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節你以為是黑吃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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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的還是英語。
蘇昂太臉色沉了下去。帶有慍色的表情不斷徘徊,從嘴里說出的話仍然還是高棉語:“以前賀定元先生在的時候,不是這樣的。你應該有專門的翻譯人員,。據我所知,這類人才賀家很多。”
賀冷山正好端著一杯冰鎮綠豆湯走過來,遞給謝浩然。蘇昂太抬手指著賀冷山,高聲叫道:“她就是以前跟在賀定元先生身邊的翻譯,她懂高棉語。”
謝浩然仿佛根本沒有聽到她在說話,自顧喝著冰鎮綠豆湯。沒有在這個季節到過高棉國的人,永遠不會明白那種可怕的酷熱。掛咋墻上的溫度計指針一直在攝氏三十度以上打轉,空氣濕度很大,無論走到哪里都有種置身于桑拿室的感覺。熱烘烘,濕黏黏,長衣長褲根本穿不住,無論再薄再透氣的款式,很快就會被汗液浸透。
可以想象冰鎮飲料在這里的受歡迎程度。
看著勃然大怒的蘇昂太,賀冷山有些擔憂,她俯下身子,對謝浩然小心翼翼地說:“掌門,要不我……”
“這事跟你沒關系。”
謝浩然三下兩下把杯子里的飲料喝光,空杯遞到賀冷山手里,坐直身子,長長呼了口氣,視線先落到拉莫斯身上,用中文平靜地問:“拉莫斯先生,你能聽懂我說話嗎?”
對方只是一個孩子,只是一個比我小太多的年輕人!
拉莫斯一直這樣告訴自己,然而此時此刻,他忽然覺得這些想法毫無意義,也不由得生出一股不太妙的感覺。皺著眉頭,目光在謝浩然與賀冷山兩個人身上跳來跳去。前者是因為賀家掌權人已被換掉,后者則是拉莫斯喜歡的類型。
與其他從小培養的賀家庶族一樣,賀冷山很漂亮,顏值極高。她此刻剛好轉過身,把空杯子放回去,拉莫斯的眼睛只能看到背影。寬松套頭衫下擺剛好罩住了臀部,透過邊緣,可以看到最底端的圓形曲線。熱褲讓人感覺有些多余,纖細筆直的雙腿表面皮膚白泥,黑色綁帶式使腿部肌肉緊繃,將這個女人的性感毫無遺漏顯示出來。
“我的中文還可以。”目光回到謝浩然身上,拉莫斯陰沉地點點頭:“我想提醒你,如果要在語言方面故意耍弄不必要的小伎倆,你會為此付出代價。”
堅持使用本國語言的談判對手,以前也遇到過。兩種語言之間存在著理解問題。即便是同一個詞,在不同的人看來就有著不同意義。拉莫斯覺得一定要把這個問題擺在臺面上,用不著遮掩。
謝浩然將身體后仰,看著坐在側面的弗拉多爾,問話語調絲毫沒有變化:“你呢?能聽懂我說的話嗎?”
弗拉多爾的中文水平很糟糕,只能聽懂幾個簡單的詞語。謝浩然說話的速度不算快,弗拉多爾基本上可以理解對方話里的意思。眉頭皺得很緊,從謝浩然身上,他明顯感覺到輕視和鄙夷,卻不明白具體是為什么。
思考片刻,弗拉多爾站起來,朝前走了兩步,一邊比劃,一邊用英文認真地說:“你好!首先我想表達對你的祝賀。以前是賀定元先生負責與我之間的軍火生意。他的英文不是很好,但這并不影響我們之間的交易往來。你得找個翻譯,這很簡單,并不困難。”
盯著站在那里的弗拉多爾,謝浩然沒有說話。沉默悶熱的氣氛令人難受,拉莫斯好幾次欲言又止,蘇昂太卻沒有他這么好的耐心與涵養。尤其是有了弗拉多爾做榜樣,沉不住氣的她也從椅子上站起來,快步上前,超過弗拉多爾所在的位置,距離謝浩然更近,不到半米。
“我不喜歡華夏語,叫你身邊的那個女人做翻譯,她聽得懂我說話。”
“賀先生去年從我這里訂了一批貨,說好了這個月把尾款結清。你現在代替了賀定元的位置,所以這筆錢必須由你來了結。”
“還有一件事:年輕人,你違反了規矩。你在這里修路建樓,開設農場,這不符合規矩,你得停下,立刻停止。”
蘇昂太說話速度很快,她心里顯然淤積著怒火。雖然年過五十,卻精力旺盛,雙手一直在空中揮舞,用豐富的肢體語言加強語言效果。她眼睛里一直帶有傲慢與輕蔑,前者專屬于她,后者無償送給謝浩然。
被一個操著其它語言的老婦站在面前連聲叫嚷,這感覺真的很糟糕。謝浩然毫不客氣伸伸手就是一記耳光。清脆的聲音在房間里響起,蘇昂太被巨大掌力抽得原地轉了好幾個圈,當場失去平衡摔倒在地。嘴里吐出帶血的牙齒,鼻梁也明顯凹陷,血水從鼻孔里流出來,很快浸過了嘴唇邊角。
突然間的變故讓拉莫斯與弗拉多爾不約而同心里猛然一抽,呼吸也下意識凝滯。弗拉多爾更是出于本能,右手向后,做了個去摸后腰上配槍的動作。
“你回去吧!這里沒你的事兒了。”看著滿面警惕的弗拉多爾,謝浩然沖著他揮了揮手:“回去多練練中文,或者讓你們公司另外派個會中文的人過來。今天是警告,同時也是最后一次。無論是誰想要跟我雷極門做生意,先把中文練好了再來。”
弗拉多爾眼里的目光有些發直。他站在那里沒有動彈,過了近十秒鐘,震驚與憤怒才爬上面孔,他用力揮舞著拳頭,大聲喊叫:“為什么?你明明會說英文,這到底是為什么?”
謝浩然懶得解釋,抬手指著正在大喊大叫的弗拉多爾,吩咐站在身邊的賀冷山:“把他扔出去,順便給他的公司發一份電子郵件,把我的態度轉告他們。”
賀冷山點點頭,走過去,隨手抓住弗拉多爾的胳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個漂亮的過肩摔,將弗拉多爾從背后拉起,在空中旋轉,帶著可怕的力量壓迫與墜落感在身前掉落。不等滿面懵懂的弗拉多爾反應過來,守在外面的兩名賀家親族沖過來,分別抓住他的兩條胳膊,用力壓住,直接帶出會客大廳,朝著遠處的大殿出口走去。
謝浩然離開椅子,走到雙手捂住鼻子,正在地上痛哭翻滾的蘇昂太面前,不由分說,一把扣住她的喉嚨,就像抓住一只兔子,將整個人拎高,舉到墻上。強烈的窒息感壓倒了來自傷口的痛楚,蘇昂太瞪大眼睛,拼命想要掙脫,卻無濟于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踮起腳尖,不讓自己失去氧氣,活活憋死。
“我知道,你跟賀家的關系很不一般。”
謝浩然瞇縫著眼睛,那條人為制造的黑線深處,正在釋放出兇狠與殘忍:“別以為你是“猛虎”公司的代表就有多了不起。如果你剛才老老實實聽話,照我說的做,你現在至少可以坐著跟我說話,而不是被我打一頓,然后再來談。”
蘇昂太蒼老的臉上全是怨毒。她被捏得說不出話來,但只要謝浩然松手,就會有無數骯臟的詛咒從她嘴里噴發。
“先談談去年的那筆交易吧!賀定元找你訂了兩百支突擊步槍,十萬發子彈。你們“猛虎”公司要價太高了,足足高出市場價百分之二十五。看在以往合作的份上,賀定元接受了你的報價,可是他做夢也沒有想到,這筆生意其實是你跟賀原鑫,也就是賀定元的表弟做的。你買通了他,還跟他在床上睡了一次。這筆交易賀原鑫能拿到五個點的回扣,你從中得到的好處更多。”
“呵呵!我真不明白,你這種又老又丑的女人還有男人要?賀家的沒落果然有原因啊!以賀原鑫在賀家的地位,想要什么樣的女人沒有?他偏偏看中了你,心甘情愿幫著你虛報高價。”
“算了,不說了,那畢竟是賀家的事情,與我無關。我關心的那批貨。按照合同,兩百支突擊步槍分兩次交貨。今年上半年已經交了一半,剩下的部分應該在這個月……準確地說,是昨天交付。”
謝浩然用冷漠的目光盯著蘇昂太,右手從后腰上抽出佩刀,鋒利冰涼的刀鋒在蘇昂太上了年紀的那張老臉上緩緩下滑:“告訴我,那批貨在哪兒?”
他略微放松了左手上的控制力量,讓蘇昂太得到足夠的氧氣。大口呼吸了幾秒鐘,她的臉色重新變得紅潤,眼睛里的仇恨目光卻絲毫沒有減少。難受的感覺剛剛得到舒緩,蘇昂太就不顧一切尖叫起來。
“這筆生意是我與賀定元談的。想要后面的貨……當然可以,你把賀定元叫來,我只跟他談。”
謝浩然仍在微笑:“你好像還是沒有搞清楚現在的狀況。賀定元已經死了,他早就死了。別說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也太假了。身為“猛虎”軍火公司的業務代表,難道你對這里的情況一無所知?”
蘇昂太發出尖銳的冷笑聲:“我當然知道他死了。不過,你也不是什么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