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七節遠古之卦
第一百七七節遠古之卦
謝浩然想起了那份昭明市教育局簽發,要求學生參加社會實踐的文件:“是的。我曾經算過一卦,卦象顯示大吉。所以……我來了。”
白色兇虎仿佛沉浸在對過去的回憶當中:“我也算了一卦。那還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三千年?四千年?還是更久……我也記不清了。只是那副卦象我印象很深,說是有人會來解救我和阿紅。也許……是你?”
不等謝浩然回答,白色兇虎再次發出意義相反的低語:“也可能……不是。”
“所以,我當初留了那個騙子一條性命。盡管它冒犯了本座,但我相信上天在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他得活著,而且還要活得很久,后來人……也許就是你,才有機會。”
謝浩然扭動著身軀,膝蓋在地面上尋找著著力點。他好不容易才壓下內心深處無比強烈的恐懼意識,站起來,臉色發白。
他忽然發現自己錯的很離譜。
占據清涼山這個計劃本身沒有問題。上一次來到山上,與血蟒和兇虎之間的接觸,讓謝浩然看到了一扇全新的,從未接觸過的大門。
儲靈戒是真正的靈器,是不折不扣的寶物。謝浩然敢用性命打賭,即便是龍虎山這種天下聞名的修煉大派,恐怕也找不出一件能夠與儲靈戒相提并論的寶貝。
血蟒和兇虎當時連眼睛都不眨,就這樣送給自己。雖然它們當時只說是“借”,可是在謝浩然看來,與直接贈送沒什么區別。
我可以源源不斷給它們帶來更多的牲畜魂魄,對它們提出更多要求,得到更加豐厚的收益。
這是一個非常模糊,只有大體方向,去沒有實際行動步驟的計劃。謝浩然知道這樣做很危險,因為根本搞不懂血蟒和兇虎的真正出處,也就很難找到它們的弱點。
他想嘗試著做了看看。
就像用兩塊錢套取五百萬鈔票的賭博游戲。每個人都期待中大獎,幾乎每期福利彩票也都有幸運兒拿走巨額獎金。可是那些人距離現實是如此遙遠,仿佛根本不存在與這個世界。
“小輩,你也想欺騙本座。”
兇虎聲音變得有些刺耳:“別以為本座什么也不知道。我和阿紅活了那么久,該見的東西見過,也經歷了太多。你以為我們會隨隨便便把儲靈戒白送給你?哼……那是我們的東西。只要愿意,無論你所在位置有多遠,只要一個念頭,它自然就會回來。”
謝浩然感覺自己身上的衣服被徹底剝光,就連皮膚和被硬生生撕扯下來,再沒有一絲一毫能夠隱藏的角落:“不,不是這樣的。在下只是想要與前輩交換。我會按照前輩的要求,源源不斷帶來更多的牲畜魂魄。只要兩位前輩高興了,隨便賜下一點寶物,在下也就滿足了。”
兇虎頭部的毛發一片雪白,低沉的聲音仿佛能夠穿透靈魂:“你是文昌帝君的傳人,那你一定知道“搜魂”這種神通。”
它盯著謝浩然,發出令他恐懼的話音:“本座也會搜魂。”
謝浩然身體僵硬站在那里,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一切都被看穿了。
從一開始,自己就低估了這頭強大靈物的智慧。
也許它還不是最可怕的。
紅色血蟒幾乎沒有與自己說過話。可越是保持沉默的人,對事態的判斷就越準。
白色兇虎用巨大的眼睛凝視著他,問:“白天的時候,你雷極門?在山的那一邊?”
謝浩然狠狠用指甲掐了一下左腿,疼痛刺激著他從麻木狀態清醒過來。有些意外,隨即就覺得釋然:“是的。”
血蟒和兇虎盤踞在清涼山頂,雷極門慘變,同樣也在它們的感知范圍內。
“當年上山的騙子,姓賀的小家伙后人,他們施展了“祈天秘術”。”
白色兇虎冷漠的臉上完全看不出喜怒哀樂。可是從它嘴里說出的話,卻讓謝浩然有種天雷貫穿頭頂的強烈驚恐:“本座收了他們的術法,直接轉移到你的身上。”
祈天秘術?
原來是祈天秘術!
《珍渺集》上記載過這種秘法。那是由上古時代的修士所創立,與施術者血脈緊密關聯的一種秘法。最初,只是用于預警。因為那個時候妖族興盛,對人類構成威脅。祈天秘術的作用,相當于人類世界在古代使用的烽火臺。發出求救信號,收到預警的人族修士會在第一時間聚集,反擊入侵的妖族……隨著時間流逝,祈天秘術也漸漸演變成修士家族后輩在遭遇危險時的求助方法。一旦施展,施術者家族所有的氣運,都會落到出手拯救,并且成功的那個人身上。
祈天秘術沒有規定具體的接受者。無論是誰,只要感應到以靈能形式發出的求救信號,都可以出手。但如果對手實力強橫,拯救失敗,施救者就會被強大的天地威能當場碾壓,連渣子都不剩。
好心救人,也要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能力。
只不過,以自身能力強行封住祈天秘術,將因果轉移到另外一個人身上……這種事情,謝浩然翻遍《珍渺集》,也沒有找到記載。
由此可見白色兇虎的強大,已經遠遠超出了常規意義上的大乘修士。
謝浩然眼中有一絲恐懼瞬閃即逝。他隨即恢復冷靜,挺起寬闊的肩膀,認真地問:“前輩,您……為什么要幫我?”
以白色兇虎的能力,輕而易舉就能解決圓法寺眾僧。再加上賀家先祖留下的傳說,賀家上下必定會對兇虎和血蟒感激涕零。以雷極門的實力,收集區區牲畜魂魄,根本不在話下。
“本座不相信他們。”
白色兇虎眼中閃爍著一絲厲光:“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賀家那個小子當年欺騙本座。很多東西血脈相傳,不會改變。何況……這一代的賀家掌門,不是什么好人。就算現在的世界與過去區別甚大,牲畜魂魄唾手可得,以他們的心性,必定會要求本座給予更多。”
它緩緩扭轉頭顱,注視著謝浩然:“倒是你,頗有膽色,人也聰明。算算時間,與本座很多年前占卜的那一卦,倒也對應。”
“在清涼山上發生的一切,本座全都知道。我在這里呆得太久了……這座山就像是我的身體,樹木是毛發,巖石是肌肉,一草一木,風吹草動,根本逃不過本座的注意。哼!要不是賀家那個騙子對應了卦象上的“微恙之兆”,本座也不會讓他在山下建立雷極宗門,直到現在。”
低下頭,足以將謝浩然整個人裝進去的獸類眼睛里,閃爍著令人心悸的冷光:“本座說了這么多,現在,輪到你了。”
謝浩然臉色已是慘白,全身上下每一塊肌肉仿佛都被凍結。他仍然與上次來的時候一樣,穿著一件臨時準備的短款羽絨服。這種衣服對達到他這個境界的修士來說,其實沒有太大效果,純粹只是固定化的邏輯思維。可是現在,謝浩然卻覺得冷,甚至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白色兇虎不止一次提到“卦象”這個詞。
它不會在這種事情上撒謊。尤其是強大到了這種足以碾壓一切的程度,更是不屑于在欺騙。
如果按照這方面去想,就意味著,自己之前在學校里推演出“戴志誠所作所為對我有利”的“大吉”卦象,與白色兇虎在幾千年前占卜所得的卦象,竟然連成一線。
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這就好比秦始皇在臨死的時候,在棺材里留下一張遺書。等到后人發掘驪山陵墓,當第一個考古工作人員掀開棺蓋,懷著無比激動心情看到里面一切的時候,視線立刻被擺在偉大帝王胸口的那張遺書所吸引。可是寫在上面的文字,卻讓開棺人被當場嚇得魂飛魄散,抱頭鼠竄。
“某某某(開棺人的姓名),本皇在注視著你。”
差不多就是這樣的情節,與謝浩然正在經歷的一模一樣。
謝浩然很想問問白色兇虎“難道前輩你在幾千年前就知道我的存在?”
他幾乎是立刻打消了這個念頭。
“未卜先知”是一種非常神秘的現象。即便是擁有通天徹地強大威能的修士,也不可能知道未來發生的事情。以白色兇虎的強大,尚不知道幾千后有坦克大炮,飛機火箭,自然也就不可能知道謝浩然區區一個筑基修士的名字。
在如此近的距離,謝浩然清清楚楚看到了白色兇虎眼睛里無法化開的黑暗,也明明白白讀懂了其中蘊含的意思。
本座不相信你。
但是,本座相信我自己占卜所得的卦象。
謝浩然的站姿絲毫沒有變化,仿佛一尊被牢牢固定的雕像。
“我要清涼山。”
不假思索,他用控制過的語氣發出聲音:“我要雷極門。我還要得到這里所有的一切。我還想……得到更多!”
很狂妄!
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
謝浩然覺得自己就像是沖進聯合國總部,拿起話筒,高聲宣布“全世界都屬于我”的狂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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