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真柔和的說話聲很好聽:“你在勾引我?”
“我是使君未婚,你是羅敷未嫁,為什么不呢?”能夠把直接的錢肉交易說得如此文雅,也是一種難得的本事。x23us
明真臉上笑意變得淡了:“其實,我快要結婚了。”
柏彥章對此還是相信的。他點點頭,話里話外卻絲毫不肯放松:“像明真小姐這么漂亮的女人身邊要是沒有幾個追求者,說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不過有一句話我還是覺得不吐不快:女人結婚是一輩子的事情,若是隨便找個男人,等到歲月韶華青春不再,恐怕他也不會對你繼續產生興趣。所以,明真小姐還是應該多考慮一下。男人嘛,必須有足夠的財富,另外就是一定要穩重。”
這時候,包間的房門開了。身穿黑色長褲,一件黑色短袖t恤的謝浩然走了進來。
柏彥章覺得很意外,看著來者顯然不是餐廳里的服務員,不由得張口叫起來:“你是誰?你怎么隨便進別人的包間?”
謝浩然沒理他,徑直走到明真旁邊,從側面方向拉過一把椅子坐下。
明真握住他的左邊胳膊,笑著對柏彥章說:“介紹一下,這是我的未婚夫,謝浩然。”
“未婚夫”三個字瞬間打開了柏彥章的記憶閘門。他想起來,曾經在調查資料里看見過這個年輕男子的照片。只有一張,而且照的還不是正面,只有一個模糊的側像。據私家偵探報告:這個年輕男子經常出入“初白軒”,與老板明真的關系密切,只是他很少在外面露面,因此很難拍到正面照。
越是這樣,柏彥章就越是放下心來。他很清楚,所謂世家,其實都有著極其深厚的背景。都說年輕人是世家的中堅力量,可若是沒有真正經歷過嚴格考驗,無論任何世家都不會把掌控大權交到年輕人手上。
這個世界能夠誘惑年輕人的東西太多了。其中最重要的一樣,就是美色。
柏彥章根本不相信明真有那個財力獨自支撐“初白軒”。
他有理由相信,謝浩然就是站在明真身后的那個男人。
現在親眼看到,證實了柏彥章的猜測。
年輕就對了。年輕人都喜歡漂亮的,但是這種行為絕不會得到來自家族的支持,更不可能贊同貴族與平民之間的聯姻。
“初白軒”的銷售模式在柏彥章看來實在是過于低劣。他喝過“青玉”,驚嘆于世間居然有著如此美妙茶葉的同時,也對明真拙劣的經營手法嗤之以鼻。之前兩萬一罐,現在賣到五萬。雖說在茶葉包裝上的確下了心思,卻是小女人的常見做法。而且茶葉還得限量,每個人必須憑著身份證登記才能買到兩罐……柏彥章仔細觀察過,“初白軒”的生意一直不錯,從未出現過斷貨的情況。由此,他斷定明真是在搞饑餓營銷,想要把數量最少的茶葉,賣到最昂貴的價錢。
這個女人顯然不懂得什么叫做“大規模銷售”。更重要的是,站在她身后給予財力幫助的那個男人,似乎對明真的種種做法沒有進行約束。如果是真正懂得經營的商業世家,斷然不會白白放著如此優質的茶葉不聞不問。那相當于把錢往別人口袋里塞。如果是身份高貴的掌權者,更不會放任族中子弟在市井當中與明真這種女人結親。他們看重權力,強強聯姻才是正理。當然,在官面上的政治婚姻以外,男人或女人在外面偷腥偷吃,只要不被抓住就好。
謝浩然的出現讓柏彥章覺得很意外。這心情只保持了不到五秒鐘,他就再次恢復平常。
柏彥章覺得自己穩坐釣魚臺,應該是掌握著絕對的主控權。他笑吟吟地打著招呼:“你好。初次見面,我是柏彥章。”
謝浩然用平靜的目光注視著對面,平淡的語調聽不出喜怒哀樂:“把“飲白軒”關了吧!”
太突然了。柏彥章完全沒有想到對方張口居然會說出這種話。他覺得可能是自己聽錯了,不由得問:“你說什么?”
西餐上菜的時間通常很慢,“鐫意”規定的時限為二十分鐘。今天他與明真約好,兩個人一前一后,與柏彥章見面的時限間隔也就是這么久。畢竟,有些話還是明真單獨與柏彥章交談來得方便。但不管怎么樣,二十分鐘足夠了。
房門再一次從外面被推開,服務員端著盤子走進來。餐桌上很快擺滿了琳瑯滿目的各式菜肴,載著冰桶與紅酒的餐車也推到面前。之前就拿到小費的服務員對柏彥章越發殷勤,小心翼翼給他面前的杯子倒滿了酒,卻看到柏彥章頗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讓他出去。
謝浩然端起高腳杯,抿了一口冰鎮紅酒,認真地說:“飲白軒仿制我們“初白軒”的商標,就連名字都差不多。柏先生,這樣做是違法的。”
柏彥章愣住了。
他很快恢復了臉上自信且帶著一絲輕蔑笑容。
還以為這個年輕人會說出何等震撼性的內容,沒想到第二句話就從高山頂峰墜入谷底,硬生生的落了下乘。
商標侵權?
違法?
這還用得著你來告訴我?
柏彥章再次確定,對面這個被明真抱住胳膊的年輕人是個雛,在商業方面沒有半點經驗。說不定就連經營“初白軒”的資金也是明真自己從其它地方弄來,與他沒有絲毫關系……也難怪,謝浩然的確很帥。女人嘛,都喜歡小奶狗和小狼狗。
牛排必須趁熱吃。謝浩然揮舞著餐刀和叉子,以流暢的動作將餐盤里的牛排迅速分割,送進嘴里,一邊咀嚼一邊發出威脅:“初白軒的商標已經注冊。如果你們不想引起麻煩,就把飲白軒的商標摘下來。我這是先禮后兵,給你一個警告。”
看著他匆忙的吃相,柏彥章眼里掠過比之前越發深重的輕蔑目光。他是個很有耐心地人,就這樣看著謝浩然把整塊牛排吃光,用餐巾擦拭嘴角,這才慢悠悠地說:“如果你對此覺得不滿,可以走法律程序。”
打官司,柏彥章從未怕過。柏家有著龐大的法務部門,那可不是白白浪費鈔票當做擺設的存在。
謝浩然怔了一下,臉上頓時泛起惱羞成怒的大片紅色。他抬了一下胳膊,有點兒像是準備站起來輪拳頭打人,卻被坐在旁邊的明真用力拽住。身體就這樣朝著側面歪了一下,然后他放棄了之前的想法,整個靠向明真那邊,急急忙忙,說話中帶著顯而易見的責備與憤怒。
“你看到了,他根本不想和解。我早就跟你說過,有錢人沒一個好東西。”
這話讓柏彥章聽得有些傻了,然后呆住,隨即狂喜和好笑充斥了整個大腦空間。
明真對謝浩然的態度更像是一個頗有關照的大姐姐,而不是她之前說過的“未婚夫”。她很耐心地低聲勸解:“你沒來之前,柏先生就說了,他想參股進來,與我們一起共同經營。”
柏彥章清清楚楚看到謝浩然眼睛里閃過一絲喜色:“入股的資金有多少?”
這種時候必須表明態度,柏彥章忽然覺得事情也許不是自己想象中那么糟糕。他清了清嗓子:“我可以注資五個億,你們在其中占股百分之六十。”
謝浩然側著身子,斜起眼睛看著他,發出鄙夷的聲音:“有錢人果然都是王八蛋。才五億,你打發叫花子呢?”
明真埋怨地瞪了他一眼,也許是嗔怪。
柏彥章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笑了笑:“那么謝先生覺得多少注資數額才算是合理?”
謝浩然吊兒郎當地給自己的盤子里加了些菜,懶洋洋地說:“一百五十億,我可以考慮給你百分之一的股份。”
笑意漸漸在柏彥章臉上凝固:“你在開玩笑吧?”
謝浩然把一塊鵝肝送進嘴里:“我的話還沒有說完。一百五十億,美元。”
即便是涵養再好的人,也覺得現在這種狀況無法談下去。柏彥章看了一眼謝浩然,站起來,視線轉移到明真身上,認真地說:“明真小姐,關于合作的問題,我們還是另外約時間再談吧!”
明真精致的臉上透出一絲微笑。她搖搖頭:“沒那個必要。要談就現在談。”
柏彥章已經不知道今天這是第幾次愣住了。他隨即有些發急:“可是……”
明真抬起手,止住了他后面的話,照舊把謝浩然的胳膊摟在懷里,聲音恬靜:“我丈夫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柏彥章臉上的表情很快變得冰冷起來:“希望你記得現在說過的這些話。”
明真以美麗的淡笑進行反擊:“這也正是我想告訴你的。”
正在埋頭大吃的謝浩然抬起頭來,指了指擺在桌上的菜:“這就要走了?先等等,客是你請的,你得負責買單。你不吃是你的事,那個……把單買了再走。”
柏彥章發出毫不掩飾的冷笑,轉身離開了房間。№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