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二百二一節外婆
《》正文第二百二一節外婆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都是畸形,只要不影響胖女人活動,就沒人會對此在意。
販賣人口不是簡單意義上的犯罪,而是一種罪惡。
如果可能的話,謝浩然真的很想當場把壯漢活活捏死,把胖女人那顆丑陋的腦袋從脖子上擰下來。
這樣做,會給自己帶來很大的麻煩。
強行掰斷壯漢肋骨,踢碎胖女人腿骨的時候,他就意識到出手過重。就算對方是萬惡不赦的人口販子,自己的行為也超出了法律認可的“正當防衛”極限。
輸入對方體內的靈能可以讓他們在三個多月時間里行動自如。等到靈能散溢消失,被強行維持的粉碎骨骼自然就會崩潰。到時候,無論如何扯不到謝浩然身上。
他已經不是當初被二姨楊正菊叫人推倒房屋,即便被活埋,也在懵懂中顯出弱小的少年。
在清涼山頂面對白色兇虎產生的畏懼,無時無刻不在謝浩然心里盤旋。
他告誡自己必須變得強大。
就算短時間內無法擁有超越一切的實力,就必須變得聰明。狡詐與狡猾其實不能算是貶義詞,具體要看用在什么時候,具體對付什么人。
下了出租車,對照著父親遺書上留下的地址,謝浩然走進了彎彎曲曲的弄堂。
這是一個有著久遠年代特征的居民小區。
紅磚房外部墻面斑斑駁駁,貼滿了老軍醫老中醫妙手回春的經年廣告。紙面臟得不成樣子,如果不是黑色印刷字體在骯臟紙面上頑強維持本來形狀,恐怕就連經驗豐富的文字大師也難以辨別。代做學歷、印章、證書的廣告占據面積不大,卻數量眾多。就像兩軍對壘,老中醫被鋪天蓋地的證書廣告全面圍剿,只剩下幾塊巴掌大小的地盤,奄奄一息,茍延殘喘。
為您服務,下水道疏通,電路維修,換紗窗,換菜刀,電話號碼叉叉圈圈,轉圈圈叉叉。
高薪誠聘酒店前臺禮儀工作人員,男性,外貌英俊,款型有特點,一經聘用,月工資兩萬起底。聯系人,張先生……
諸如此類的廣告在城市其它地方也能看見,但是數量絕對沒有這么多。
這里太偏僻了,城市文明建設總有死角,也有被遺忘的地方。
從外面很難看出這些紅磚房是三層小樓結構。大量加蓋部分遮擋了視線,老舊的波形瓦占據沿著外墻中部全面鋪開,擋住了街道,占據了相當一部分面積。就在這些違章建筑的下面,是骯臟發臭的水溝,是被無數鞋底踩得面目全非,很長時間無人打掃的街道。蒼蠅像轟炸機一樣在空中“嗡嗡”亂飛,半敞開的玻璃櫥柜里擺著熟食。有鹵水大腸、表面發黑的牛肉、配上大量辣椒,只是聞起來氣味有些怪異的麻辣雞丁,旁邊油鍋里炸著土豆塊,油的顏色很黑,與墨汁沒什么區別。
這里是一個菜市場。從外面看,應該有一道圍墻把居民區與街道分隔開來。可是等到謝浩然走進去,才發現圍墻已被拆除,被一間間臨時鋪面取代。臭氣、喧囂的人聲、橫流的污水,肆無忌憚沖進院子,在狹窄空間與炎熱空氣中肆意飄蕩。
一樓,最里面的那個房間。斑駁的紅漆木門,下面被污水泡得發脹,門板明顯變形。窗戶上只剩下兩塊全是灰塵的玻璃,其余部分要么釘著木板,要么用暗黃色厚紙板擋住。
謝浩然有些疑惑。
這種地方能住人嗎?
在他的印象當中,拆遷前的三旗村已經很窮了。可即便如此,村里的房子也能保持獨門獨戶,無論采光還是通風,都要優于眼前這間破屋。
他感覺心臟沒來由的一陣抽緊:這就是我外公外婆居住的地方?
走上前,本想抬手敲門,卻不想手指關節剛落在門板表面,那扇彎曲破爛的門“吱呀”一下朝著里面敞開,撲面而來一股帶有餿味和霉味的空氣。
謝浩然僵在原地,沉默片刻,沖著光線陰暗的屋子里喊道:“請問,有人在家嗎?”
現在是下午三點二十二分,正是陽光明媚的時候。
“誰啊?”
屋子里傳來回應,隨即聽見悉悉索索的緩慢腳步聲,等待了大約五秒鐘,一個杵著拐杖,身材矮小,佝僂著背的老婦人,出現在謝浩然面前。
她實在是很老了。臉上密密麻麻全是皺紋,皮膚顏色很黑,太多的斑點在面頰與眼角聚集,形成一片片大小不一的暗色團塊。茶色短袖襯衫款式老舊,從領口凸露出來的鎖骨非常明顯,表面覆蓋著松散干枯的皮膚。頭發稀少,殘存部分趨于灰色與白色之間,手里那根拐杖充當著支撐身體的重要組成部分。她的雙手握得很緊,腳步有些虛浮,整個人看上去很弱,仿佛隨時可能摔倒。
不知道為什么,一股強烈的親近感從謝浩然身體里油然而生。
他不認識這個老婦人,連見都沒有見過。
強忍住激動,他認真地問:“請問,方芮是住在這里嗎?”
那是外婆的名字。
老婦人雖然上了年紀,耳朵卻聽得很清楚。她雙手握住拐杖,戒備神情很自然的浮現在臉上。打量著謝浩然,小心翼翼地回答:“我就是方芮,你是誰?有什么事嗎?”
謝浩然聽見自己的嗓音明顯在變化,有些微微的抖動:“您……是不是有個女兒,名字叫做蘇夜青?”
那是媽媽的名字。
老婦人愣住了,一股無法言語的悲涼在面部皺紋之間彌漫開來。小心謹慎的神情徹底消失,聲音也變得森冷,仿佛站在面前的謝浩然早已認識,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夜青已經去世那么多年……怎么,你們還是不愿意放過她?你們到底想怎么樣?”
謝浩然聽不懂這些話的意思,也不明白老婦人究竟在說什么。這一刻,什么都不重要,只要名字對上就好。
他跨步上前,非常突然地握住老婦人的手,聲音里充滿激動:“外婆……我……我是謝浩然。”
有一種特殊的感覺叫做“親情”。
就算是從未謀面的親人,在偶遇的時候總會產生出奇妙的連帶感。這種情況不是隨時隨地都會產生,但的確出現過,非常真實。
先是確定“方芮”這個名字,然后是蘇夜青。雙重對應,老婦人的身份也就不會有假。
她很迷惑,眼睛里閃爍著不知所措的光。嘴里喃喃自語:“你,你叫我什么?謝浩然……我,我不認識你啊!”
謝浩然沒有解釋。上了年紀的老人思維會變得困頓,很多曾經深埋在記憶深處的東西想要重新挖掘,需要時間。倉促急忙的解釋只會讓事情變糟,人已經找到了,他有耐心等待著外婆回憶,在腦海里尋找關于自己的信息。
“謝浩然……”
“你……你姓謝?”
“你剛才叫我什么?”
“我想起來了,你是小浩……你是我的孫子!”
“哐啷!”拐杖從手里松開,掉在地上。雙手在顫抖與激動中上移,同時也被謝浩然握著,沒有失去平衡,就這樣抖抖索索摸上他的臉,在光滑的皮膚表面來回摩挲,感受著那股年輕人特有的身體熱度。
潛意識當中的警惕仍然存在,再強烈的激動也無法將其代替。方芮難以置信看著比自己高出太多的謝浩然,接連發出失聲的問話:“你……你真是小浩?真是我的孫子?”
很多事情無法用語言進行解釋。謝浩然松開手,解下背包,從里面拿出一張老舊的黑白相片,遞到方芮面前。
那是父親與媽媽年輕時候的合影。
方芮一眼就認出照片上的女兒。
她拿著照片,舉高,張大了嘴,目光在照片與謝浩然面孔之間來回掃視著。她要把一切都看清楚,仔細辨認眼睛、鼻子、嘴唇、臉型等等所有特征。直到最后,終于確定,一切都是真的,站在面前的謝浩然,的確是自己的親人。
抱頭痛哭,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激動。
一股靈能在毫無察覺情況下悄悄注入了方芮體內。外婆的身體太弱了,突然之間的強烈情緒支配下,極有可能導致中風,或者心肌梗塞。謝浩然不想看到那種情況,也不愿意重逢喜劇變成死亡悲劇。
現在是上班時間,樓上樓下的人不多,謝浩然與方芮之間的談話無人注意。
“來,快進來,讓外婆好好看看。”
方芮把謝浩然手腕牢牢抓住,仿佛他隨時可能從面前溜走。身形佝僂的老婦人占據了主動權,一直把他帶進屋子,在椅子上坐下。
房間很小,結構一看就是早年間的老舊設計。分成里外兩間屋子,中間有一條過道,面積大約在二十平米左右。看掛在墻上的門簾,應該是把整間屋子分成三部分使用。
家具很破舊,很簡單,重要的是數量不錯。除了必不可少的桌椅板凳,只有兩張床。大量雜物堆積在屋角,有成捆的舊抹布,還有很多拆開邊線,被捆在一起的厚紙板。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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