念歸貪念,又不是破家滅門,無法化解的深刻仇怨。
羅天清立刻瞪大了眼睛:“哪有那么簡單?不行!絕對不行!”
王隊長再次皺起眉頭:“那你想怎么辦?”
“把他關進去。”羅天清斬釘截鐵地說:“至少得在里面關上幾年。我告他蓄意傷人。你看看這兒,肩膀后面,都是他打的。”
王隊長看了一眼羅天清掀起來的衣服部位,沉吟片刻:“要我說,你這傷其實不是很重,最多就是點兒表皮的問題。算了吧,他還是個孩子。打架斗毆的事情我見得多了,只要他愿意賠你醫藥費,再誠心實意道個歉,你就大人大量算了吧!”
這話并非敷衍。派出所每天都要處理好幾起類似的案件。正常情況下,都是能勸說就盡量勸說,實在無法對雙方調解的那種,才會建議走司法程序。從某種程度來看,基層民警相當于微型民事法庭的法官。
羅天清對王隊長的好心提議置若罔聞,他腦袋搖得像撥浪鼓:“這絕對不行。我要告他,我一定要把他送進去,好好吃上幾年牢房。”
王隊長被羅天清這種油鹽不進的態度惹得來了火,頓時沉下臉:“老羅,這監獄又不是你家開的,你說讓誰進誰就進去?”
羅天清聽出他話里意思有些不對,連忙改口道:“我是說,我拒絕調解。這件事情我必須走司法程序,我得給他好好留個教訓。”
“那隨便你。”王隊長對他有些煩了:“要是這樣的話,你還是先去醫院做個傷情鑒定,拿到檢查報告再說。得,我看你也別呆在這兒了,大晚上的,該回家就回家,筆錄已經做了,那孩子我看也是個老實人,暫時就這樣吧!要有什么問題,等你回頭拿到傷情鑒定再說。”
“啊?”羅天清一下子懵住了:“就這么把他放了?那個……他要是跑了怎么辦?”
“我說你這個人,不要老是把別人想那么壞好不好?”王隊長說話也是不留情面:“登記了身份證,留了家庭住址,你覺得有多少人會跑?又不是謀財害命的重罪,他為什么要跑?再說了,現在到處都是監控,走進我們派出所就留下了個人資料,只要一次正常傳喚不到,又不能提供正常的不能到達理由,我們這邊就會把他的個人信息列入名單,到時候不要說是買火車票買飛機票,就連在外地住店都成問題,他能跑得到哪兒去?”
羅天清被王隊長這番措辭強烈的話說得一下子接不上口,過了半天才訥訥地問:“我看電影里抓人都挺困難的,得出動好多警察……那個……”
“電影是電影,現實是現實。”王隊長被他這種說法惹得好氣又好笑:“我剛才看過了,那孩子沒有案底,很干凈的一個人。像他這樣沒有犯罪前科記錄,按照常理判斷,應該不是什么大奸大惡的角色。你以為大街上隨便走過來一個人都是謀劃著搶銀行或者劫持運鈔車的江洋大盜?老羅,你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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