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偽仙

第二百五六節 宿舍

第二百五六節宿舍

第二百五六節宿舍

燕京大學的校門有種從時間長河里沉淀下來的厚重感。帶著簡單的行禮站在這里,謝浩然覺得體能靈在隱約的竄動。

那是歷史,是文化,是專屬于我們這個民族的特殊持有物。也許在遙遠的未來,還會成為圖騰的一部分。

這一刻,謝浩然并不覺得自己是高高在上,能力超越普通人的修士。

我只是一個聽從父親遺愿的兒子。

老生帶領新生前往宿舍區是一種傳統。謝浩然在眾多臨時標志的引導下,很快找到了中文系的所在地。那里擠擠挨挨很多人,為新生服務的老生很熱情,主動幫著拿行李,大步走在前面。

走在路上交談是很自然的事情:“同學,你怎么會想到報考我們燕大中文系?”

謝浩然笑了笑,隨便編了個借口搪塞。

很多大學中文系已經變成了萬精油。這里指的是學生畢業以后的工作。百分之百符合專業的工作可能性很低,幾乎所有人都要改行。可是對于謝浩然,他真的很希望在這里得到人生中最大的收獲。

三號樓,二零二室。

六張高低床面對面擺放。每張床一個人,上層用于擺放雜物。桌子是帶有電腦柜的那種,空間很大,也很寬敞。學校也在與時俱進,從前那種十幾個人擠在一間屋子里的做法,如今已經很難在大學里看見。

謝浩然來的晚,床位這種東西從來都是先到者先得。靠窗的兩張床位已經有人,中間右邊的床上正在鋪著墊子。順序往下,同一側的那張床雖然靠近房門,但是就在壁櫥旁邊,正是看中了取用物品的便利,那里也有了人。

沒什么好挑選的,謝浩然把王倚丹給自己準備好的行李放在左邊中間那張床上。

“你好,我叫王建祥。”一個身材高大,皮膚黝黑的年輕人走過來,很是熱情地伸出右手。

謝浩然握住,禮貌地笑道:“你好,我叫謝浩然。”

對面,穿著淺藍色條紋籃球服的舍友走過來,同樣友好地伸手握住:“我叫胡松。看你個頭挺高的,會不會打籃球?”

這不是謝浩然的專長,他點點頭:“會一點兒,不太精。”

胡松屬于那種頗為豪爽的性格:“那也不錯,有機會咱們練練,以后還能多找幾個人,搞個班上的籃球隊。”

正說著,一個戴眼鏡的胖子端著臉盆從外面進來。看到被王建祥和胡松圍在中間的謝浩然,不由得笑了:“我剛去洗把臉的功夫,就來新人了?你好你好,我叫武斌。看過《水滸傳》嗎?武松是我的遠房親戚。”

看得出來,這是一個很逗笑的家伙。

武斌放下臉盆,沖著坐在最里面右側床上的男人喊了一句:“尹振輝,快過來,你沒看見有新同學來了嗎?”

那是一個外貌文弱,同樣帶著眼鏡的年輕人。他正看著手機,抬起頭,朝這邊瞟了一眼,略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王建祥偏頭看看最后一個空著的床位,笑道:“不知道咱們二零二還會不會有人來。要是這張床空著也好,能多放點兒東西,算是公用區域吧!”

轉過身,視線落到謝浩然還沒有鋪開的行禮上,他認真地問:“對了,你今天剛來,入學手續辦了嗎?”

“還沒來得及。”謝浩然幾小時前剛下飛機,在青靈集團燕京總部轉了一圈才過來。

“那你得抓緊時間辦一下。這幾天已經過了新生報告的高峰期,學生處辦公室那邊應該不會擠。”

王建祥的笑容很熱忱:“這樣吧!讓武斌帶你過去辦手續。弄快點,晚上咱們一起吃飯。”

武斌是個話嘮。

宿舍區到學生處的距離不遠,走過去也就十分鐘左右。這段短短的時間,謝浩然感覺自己能夠公開的家底幾乎被武斌掏空。同樣的,也知道了很多對方的情況。

“嘿!沒想到你是從滇南來的。我前年去過黎江,御龍雪山很壯觀。我還在那邊認識了一個納西族妹子,人長得挺漂亮的。”

“我老家在東北,就在鏡泊湖邊上。放假的時候到我們那兒去走走,嘗嘗小雞燉蘑菇。”

“今年報考咱們中文專業的女生比往年多。對了,你來得時候要過經管學院,有沒有看到那邊有兩個特別漂亮的女生?聽說那是今年的校花,可惜不是咱們中文系的。”

男人談論女人是很正常的事情。年輕的身體和心靈都在互相吸引。從初中到高中,父母老師都對“早戀”這種事如臨大敵,仿佛相互愛慕的年輕男女是必須被綁在火刑架上燒死的異端。家庭與學校形成雙重監控網絡,發現一個就處理一個,警告、責罵、棍棒加身……當然一切都是好意,也是為了你的將來做打算。但世界上的事情就是如此奇妙,越是打壓,就越是反抗。尤其是等到高考結束,長達多年的壓制得到釋放,就會以最強烈的方式爆發出來。

武斌很胖,目測體重至少超過九十公斤。

這好像不能成為阻止他追求生活中另外一半的理由。

多一個人幫著辦理入學手續,速度就快了很多。兩個人樓上樓下跑了幾趟,花了一個多鐘頭,總算拿到了各種卡片和鑰匙。

兩個人有說有笑回到二零二,剛走進房間,謝浩然臉上的笑意瞬間凝固。

擺在中間那張床上的行李不見了。一個穿白色汗衫的年輕人坐在床邊椅子上,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人在鋪著床。淺棕色被單看上去質地柔軟,邊沿掛著“無印良品”的標簽。

偏頭朝著側面看了一眼,發現自己行李放在靠近門口的那張空床上。

武斌睜大了眼睛:“哎,這是……”

話未說完,身高體健的王建祥從旁邊走來,指著椅子上的年輕人,笑道:“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咱們宿舍的新同學白元生。剛到才一會兒,我們……”

謝浩然沒興趣聽他介紹,大步走過去,幾乎是緊貼著白元生的身體才停下腳步。他的聲音很大,卻很平靜,絲毫聽不出怒意:“這張床是我的,請你讓出來。”

胡松站在桌子后面,手里把玩著一個籃球,吹了一聲口哨,滿臉都是看好戲的表情。

尹振輝仍然看著手機,只是抬起頭朝著這邊瞟了一眼。這仿佛是他的招牌動作。

白元生抬起頭,那女人也從床前直起腰,攏了攏散亂的頭發。她挺起圓滾滾的肚皮,左手反叉著腰,很不高興地看著謝浩然,高聲叫道:“這床位不是固定的,我送我兒子來的時候,就問過宿管科的人,他們說只要是規定房間里的床都可以睡。”

謝浩然耐心地闡述事實:“凡事總要講個先來后到。”

白元生用陰鷙的目光盯著他,一言不發。

女人的音量比剛才更大了:“小同學,你的行李都還捆著,我的床都鋪好了。你跟我兒子以后都是同班同學,還是舍友,就讓一下好不好?”

她倒也不是完全不講理,只是說話語氣帶著傲慢,讓人感覺強行為之,卻又無可奈何。

謝浩然微笑著,豎起右手食指:“我只說一遍:我先來,這張床是我的。”

憤怒表情像毒蜘蛛一樣爬上女人的臉:“我說你怎么不講道理呢?我明明……哎,你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眼花繚亂的動作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迅猛的速度讓人來不及做出反應。謝浩然像一只最靈活的猴子,彎腰從那女人身前鉆過去,伸手抓住鋪在床上的所有東西,迅速朝著床位卷去。他在兩秒鐘時間里完成了所有動作,把卷作一團的被褥抱起來,大步走了出去。

外面是走廊,一米多高的水泥防護欄外面就是空氣。揚起手,帶著把垃圾棄物從私人空間里清理干凈的放松心情,手臂與身體之間展示出極具專業性的拋灑動作。走廊上正好有人看到這一幕,張嘴發出驚呼聲,柔軟的被褥就這樣從空中落下,仿佛被子彈射中的怪鳥,在毫無阻攔的情況下,準確掉進了樓下的排水溝。

“我的被子!我新買的被子啊!”女人忙不迭尖叫著,仿佛屁股上被人猛戳了一下,以毫不弱于世界級短跑選手的速度沖了出去。

“碼的,去把老子的東西撿回來!”暴怒無比的白元生跳起來,想也不想就掄起拳頭,朝著謝浩然鼻梁中間砸去。

“住手!”

“有話好好說。”

武斌和王建祥同時發出驚呼聲。

剛跳起來的白元生看見謝浩然臉上露出冷笑,他的手就這樣伸過來,準確扣住自己喉嚨,一股巨大的力量將自己推到,身體失去控制,先是懸空,然后重重反落在桌面上,后腦勺撞得生疼。

他拼命掙扎,雙手拼死想要扳開那些如同鋼鉗般的可怕手指。喉嚨快要斷掉的想法就這樣從腦海里冒出來,驚悚恐懼明明白白寫在臉上。

我要呼吸!我需要氧氣!尼瑪的……老子快要被活活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