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一節上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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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上的胖子雖在微笑,卻可以從話里聽出他不太高興:“小廖啊,為什么你總是喜歡在晚上找我?就不能換個時間嗎?”
廖秋滿面嚴肅:“局座,三三**號目標出問題了。”
“局座”這個稱謂在網絡上廣為人知,專屬于戰忽局專家。廖秋所在的系統內部也直接套用,算是一種不錯的身份偽裝。
無論任何時候直呼對方姓名,都存在泄密的可能性。外號就不一樣了。
胖子面色微微一凝:“三三**號?你是說謝家的那個人?”
“是的。”
廖秋將今天發生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問:“現在怎么辦?”
胖胖的局座思維慎密:“他會不會是故意威脅,想要提高我們給他的身份待遇?”
廖秋搖搖頭:“不可能。除了國安部門的招募,我還沒有對他說過關于身份方面的問題。”
“其它已經接觸過的修煉門派會不會泄密?與三三**號進行接觸?”
“我一直跟著三三**號,沒有發現這種跡象。”
“國外方面呢?雷極宗門畢竟是在高棉國那邊,境外接觸的幾率非常大。”
“就目前掌握的情報來看,三三**號被策反的可能性不大。他的政審分數高達九十七分。”
屏幕上的胖子輕輕按揉著太陽穴,皺起眉頭,嘟囔著:“真是麻煩,偏偏遇到這種事情,而且還是謝家的人……”
這時,廖秋的另外一部手機發出清脆微信彩鈴聲。拿起來一看,迅速滑動屏幕,廖秋深深吸了口氣,視線轉移到正在通話的屏幕,急促地說:“澤州警方協助部門剛剛發來消息:三人死亡,三人重傷。全部都是三三**號所為。”
圓潤的胖子眼睛里閃過一絲狠辣:“都是普通人?他對普通民眾下手了?”
廖秋解釋道:“是謝振東安排的人,他們從很多年前就對蘇家進行監控。這部分資料我上個月就完成了整理上傳,檔案編碼乙甲甲戊丙,一零零七八。”
胖局座臉上剛剛浮起的兇意略微淡化。他點點頭:“那份檔案我看過了。謝振東的確很過分。究其根底,其實還是要落在謝建國身上。只是謝老將軍那邊不發話,我們也不方便插手。”
廖秋適時加了一句:“所以我覺得,三三**號現在的行為,完全可以理解。”
屏幕上的胖子眉毛一揚:“小廖,聽你的口氣,好像是站在他那邊?”
廖秋回答很認真:“我只是就事論事。”
“啟動第二方案,先消除影響吧!”
胖胖的局座再次揉起了太陽穴:“真是頭疼,為什么就不能來點兒簡單輕松的任務?我一點兒也不喜歡這些修士,偏偏還得給他們擦屁股。唉……這是一個對現實具有強烈不滿,迫切想要改變的家伙,但他不是一個壞人。”
廖秋再次發問:“三三**號執意要殺死謝振東,這該怎么處理?”
“讓他殺吧!”
屏幕上的胖子咒罵著:“所有事情都是謝振東自己搞出來的。要是換了我,也饒不了那個家伙。還是那句話,消除影響……唉,好像最近我們一直做著同樣的事情,唉……”
罵歸罵,從他嘴里說出的話卻有條不紊:“謝建國不能動。控制好三三**,不能讓他再亂來了。我現在就去找謝將軍,把事情對他匯報。”
十多分鐘后,廖秋趕到醫院,在院方值班主管的辦公室里,找到了謝浩然。
值班主管是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婦女。她被謝浩然抓住頭發,鋼刀架在脖子上,正準備砍下頭顱。
憤怒就像不斷添加汽油的火焰,在身體里越燒越旺。
同時在謝浩然腦海里伴隨產生的思維意識,充滿了震驚。
謝振東對澤州的控制,真正達到了方方面面,就連醫院這種地方也沒有放過。
病人看病要掛號,購買病歷本,同時出示個人身份證。
院方拒絕接診蘇夜靈。因為電腦資料里明明白白將此人列入了“拒診者”名單。
不僅是蘇夜靈一個,整個蘇家,上至方芮,下至年紀最小的蘇芷蘭,統統都在名單上。
如果廖秋晚來半分鐘,謝浩然會把整個醫院殺得血流成河。
深埋在他心里的狂暴與兇殘,在今天,在這個時候,真正被徹底激發出來。
無論這些人與謝振東之間是否有聯系,無論他們是不是謝振東的下屬,總之……統統要死。
手指死死抓住醫院值班主管的頭發,左腳膝蓋用力頂住她的后背,將整個人上半身抓起來,拎高,刀刃表面反射出冰寒的金屬光澤。注視著剛剛闖進辦公室的廖秋,謝浩然嘶聲咆哮:“你讓我放了她?很好……給我一個不殺她的理由。”
不等廖秋回答,謝浩然惡狠狠地說:“這可是醫院,是醫院啊!什么叫做“拒診者”?他們什么時候有了這么大的權力?就因為謝振東那個狗雜種一句話,下面的人就不顧一切舔著他的屁股,斷絕了蘇家所有人的希望和前途?”
廖秋舉起雙手,盡量緩和著氣氛:“聽我說,冷靜,你一定要冷靜。這不是她的錯,在她上面還有人。”
謝浩然死死咬著嘴唇,粗大的青色血管在額頭兩邊不斷凸起,緊繃的肌肉在臉上顯出輪廓。這一刻,他與真正的瘋子沒什么區別。
“你答應過我一些事情。”緩緩松開手指,把半死不活的值班主管扔到一邊,謝浩然用帶有怒火的雙眼盯住廖秋:“你說過,會讓我的親人在這座城市里好好生活,像普通人那樣。”
廖秋高高提起的心臟緩緩有所回落:“是的,我當然記得。”
謝浩然根本不給他思考的機會,說話又快又狠:“現在怎么辦?”
廖秋早已在來的路上打好了腹稿:“醫生回來的。只要是合理的要求,都會得到滿足。”
謝浩然兇狠的目光仿佛要穿透廖秋雙眼:“你最好不要騙我,也不要嘗試著試探我的耐心。從現在開始,到明天日落,我要看到原本屬于我們蘇家的東西,一樣不少,完完整整擺在我面前。”
“時間太短了。”廖秋坦言道:“三天,你至少得給我三天。”
謝浩然已經不是白天時候那個可以商量的年輕人。他眼睛里散發著狼一樣的冷光,搖搖頭:“明天,太陽下山以后,我會殺人。”
補充了一句:“我改主意了,謝振東必須死。”
廖秋臉上一片平靜。
沒有提到謝建國,只說是謝振東……很明顯,謝浩然不是那種瘋狂到極點得得瘋子。他仍有理智,事情也沒有到不可收拾,全盤崩潰的局面。
“那是你的家事。”廖秋表明了自己的態度,語氣和聲音都變得具有安慰與勸解效果:“你得明白自己的能力與責任。我們都想要改變這個世界,這不是一兩天就能辦到的事情。我們都在付出努力,每個人,包括你我。”
森冷光芒逐漸從謝浩然眼睛里褪去。他抬起腳,踩著半死不活的醫院值班主管身體走向門外。從廖秋身旁經過的時候,他停下腳步,認真地說:“你最好記得自己說過的話。否則……”
后面的內容沒有說出口,就這樣在沉默中封閉。
太陽升起來了。
沒有警察,也沒有陌生人像從前那樣毫無預兆出現在面前。雖然不是在自己家里,是躺在醫院床上,在剛剛過去的這個夜晚,蘇夜靈睡得很香,很沉。
住院部三十一樓的高等病房費用昂貴。這對謝浩然來說不是問題。他不是毫無理智的瘋子,昨天晚上的屠殺只是針對個人。等到冷靜下來,流淌在血管里的憤怒也緩緩消失。
看了一眼躺在陪床上睡著的蘇夜云,謝浩然伸手點了點蘇曉凝的肩膀:“跟我出來一下。”
洗過臉,擦掉臉上抹花的妝容,露出白凈的皮膚。蘇曉凝腳步很輕,抬腿走路很是緩慢。昨天晚上回家沒來得及換鞋,十多公分高的鞋跟踩在水磨石地板上,會發出突兀的聲響。
這里畢竟是醫院,要保持安靜。
穿過走廊,來到外面與門診大樓連接的平臺上,謝浩然伸手從衣袋里摸出煙盒,想了想,還是塞了回去。他轉身注視著帶有幾分倦容的蘇曉凝,張口叫了一聲“姐”。
美麗的少女微微睜大眼睛,有些不知所措。雖說知道謝浩然是自己的表弟,可是兩個人用“姐弟”這樣的親昵稱呼,對她來說還是第一次。
多多少少,有些不太適應。
心里很是溫暖。
“哎……嗯……好……”
是的,他是我的弟弟。蘇曉凝有些慌亂,腦子里暈乎乎的,尋找著合適的回應字句,可是真正從嘴里說出來的時候,卻是幾個感情復雜,充滿了太多內涵的單字。
謝浩然笑了。
他有一雙可以看透人心的明亮眼睛。
“別擔心,只要把姑姑的身體調養起來,她會好的。”
說著,謝浩然話鋒一轉:“姐,你以后有什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