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文學)
更重要的是,不要像平常那樣打折,一分錢也不能少。
明真說的很認真,晏恒卻聽得有些哭笑不得。謝浩然幫了自己很大的忙,晏恒此前就說過:只要是謝浩然或者他的朋友來這里吃飯,要么免費,要么打折。可是像今天這樣,明真主動提出這樣的要求,在他看來實在是有些難以理解。
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晏恒反應過來。
尤其是看到服務員帶著柏彥章往明真所在包廂方向走過去的時候,晏恒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
包間很精致,充滿了濃郁的古羅馬建筑風格。看著端坐在餐桌對面的明真,柏彥章一下子感覺身體熱了起來。他微笑著從衣袋里摸出兩張鈔票,當做小費遞給服務員,后者有些受寵若驚,態度也比剛才更好。
“明真小姐來的真早。”柏彥章想要坐近一些,卻發現椅子位置距離明真較遠。他有些不太高興,只是在這種場合無論讓服務員幫忙,還是自己動手,都顯得不太合適。想了想,柏彥章還是覺得算了,至少暫時是這樣。
明真小口抿著一杯冰水,淡淡地回答:“我剛來沒多久。那個,還是先點菜吧!”
今天是柏彥章主動邀請,雖說只是一個電話,完全是試探性的那種,可是他沒想到明真居然在電話里就答應了。原本想約著去自己熟悉的餐廳,但明真主動提出來“鐫意”這個地方,柏彥章自然不可能拒絕,更無法否定。
柏彥章覺得這是一個機會,能夠施展自己最佳長處的時候當然不能白白放過。柏彥章為此很是下了一番功夫,他早早派人弄來了“鐫意”的菜單,對各種菜式細細提前研究,現在張口說出,惹得旁邊的服務員有些驚訝————印象當中,好像沒有柏彥章這么一個常來的熟客。可是看他的樣子,卻對自家餐廳的菜品非常熟悉。
服務員收起菜單出去了,關上房門。
柏彥章舒展了一下胳膊,把擺在面前的那杯熱茶往前推了一下,笑道:“明真小姐的名字很特別啊!我還是第一次遇到姓“明”的人。”
明真細白光滑的手指在盛著冰水的玻璃杯壁上慢慢移動,她的笑容完全是公式化的:“柏先生今天約我出來,只是為了討論關于姓氏的問題?”
柏彥章“哈哈”笑道:“能夠與明真小姐你一起共進晚餐,就是我最大的榮幸。”
明真說話并不客氣,也沒想過要與柏彥章客套。她直截了當地問:“飲白軒是你開的吧?”
為了今天的會面與晚餐,柏彥章準備了很多,也很充分。他預先演練了可能遇到的各種情況,其中就有對方問起或者談及關于“飲白軒”的問題。可是像明真這樣簡短直接沒有任何鋪墊就把事情說出,完全出乎柏彥章的意料之外。
他微怔了兩秒鐘,轉換迅速的思維在腦海中飛快尋找合適的應對字句,臉上仍然掛著男人面對女人時候必不可少的微笑:“呵呵,為什么這樣問?”
明真把身體后靠在椅子上,高挺的胸部隨著這個動作變得越發顯眼。她收起臉上的笑意,整個人看上去顯得有些冷:“柏先生,你來我店里買過幾次茶葉。雖說我們之間沒怎么談過,但我對你還是有印象的。所以今天你邀請吃飯,我來了。”
“謝謝!”柏彥章從不吝嗇抓住時機對女人進行稱贊和表揚:“明真小姐,你店里的茶葉品質不錯,尤其是你從一開始就推出的“青玉”那款茶,香氣濃郁,茶湯顏色清亮,還有非常好的保健作用。”
明真注視著柏彥章,語音冷淡:“我是個喜歡爽快的人。所以你最好打開天窗說亮話,不要遮遮掩掩。”
“我想與你合作。”既然明真主動提出,柏彥章也就不好繼續客套。只是這種感覺很糟糕,他覺得事情有些失去控制,脫離了原來的計劃步驟。
明真端起桌上的杯子抿了一口冰水,優雅的動作讓柏彥章看了覺得有些口干舌燥:“哦,怎么合作?”
“我負責出資,擴大茶葉的生產規模。”柏彥章強迫著自己把注意力從明真胸部與脖頸這些充滿吸引力的部位上移開。女人漂亮歸漂亮,相比之下,還是錢來得重要:“呵呵!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青玉”這款茶葉應該是明真小姐你掌握的獨家品種。讓我繼續猜猜看,你有一個茶園,但是產量不大。“青玉”的味道很獨特,應該是沿用了手工炒制的方法。”
明真放下手中的杯子,不置可否,臉上露出一絲帶有譏諷意味的笑:“你還挺有眼光。”
柏彥章自然是看不出其中內容。他按照自己特有的商人思維繼續剛才的話題:“你店里的“青玉”現在賣到五萬塊錢一罐。我覺得這不是一個合理的價位。“青玉”的品質不輸于“大紅袍”,口味上幾乎與其對等,卻有著“大紅袍”無法比擬的特殊健身效果。如果明真小姐愿意合作,我可以把“青玉”全面推向市場,售價也會高出現在好幾倍,以二十萬一罐的價錢銷售。”
明真笑了笑:“你還挺敢想的……不過,你這話倒也沒錯。“青玉”再過一段時間的確要漲價了。”
“重要的是你的茶園規模。”柏彥章從明真臉上看不出什么端倪,他覺得自己正在逐步掌握談話的主控權:“首期注資五個億,你在其中占有百分之六十的股份。”
這是柏彥章慣用的商業技巧。只要能夠成功參股,他就有辦法在接下來的時間逐步得到更多的股份,從而達到掌控公司經營權的目的。
“五個億?百分之六十的股份?”明真再一次笑了:“這就是你之所以在我茶館對面新開“飲白軒”,套用了我的裝修風格與營業模式,就連商標也要盜用的真正目的?”
柏彥章沒有否認。他臉上洋溢著自信的微笑:“說起飲白軒,那只是我無聊時候下的一枚閑棋。只要明真小姐你愿意,飲白軒……呵呵,我可以把它當做禮物送給你。”
“飲白軒”的開張,不僅僅只是與“初白軒”打擂臺那么簡單。
通過這家看上去普通無奇的茶館,柏彥章得到了很多在他看來應該是重要的情報。
他派人暗地里調查過明真。
華夏這個國家很特別,對于外來者,在這里通常都可以得到超國民待遇。警察幫著外國人尋找丟失自行車或錢包之類的事情不算新聞。甚至就連大鼻子洋人不小心被水果刀切開手指,也會在就診醫院里引起高度重視。當然,隨著時代進步,國人與外面的世界接觸越多,對洋人的畏懼與崇拜心理遠遠不如從前那么深重。但不是每個人都會如此,想要從根本上改變并解決崇洋媚外的思維桎梏,至少需要一場戰爭。
柏家是馬來人,明真也不是國家首腦。花了錢,再加上柏彥章的“外商”身份,他很容易就從相關部門那里得到了明真的資料。
從天境山回到燕京的時候,謝浩然就給明真做了一套全新的身份資料。身份證必不可少,檔案也很重要。柏彥章得到的那些資料非常詳細,其中包括了明真從小學時代的各種文件,以及后來的戶籍檔案……廖秋是防保局的人,他在這方面有得天獨厚的便利。總之,從檔案上看,明真是一個父母雙亡的孤兒,從小在兒童福利院長大,后來因為學習成績優異考上了大學,再后來,就是一本裝在檔案袋里的《失業證》。
大學畢業意味著失業。很多畢業生都會擁有這張證明。
這些資料讓柏彥章徹底放下心來。這意味著明真遠遠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么難對付。估計她是因為機緣巧合得到了一個茶園。柏家最主要的生意就是茶葉飲料,柏彥章很清楚,地方水土對茶葉品質來說至關重要。“青玉”之所以賣得好,就是因為口感上佳。資料表明,明真屬于那種沒有身份背景的普通女子。她之所以能夠在燕京城里開辦“初白軒”,想必是得到了某方面的注資,或者就是一個不愿意拋頭露面有錢男人的幫助……這些事情發生在一個年輕、美貌、沒有深厚家世背景的女人身上,實在是再正常不過。
所以,在覬覦“青玉”的同時,柏彥章也順帶著打起了明真的主意。
他是一個結過婚又離婚的男人。對于女性的貞潔,柏彥章早已過了必須糾纏重視的執著年齡階段。相比之下,他更看重美麗的外表,以及是否可以對自己在商業方面給予幫助的個人能力。
婚姻是暫時的,家業才能萬世長存。
明真臉上掛著讓柏彥章無法看透的笑:“柏先生,你真是好大的手筆啊!”
柏彥章的笑容越發甜膩:“區區一間茶館,不算什么。只要明真小姐愿意,你還可以得到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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