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第一百一二節活人游戲
賭場里的設施很簡單,只有幾個不算寬敞的房間。
墻壁用軟質材料砌成,門框和門板上包著棉墊,就連地板也是塑膠材料。總之,房間構建標準與精神病院一模一樣,屋子里沒有任何一處堅硬的凸起,也沒有任何家具擺設。想要以沖撞之類的方法自殺,絕無可能。
第一次開設賭局,張廣德心里多少有些忐忑。他帶了四個認識的“朋友”,都是千萬富翁。開局前吃了一頓豐盛晚餐,刻意讓每個人多喝了幾杯。席間,他用半開玩笑的語氣說起自己布設的“新玩法”,沒有人當真,紛紛叫好,甚至有人拍起了手掌。
等到進了場子,隔著厚厚的透明鋼化玻璃墻,看到被脫光衣服關在里面的一個中年男子,四個人酒醒了,誰也沒有說話,面面相覷。
“老梁,放心吧!這個地方很隱蔽,沒人找得到。你們剛才進來的時候都看見了,從高速公路下來,到這里至少要開一個多鐘頭。我在路口那邊安排了人,只要看見警察,那邊立刻打電話,我馬上安排你們離開。夠安全了吧!”
“老周,我做事情你還不放心?關在里面這個家伙,上沒老,下沒小。山里出來外面打工的,好幾年沒回去過了。前些日子找我借錢,還不出來,我把他扣在這里一直關著。手機扔了,也沒見有人貼尋人啟事找他。這種貨色,街面上到處都是。”
“王老板,外面的賭場有假啊!隨時都能作弊。我這里就不一樣了,你們可以先看看,感覺好了再看著下注,童叟無欺。要是不相信,我讓人按住他,你可以自己進去檢查。”
任何事情,總是需要一個范本。
當著四個人的面,兩名壯漢沖進隔離間,把人帶進特制封閉室。與此同時,安裝在封閉室頂層的監控攝像頭啟動,拍攝畫面全方位無死角,參賭客戶可以從大屏幕上看到所有動作,全部細節。
注射器里裝滿了海1洛1因溶液,注射過程只有短短幾秒鐘。那個人一直在慘叫,卻無法掙脫,直到兇神惡煞的壯漢拔針離開,把雙眼發直的他獨自留在那里,蜷縮著身體躺在地上,瑟瑟發抖。
看著神經被高度刺激產生幻覺的人發狂,對很多人來說是一種奇妙體驗。不同于在夜總會被摟著年輕女孩喝酒,也遠遠要比躺在浴缸里被精心侍候的感覺有趣。
原因其實很簡單:無論夜場還是浴所,只要愿意花錢,都能買到想要的服務。用正當方法得到的東西一旦玩膩了,就再也不會提起興趣。想要讓身體分泌更多的腎上腺素,產生更多的多巴胺,就得讓娛樂活動帶上一些非法因素。
比如強1奸,比如殺人。
看著一個不認識的人死在自己面前,而且臨死前還會做出各種張狂混亂的動作。“跪下唱征服”平時只是嘴上說說,但是在這里完全有可能實現。是的,我自始至終也沒有動手,我只是看著他發狂,看著他死,順便在這個陌生人瀕臨死亡的同時,以他的具體死亡時間為標準,以分鐘為間隔,下了一筆賭注。
參賭者并不認為自己觸犯了法律。在大多數人的印象里,“看著某人死亡”與“直接殺人”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概念。地位與財產決定了思維方式,那怕幾年前你曾經是個一文不名的窮光蛋,可是一夜之間發了橫財,立刻就會覺得自己高高在上,尤其是看著那些財產總數遠遠不及自己的窮鬼,傲慢與得意就算沒有在臉上顯露,也會無法控制著在大腦里橫沖直撞。
張廣德很聰明,他知道很多人對血肉橫飛的場面無法適應。所以在注射藥物的時候,提前就讓被注射者餓了兩天。胃里沒有食物,毒1品刺激產生的嘔吐就吐不出什么東西,不會讓觀看者覺得反感。全部由柔軟物質構成的房間再怎么撞也不會出血,
第一次“試驗”過后,張廣德知道自己成功了。
四名客人直到離開的時候,都覺得回味無窮,直接告訴他“下次有賭局的時候,一定記得給我打電話”。
就這樣,新客人不斷增加,賭注也水漲船高。現在,每次下注不能低于兩百萬。
玩的就是心跳,賭得就是看你什么時候死。
這是一種倒計時玩法。客人們各憑眼力,判斷被注射了高純度海1洛1因的“目標”會在什么時候支持不住,倒地身亡。
一分鐘?
還是十分鐘?
這種事情賭場方面無法作弊,玩起來絕對公平公正。就算一開始判斷失誤,還可以追加賭注,后來居上,漂漂亮亮翻本。
新項目就這樣搞起來,只是在使用的“耗材”方面,很令張廣德傷腦筋。
不是隨時都有無牽無掛的人找自己借錢,然后還都是到時間還不出來,要錢沒有要命一條的那種便宜好漢。
動用一切手段“找人”。
張廣德讓人在勞務市場里擺了一個位置。工作崗位注明了是“體力人員”,每天工作任務就是把沉重的物件搬進倉庫。類似的工作其實勞務市場也有,關鍵在于,張廣德給出的薪酬很低,只有同類型工作的一半。而且特別注明:無文化要求,公司可代辦健康證與居住證,包吃包住。
除此而外,還有企業對員工更加貼心的“特殊關照”。
如果你愿意來我們公司上班,可以不用登記身份證。
門檻非常低,根本談不上任何技術手段。總之,只要你有一把力氣,不怕錢少,隨時可以上班。
在這個世界上,工作崗位很多,但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找到心儀的工作。
國家一直在推行義務教育制度,可是在很多偏遠山區,人們的思維并未真正改變過來。他們成年累月與泥土和大山打交道,對于“知識”的理解,就是“能認幾個字”,或者“會寫自己的名字”。他們期盼與外面的花花世界接觸,憧憬著能夠一朝發財,徹底改變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貧困生活。
很多人離開世世代代居住的小山村,想要憑著辛勤勞動掙回一個美好未來。
張廣德瞄準的目標就是這些人。
他們初涉城市,有著對全新世界的茫然。更多的,還是本能的畏懼。他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不知道怎么樣才能賺到維持生活必不可少的鈔票。被雇主欺騙,試用期結束就被解雇,一分錢都拿不到,甚至莫名其妙反過來倒欠著公司好幾百塊……吃虧上當多了,就不會再想著月工資能拿到與城里人同樣的水平。他們的要求越來越低,只要吃飽,最好每月能攢下幾百塊,就足夠了。
若是不能出人頭地,就不敢回家。
但是吃飯問題必須解決。
這就是流浪在城市最底層角落里的赤貧。
他們是被遺忘的人群。沒有朋友,形只影單,被逼到無奈的時候,他們會偷、會搶、會殺人。
更重要的是,如果失蹤,沒人會記得他們曾經在這個世界上出現過,更沒有人會報警。
招到合適的“工人”,張廣德不會急于下手。他買下了一個遠離城區的磚窯,工人們在那里封閉工作。有圍墻,有狼狗,還有手持棍棒兇神惡煞的彪形大漢。任何人都禁止持有手機,如果有身份證的話也要上交。“適應期”通常為兩個月,如果在這段時間內,外面沒有關于這些工人的尋人啟事,他們接下來就會被帶到賭場,成為供客人們娛樂的“玩具”。
無論男女老幼,張廣德都要。
隨著參賭客人越來越多,玩具的消耗也就越大。張廣德擴大了“玩具”來源:流浪漢、孤寡老人,甚至從邊境帶人過來。高棉國人、南越人、太國人……反正這些人都是偷渡,都是夢想著要來到異國他鄉打工。從某種程度上說,他們甚至要比國內的“玩具”更安全。
對于尸體的處理問題,張廣德考慮得很是周詳。
他專門從外地買了一臺香腸機。那是某個國營肉聯廠的老化廢棄設備。尸體扔進去,啟動電源,等到出來的時候,就會變成一堆面目全非,無論是誰也認不出來的肉泥。然后挖坑填埋。幾十萬塊買來一臺小型挖掘機,在山里僻靜位置挖坑很方便。在那一帶,植物長得特別好,郁郁蔥蔥。
做這些事情當然得有信得過的手下,魏剛就是其中的領頭人。張廣德對親信很大方,從不虧欠對方。他也知道自己罪大惡極,這種生意不可能長久經營下去。邊境那邊已經蓋起了新賭場,他打算在兩年內把“易慶閣”的生意轉到那邊,然后帶著家人,去高棉國與南越之間的“三不管”地帶,舒舒服服過完下半生。
參賭的客人不會泄密。張廣德給這些人的洗腦非常管用。就算偶爾遇到特別執拗的家伙,他也會用各種手段讓對方在毫無察覺的情況下,主動完成賭局。然后笑呵呵的告訴對方:反正你也看見這里發生的一切。按照法律,你也是協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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