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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二節時在三五
馮元泰言辭森冷,絲毫沒有客套:“王老板,下次法會我不會來了。告辭!”
說完,他拿上自己的東西,一言不發,轉身朝著大門走去。
朱勝京臉上的肌肉一直在抽搐,眼眸深處不是閃一絲恨怒。他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慢吞吞收起擺在桌上的龜殼與銅錢,走到王利豐面前,拱手行了個禮:“王老板,執迷不悟只會讓事情變得越來越糟。你不是我道中人,不知道卦術的神奇。有些話,多說無益,總之,我絕對不會騙你。”
收拾好東西的羅偉昌也走過來:“是啊!朱大師從來不說假話,他的卦術準確率極高。王老板,你真的不該把那道靈符讓給柳老板。須知:錢財乃身外之物,性命只有一次啊!”
一直保持沉默的王利豐忽然抬起頭,臉上露出詭異的神情,聲音有些沙啞:“我聽清楚了。你們的意思,只要我走出這個房間,一小時內,肯定會遇到危險?”
朱勝京注視著他的眼睛,陰沉地點了點頭。
王利豐干巴巴地說:“那好吧!我就一直呆在家里。反正這段時間我也沒什么事情。”
羅偉昌勸道:“你這又是何必呢?災禍這種事情能消則消,能免則免。哪有一味避讓的道理?王老板你應該聽過一句話: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氣運旋轉,方位不定。今天也許躲得過去,可是明天呢?后天呢?難道王老板你一輩子不出門,永遠躲在這里?”
不等王利豐回答,羅偉昌抬起頭,對朱勝京道:“朱大師,我只會看相,趨吉避兇這種事情我不擅長,但我知道你肯定還有化解的法子。王老板是個好人,如果不是他出手相助,我那侄女恐怕已經成了廢人。看在大家都是修道之人的份上,朱大師,你就幫王老板一次吧!”
朱勝京臉上露出為難的神情。他一直搖頭,沒有說話,也不理會羅偉昌,拿起收好東西的包,轉身朝著別墅大門走去。
羅偉昌急了,猛然提高音量:“朱大師,難道你真的見死不救嗎?”
已經走出去好幾米遠的朱勝京停下腳步,低著頭,仿佛是陷入思考。
良久,他以極其緩慢的速度轉身,面色陰郁,仿佛腳下拖著成噸的重量,幾乎是慢慢挪著,好不容易才回轉過來。
“要說辦法,也不是沒有。”
他看了一眼一聲不吭的王利豐,臉上露出極其肉疼的表情,言語當中很是不舍:“我有一件法器,是當年學成卦術后,師傅送給我避禍防身之用。這東西很珍貴,只能用一次。”
臉上剛剛露出喜色的羅偉昌僵住了,張著嘴,顯然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朱勝京加重了語氣:“這件法器非常珍貴,我平時從不拿出來示人,都是貼身珍藏。上次在香港,有人出價兩千萬港幣我都沒有賣。”
羅偉昌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兩千萬……這……這是真的?”
朱勝京眼里浮出一絲傲然:“我怎么可能在這種事情上撒謊騙你?修道之人,“誠”字為先。再說了,法器難得,不要說是區區兩千萬,就算那人當時拿出兩個億擺在面前,我也絕對不會賣的。”
羅偉昌很是焦急,也頗為犯難:“朱大師,這……你總不能見死不救吧!求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幫幫王老板。他是個好人,真的是個好人啊!”
類似的話,王利豐已經聽得厭煩。不等朱勝京回答,他抬起手,虛弱無力地擺了擺:“算了,我現在覺得很難受。就這樣吧!我想回房間去睡一會兒。羅大師,朱大師,你們自便。”
說完,他站起來,朝著臥室走去。
看著空蕩蕩的客廳,羅偉昌與朱勝京相互交換著眼神,拿上各自的東西,離開別墅。
謝浩然坐在何洪濤的車里,透過半開的車窗玻璃,遠遠看到了走出別墅的羅偉昌與朱勝京。
戚建廣坐在車廂后座,輕輕點著頭:“小謝,你說的還真是沒錯,王老板一直沒有出來。”
謝浩然笑了笑,目光瞟向坐在駕駛座上的何洪濤:“何經理,你的手機也差不多該響了。”
話音未落,何洪濤放在手邊的電話傳出彩鈴,屏幕上顯示的號碼來源,正是王利豐。
拿起,接通,隨口說了幾句,等到通話結束,何洪濤低聲笑了。
“小謝,還真被你說著了。王老板說他家里現在“很干凈”,讓我們過去喝茶。”
幾分鐘后,何洪濤等人走進別墅,王利豐已經站在門口,滿面微笑將他們迎進來。
“來,來,來,不要客氣,坐,都坐。”
王利豐殷勤的邀請眾人在沙發上坐下,女傭人端著盤子送上茶水和小食的時候,謝浩然認真看了對方一眼,沒有說話。
王利豐目光一直停留在謝浩然身上,言語里帶著感激:“謝兄弟,這次多虧了你,我才能把很多事情想透徹,想明白。”
謝浩然擺了擺手,自謙道:“王老板你只是身在局中不自知。其實只要靜下心來,很多事情反復多想幾遍,就能發現其中的破綻。”
王利豐連連點頭,目光陰沉:“我也是得到你的提醒,才把事情前后聯系起來,想了個通透。他們應該是從很早以前就開始算計我,然后,一個一個來。”
慢慢品著茶,王利豐把當初與羅偉昌認識的過程說了一遍,自然也少不了棋盤山下救助小孩子的那件事。
“這應該是個局。”
謝浩然分析道:“先讓王老板你覺得救人性命,然后才有理由對你感恩。索取只會讓人反感,報恩就不會產生戒備心理。我看過幾本關于催眠術的書,上面提到過“意識催眠”。就是把目標安排在特定的環境,讓他經歷一些與催眠有關的事情。只要主觀意識上產生了概念,就相當于進入了被催眠的狀態。只不過,目標本身不會察覺,只會認為一切都很正常。”
王利豐對此很是贊同:“是的!是的!就是這樣!現在想想當時的事情,我也覺得羅偉昌與被我救了孩子的那家人關系不一般。怎么突然之間就冒出來一個相面大師?而且他還認識專精卦術的朱勝京,還給我介紹了得道高人馮元泰。”
謝浩然笑了:“高明的騙術一個人很難操作,必須有更多的人配合。現在事情被王老板你說開,我也大體上想明白了他們的意圖:應該是首先取得你的信任,然后再以“法會”做借口,把你認識的朋友拉進這個圈子。王老板你的身份擺在那里,認識的人檔次自然不會低。專門對著一個目標下手,很容易暴露。可如果參加法會的人多了,他們下手的機會也多。就像今天他們搞出來的靈符把戲,其實很多人都在半信半疑。否則的話,也不會只有王老板你和柳老板上當。”
王利豐連連點頭,臉上卻帶著一抹懷疑:“話是這么說,可是……那種災禍之說,又是怎么回事?”
他隨即把自己的遭遇,也就是羅偉昌在村子里那次吃飯時寫給自己的那些話,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天時地利,破財消災。時在三五,萬事大吉。”
謝浩然慢慢重復了一遍,笑著搖頭道:“都是些含糊不清的話,隨便怎么解釋都行。”
王利豐卻不這樣認為:“不,不,不,羅偉昌算得很準啊!尤其是“時在三五”這一句,真就是指我的災禍發生在十五天以內啊!”
“你錯了,“時在三五”這句話,有很多種解釋。”
謝浩然發出輕蔑的笑聲:“如果換了我來解釋,可是說是三天五天,可以說是三十天,或者五十天。可以用加法,解釋為三加五等于八。還可以更久,三個月,或者五個月。甚至……呵呵……三年,五年。當然,如果情況需要,三十年,五十年,都能說得通。總之,這就是一個非常模糊,永遠不可能有實際界定,隨便怎么解釋都能成立的時間概念。”
何洪濤與戚建廣面面相覷,王利豐嘴巴張得老大,呆坐在沙發上,半天也沒有發出聲音。
“至于王老板你所謂的“災禍”,雖然我不清楚他們的具體操作手法,但大致上可以猜到一些。”
謝浩然侃侃而談:“先說“財禍”。按照王老板你說的事發時間,剛好是鋼鐵價格跌幅最大的時候。其實生意上的事情,有很多跡象都可以判斷。大環境如此,生意受損也就不可避免。只要平時多看新聞,多看報紙,大體上都會知道一些。我覺得王老板你之所以在那個時候損失慘重,一來是不太愿意放棄熟悉的老行當,二來嘛……某種程度上也是想要看看羅偉昌說的準不準。”
王利豐張著嘴連連點頭,臉上全是震驚:“你說的沒錯,當時我的確抱有這種想法。”
說著,王利豐沖著謝浩然翹起了大拇指,連聲稱贊:“我也是直到今天才想明白這個道理,謝兄弟你就不同了,你比我聰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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