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偽仙

第二百零八節 我看你悟性極高,可拜我為師

第二百零八節我看你悟性極高,可拜我為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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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旁邊圍觀的人看來,根本就是被嚇住了,驚慌失措。

“我……我……”

他抓住一把椅子,好不容易站直身體,很想當場反駁,只是不知道為什么,腦子里卻產生了對謝浩然前所未有的恐懼感,以至于話都說不清楚,結結巴巴。

謝浩然眼中掠過一絲帶有漠然成分的冷酷。

“文無第一”可不是嘴上說說那么簡單。在上古時代,文人之間的相互切磋,無論詩文還是曲藝,若是輸了,極有可能要付出生命代價。

很簡單,比斗比斗,若是沒有分出勝負,那還叫什么比斗?

有贏家,自然就有輸家。羞慚后悔,無臉見人,為了心中的信仰及榮光,慚愧之下選擇自殺的人,比比皆是。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臉面”這種東西變得越來越不值錢。輸了就輸了,甚至輸了也不認輸。反正我不要臉,你能把我怎么樣?

“認輸”兩個字很簡單,發音也沒有什么困難。在旁人看來,這其實是很簡單的一件事情,也不會上升到父仇母債之類的可怕高度。然而周文濤的思維方式頗為獨特,他很傲慢,尤其是拜入王文明門下后,就更是覺得有了傲視一切的資本。

難道不是嗎?有多少人像我這樣年紀輕輕就事業有成?都說要大力提拔年輕人,像我這樣剛參加工作就擁有副科級職務的人有多少?看看那些謹小慎微的人,一輩子都是庸庸碌碌,無所作為。憑什么我不能囂張?憑什么老子要認輸?

想歸想,無數雙眼睛都看著自己。周文濤有種渾身上下被燒得滾燙的感覺。他一言不發,抓起手里的紫檀二胡,慌慌張張跑到王文明的椅子后面,半側著身子,仰起頭,眼睛里釋放出又驚又怒的目光,咬住牙齒,面皮緊繃,就這樣在恐懼憤怒中看著謝浩然,一言不發。

周圍的人一片愕然。

“怎么回事?文濤跑到老師那邊去做什么?人家指名道姓要找他,他卻偏偏縮在那里,連句話都不說。”

“別提了,文濤已經輸了。瞧瞧人家那種水平,文濤怎么比?他也真是,認輸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偏偏咬死不松口。我看他就是屬鴨子的,嘴硬。”

“被你這么一說,我也想起來了。好像剛開始的時候,站在那邊那個男的就說過,今天這事兒是文濤搞出來的。他把人家約到這里,說是要當面比試,還說什么給老師賀壽,當場表演。”

“現在的年輕人,心機重啊!要我看,文濤大概是從一開始就兩手準備。“表演”可不是“比試”,也就無所謂輸贏。反正今天是老師的七十大壽,不管是誰來了都要給老師幾分面子。就算技不如人,大家都會說幾句場面話把事情搪塞過去。偏偏這個年輕人簡直強得離譜,各種樂器都會,二胡技藝也很精湛。現在人家指名道姓要文濤認輸,可是你瞧瞧他……唉!老師這次算是看走眼了,我怎么會跟這種人成為師兄弟?”

議論紛紛,聲音也越來越大,輿論已經明顯倒向謝浩然這邊。看到這種情況,坐在主位上的王文明皺起眉頭,蒼老酥浮的面皮微微下沉。他看了一眼站在遠處的謝浩然,朝著候在旁邊的一個中年人招了招手,對方會意地走近,王文明壓低聲音,吩咐了幾句,那人頻頻點頭,然后直起身子,帶著僅只存在于皮膚最表層的笑意,快步走到大廳中央。

他抬起雙手,做了往下按壓,示意周圍安靜的動作,高聲道:“諸位,我有一個好消息要宣布。”

各種聲音紛紛停了下來,就連抬手指著周文濤的謝浩然也不得不放下胳膊。這里畢竟是別人的主場,既然主人用如此鄭重的方式發言,就必須給予對方足夠的尊重。

中年男子環視周圍,笑道:“眾所周知,今天是我師父王文明老先生的七十大壽。作為老一輩藝術家、曲藝家、民族藝術的著名研究學者,以及曲藝領域的大師級人物,王老先生一直很關心后輩成長。王老先生常說:藝術在創新的同時,也不能忘記祖宗留下的東西。這絕對不是守舊,而是一種傳承。從古至今,無論二胡快板,還是京劇評彈,歷來都很看重師承傳道。很多在藝術方面有著天賦的年輕人,因為種種原因,沒能在藝術這條路上走下去,這是對人才的極大浪費,也是對國家文化極不負責的表現。”

真正是位置很高的發言,充滿了官方特有的宣傳論調。兩三句話就把王文明光輝高大的形象刻畫出來。不得不承認,嘴皮子利索的確是一種優點,也是在關鍵時候能夠發揮出巨大威力的特殊武器。

在場聽眾的腦子里,不約而同出現了短暫的思維空擋。至少他們現在不會想起謝浩然與周文濤之間的比斗,注意力全被站在大廳中央正在說話的那個人吸引過去。

他口若懸河,口沫四濺,夸夸其談,說得天花亂墜。

主體核心翻來覆去就是“尊師重道”四個字。

謝浩然已經聽得很不耐煩。低頭看看手表,時間過去了十三分鐘。他實在忍不住了,正打算走過去制止中年人的時候,對方也恰好在這個時候結束了長篇大論。

中年男子揚起右手,遙遙伸向站在數米外的謝浩然,臉上洋溢著善意微笑,音量很大,中氣十足:“年紀輕輕,實力超群。無論對音樂藝術的研究還是實際演奏能力,你都算得上是年輕一輩的翹楚。對于真正的人才,王老先生一直報以贊賞和支持的態度。他愿意破例,收你為徒。”

謝浩然覺得自己一定是聽錯了。

收我為徒?

現場一片安靜,隨即再次爆發出亂哄哄的議論聲。

“現場收徒?這究竟搞得是哪一出啊?”

“我算是看明白了,王老那邊壓根兒沒打算讓周文濤認輸。只要把這個年輕人收歸門下,認王老為師,今天這件事情就能算是門下弟子正常切磋,談不上什么比試。果然是人老成精,謀劃深重。”

“話又說回來,要不是這個姓謝的年輕人實力超強,以王老的眼光,又怎么會看得上他?”

“也是,跟這個年輕人比起來,周文濤就是個廢物。想想就覺得好笑,約人比試,卻被別人完敗羞辱,這種事情大概只能在電影里才能看到。”

畢竟不是所有在場賀壽者都是王文明的徒弟,說話難免有些肆無忌憚。坐在主位上的老人那怕修養再好,也被各種議論說得臉色難看起來。他對著中年人使了個眼色,后者會意地輕輕點頭,再次抬起雙手示意安靜。

他面對謝浩然,笑道:“從前拜師有很多講究,王老也尊重傳統。像我們這些弟子拜入王老門下的時候,先要齋戒七天,然后沐浴焚香,供奉敬茶,簽下師徒文書,一樣一樣按照規矩來。”

之前彈奏古箏那女人點點頭,插進話來:“沒錯,這才是真正的拜師規矩。現在那種只要雙方打個招呼,口頭上承認的師徒名分,根本就是胡鬧。”

中年男子繼續道:“今天有些倉促,又是老師的壽辰。這樣吧,拜師儀式就延后幾天。小謝,你來給王老敬一杯茶,算是剛入老師門下的新人。等會兒就別走了,晚上參加老師的壽宴,大家一起吃飯。”

他說的很自然,仿佛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不能說是中年男子的思維有問題————王文明畢竟是名聲在外的“曲藝大師”。每天都有無數人擠破腦袋,絞盡腦汁,就為了跟王文明扯上關系。如果說是能夠拜入門下為徒,恐怕很多人都會幸福得當場暈過去。

謝浩然太年輕了。“名利”二字對他的吸引力肯定很大,拜師為徒也就顯得正常。說不定,還會感激涕零,千恩萬謝。

看見謝浩然站在原地沒動,中年男子覺得這大概是“被突如其來的幸福沖昏了頭腦”。類似的事情以前就發生過:王老曾經在北方一個小城市看中一個年輕人,提出收起為徒的時候,對方驚喜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想到這里,中年男子心里不由得生出幾分譏諷。他邁開步子,走到謝浩然面前,笑道:“來,來,來,跟我見見老師。從今往后,大家都是師兄弟,是一家人了。”

“你有病吧!”

冷漠到極點的聲音,瞬間把好不容易營造出來的熱鬧氣氛驟然將至冰點。

謝浩然毫不客氣推開對方伸過來想要拉住自己胳膊的那只手,冷冷的聲音比剛才提高了好幾個度:“我什么時候說過要拜他為師?”

中年男子一下子急了:“你……小謝,你怎么不講道理呢?王老可是好心好意想要點撥你,給你機會。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拜入王老門下?老師收徒很有原則,不是隨隨便便什么人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