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今天吃的這個要特殊一些,外面市場上是買不到的。”說到這里,謝浩然故意賣了個關子:“如果真要拿出來賣,這種橘子的售價不會低于五百萬。”
這話聽起來實在太刺激了。包括張國瑞在內,受訓者們紛紛圍攏過來,以謝浩然為核心,聚成一個人頭攢動的圓。
“頭兒,這是真的?”
“五百萬都買不到,該不是在開玩笑吧?”
“咝……那我剛才豈不是把一大摞鈔票吃下去了?見過敗家的,沒見過像我這么敗家的。”
年輕人說話沒有那么多的心機,嘻嘻哈哈打打鬧鬧就這樣過去了。謝浩然很喜歡這樣的熱鬧氣氛:“咱們是情報六科,要特殊一些。這樣的待遇可不是局里所有人都有。所以回去以后管好你們的嘴。”
一個叫做劉平亮的受訓者連忙回答:“放心吧頭兒,我保證一個字也不會往外說。”
馬躍明站在他旁邊,連聲附和:“是啊!是啊!咱們是情報六科的人,在這種事情上得團結。”
謝浩然淡淡一笑,沒有解釋,隨即發布命令:“好了,該說的都說了,從現在計時,三十分鐘準備,時間一到就出發。還是按照你們來的路線返回燕京。不過這次的時間要縮短為三天,也就是七十二小時。”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天啊!時間還要縮短?”
“頭兒,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謝浩然收起臉上的笑意,變得嚴肅起來:“我從不在這種事情上開玩笑。記住,規定時間內沒有到達的人,一樣被視為淘汰。”
沒有任何人對這些話表示質疑。先前的教訓實在是過于深刻。在沒有親眼目睹之前,誰也不會想到謝浩然說殺人就殺人,雖然屈翰良是間諜,卻罪不至死。可他就在所有人面前被一拳爆頭,死得不能再死。
張國瑞原本也想說點兒什么,想了想,還是老老實實閉上嘴。
這位年輕的科長手段兇狠,但是為人性格也不錯。總之,只要按照他的規矩來,就是沒錯的。
廖秋不不知道從哪里得到消息,趕著時間來到機場,接到了剛下飛機的謝浩然。連同賀明明在內,一群人去了青靈集團燕京總部。
走進辦公室,廖秋一屁股在沙發上坐下,他看著一個身穿淡青色西裝套裙的年輕女子在桌上擺下一壺茶,以及幾碟小點心,等到那人出去,關上房門,這才用探尋的口氣問:“明明,這是你新換的秘書?”
賀明明收起臉上的笑意,點點頭,嘆了口氣:“上次出了那樣的事,這大樓里里外外的,該換的人我都換了一遍,算是查缺補漏。現在安保措施比以前更嚴密了,應該不會再出問題。”
謝浩然走到廖秋對面的沙發上坐下,拿起茶壺,給他的杯子斟滿,然后把茶壺轉到賀明明那邊,頭也不抬地問:“在機場就把我截下來,有事兒?”
廖秋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事情多了,還都是跟你有關,一件一件說吧!那個,先說說你那個科室的問題。你小子,不聲不響就搞了個長途拉練,就算要訓練,你好歹提前給我說一聲啊!現在好了,死了一個,被你一口氣踢出來六個,你說說,我該怎么辦?”
“死的那個是該死的,被踢掉的也是必須被踢的。”放下手里的茶壺,謝浩然從水果盤子里拈起一顆葡萄塞進嘴里,慢慢嚼著:“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你看看這都是些什么人,亂七八糟的都往我這個科室里塞。我這是幫著你們把石頭和砂子挑出來,你還反過來怪我?”
廖秋裝作沒聽見:“被踢掉的那六個你就不再考慮考慮?雖說他們這次受訓儂虛做假,卻都是好苗子。”
謝浩然淡淡地笑了:“這么說吧,要是他們其中任何一個膽敢在我面前出現,或者讓我在局里看到他們,我會直接殺了,就像對付屈翰良一樣。”
“靠,沒看出來你是這么野蠻的一個人。”廖秋臉上露出鄙夷的神情,隨即變幻目光:“那些訓練不合格的學員怎么辦?三十多個人呢!你就不再給他們一個機會?”
“當然給了。這幾天讓他們跟著在典州一起訓練,本來這次應該是四十八小時內從典州返回燕京,就是考慮到他們,所以才把時間額外延長了二十四小時。”說著,謝浩然從沙發上直起腰,正視著廖秋:“你一下子給我塞了兩百人過來,是不是覺得不夠,后面還有更多?”
廖秋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水,笑得就像一只成功偷到香油的得意老鼠:“我看你承受能力不錯,再給你三百人怎么樣?”
謝浩然寧定地注視著他:“你是把我免費的教官用啊?”
廖秋認真地說:“你是防保局聯合行動處第六情報科的科長。手底下的人多,權力自然就大。別跟我說你不明白這個道理。”
謝浩然撇了撇嘴,換了一個話題:“上次我媳婦兒那件事,你辦的怎么樣了?”
廖秋沒有繼續在之前的問題上糾纏。他把身子往前湊了湊:“我來還就是要跟你說這個事情。已經查清楚了,你媳婦茶館對面那個新開張的店,背后是有人的。”
謝浩然不動聲色:“接著說。”
廖秋繼續道:“飲白軒的老板馮樂陽只是一個代理人。他的后臺叫做柏彥章,是個馬來西亞人。”
賀明明在旁邊聽得感覺有些意外:“馬來人?”
廖秋拉開放在旁邊的提包,從里面拿出幾張放大的照片,遞給謝浩然:“就是他,你自己看看吧!”
照片是從不同角度拍攝,有日常生活照,也有平時的常態。從周圍場景判斷,應該是在目標不注意的情況下偷拍。那是一個年紀三十至四十之間的中年男子,氣質有些儒雅,發際線有些高,卻并不顯得頭發少。幾乎所有照片上他都是面帶微笑,仿佛那是刻在臉上的招牌表情。
廖秋指著照片介紹:“柏彥章,馬來籍的華人,在當地富豪榜上排名第六位。據估計,他的身家超過一百八十億美元。”
謝浩然對“馬來籍華人”這幾個字尤為敏感。他皺起眉頭打斷了廖秋的話,問:“也就是俗稱的南洋華僑?”
彼此的關系很熟悉,廖秋知道謝浩然這句話的隱藏的含義。他搖搖頭,笑著解釋:“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柏家可不是你印象中的“南洋華僑”。他們在抗日戰爭與解放戰爭中沒有任何捐款,南洋機工回國支援的名單里,也沒有柏家的人。他們從很早的時候就不認同華裔身份,到現在,應該算是純粹意義上的馬來人。”
謝浩然放下手中的照片,輕蔑一笑:“他又不是馬來西亞島上的本土土著。純粹……哼!純粹個屁!”
“我就知道你會這么說。”廖秋把身后往后一靠,照例拿出香煙和打火機,點燃以后慢慢吸著:“柏家在做生意方面還是頗有眼光的。改革開放以后,他們選定了深州和港州發展,后來又轉到滬州和燕京。他們的家族傳統生意是飲料,尤其是茶葉和咖啡。柏家以前與不列顛皇室關系不錯,還是英皇吞噬tsxsw的紅茶供應商。柏家與另外幾個當地家族一起,壟斷了整個馬來西亞的咖啡生意。只要是種植園,以及后期加工。你別看市場上那幾個頂尖的咖啡品牌表面上風光,其實大部分利潤從根子上已經被柏家控制,品牌商真正賺的錢很少,算下來,其實也就是柏家的零頭。”
謝浩然對此產生了興趣:“既然如此,他們為什么不自己做品牌,反而讓別人做代理?”
“算是兩頭下注吧!”廖秋對此倒是所知甚多:“馬來西亞畢竟是個島國,你別看馬來政府對柏家客客氣氣,可真要遇到像印尼猴子那樣的情況,說不定柏家就會玩完。他們也在找后路,狡兔三窟嘛!合眾國、不列顛、澳洲、加拿大……這些地方柏家都有移民,另外就是咱們國家。他們現在對品牌的控制力遠遠不如以前,賺的錢也沒有從前那么多。但是這部分讓出去的利益在柏家看來,還是比較合算的。最起碼他們在品牌商所在國得到承認,提前轉運過去的財產也得到保障。綜合算下來,柏家一點兒也不吃虧。”
謝浩然笑了,笑容里含著輕蔑:“他們就沒想過回來?”
廖秋吸了一大口煙,笑著搖頭:“你這話說的一點兒也不考慮人家的心情。我知道你說的“南洋華僑”是什么意思,但之前我就說了,柏家在特殊歷史時期對國內從未有過捐款,他們從意識形態上就不認同咱們。后來雖說回到國內投資,卻是一門心思為了賺錢。商人嘛,在商言商,柏家也跟著別人屁股后面在國內捐了些錢,只是不多,也就幾百萬而已。但是他們的投資規模很大,所以很受上面的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