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國瑞瞪大了雙眼。
等到從震撼中清醒過來,他發現周圍很多人都與自己一樣,保持著張開嘴,雙目圓睜的表情。
謝科長在玩魔術?
只是張國瑞腦子里下意識產生的念頭。
彎曲的鋼筋傳下來了,場子里頓時冒出一聲聲驚嘆。等傳到張國瑞手里的時候,他特別留意了一下鋼筋末端。張國瑞是個很仔細的人,之前接受保密訓練的時候,形成了在很多時候都會留下只有他自己知道特征點的習慣鋼筋第一次傳到手中,他用隨身攜帶的圓珠筆在末端留下了一個小圓點。習慣了,盡管那時候不知道謝浩然這位新任上級到底想干什么,但張國瑞覺得,還是多個心眼兒比較好。
鋼筋本身沒變過,還是之前的那些。
硬杠杠的真本事啊!
所有人望向謝浩然的目光都變了。沒了之前的調侃與懷疑,只有熾熱的佩服,還有期待。
謝浩然轉身走到所有人正前方的空地上,朗聲問:“想學嗎?”
“想!”兩百人異口同聲,巨大的聲浪足以震開天花板。
“那就給我牢牢記住兩件事。”謝浩然伸出右手的兩根手指,語調威嚴:“第一,我是你們的直管上級。第二,你們必須無條件無從我的所有命令。”
說罷,他認真大聲地問:“能做到嗎?”
這與之前分管訓練教官說過的話差不多,尤其是在特殊部門,很多事情不需要問緣由,只需要毫無折扣的執行者。
“能!”再次爆發出音量與震撼不弱于之前的吼聲。
謝浩然頗為滿意地點點頭。他用力拍了拍雙手,房門從外面推開,走進來五名手持托盤,身穿青靈集團制服的女性員工。她們從一排排坐在椅子上的受訓者面前走過,從盤子里拿起一個個白瓷小瓶,分發到眾人手里。
同時分發下來的,還有一張地圖。
張國瑞拔掉自己手里的瓷瓶塞子,看到里面裝著兩顆黃豆大小的白色藥丸。再看看地圖,那是從燕京開始,穿越了鄰近省份,直達東湖省的一張精致地圖。很小,圖上標注的各種線條與文字卻很清晰。其中一條紅色直線,從燕京開始,前段箭頭筆直指向東湖方向。
謝浩然加大了音量,其中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威嚴:“這兩顆藥,你們每人現在吃一粒。剩下的第二顆,具體什么吃,看你們各人具體情況而定。現在,我給你們下達任務。四天,也就是九十六小時以內,必須抵達地圖上的指定位置。”
眾人面面相覷。
張國瑞第一個舉起右手,這是在前期訓練形成的習慣。有問題可以問,但不得擅自發聲,必須舉手,得到允許才行。
謝浩然沖著他點了下頭:“說吧,有什么問題?”
張國瑞問得很直接:“請問有行動方面的限制嗎?”
“有,這正是我接下來要說的。”謝浩然神情變得嚴肅起來:“不能使用任何一種交通工具。飛機、火車、汽車、摩托車……包括自行車和其它人力、畜力車輛也不行。總之一句話,你們必須用自己的兩條腿,走,或者是跑,抵達目的地。”
此言一出,眾人頓時一片嘩然。
“我沒聽錯吧!走著去?從這兒走到東湖?”
“我的天,中間足足要橫跨兩個省份,這不是在開玩笑吧?”
“我們是不是來錯地方了?這怎么聽都不像是正常的訓練科目啊?”
謝浩然再次抬起手,制止了下面雜亂的議論:“同樣的話我不會再說第二次。你們準備一下,現在距離十點鐘出發還有七分鐘。到時候我會開始計時,三天以后,接應人員會在指定到達位置出現。本次訓練以各人抵達的實際時間為準,然后計算分數。我要特別注明一下根據你們的實際能力,在體能允許的情況下盡量提高速度。有些事情其實只是看起來很難,實際做下來會發現很容易。諸位,你們能坐在這兒,本身就證明了你們是精英。寒窗苦讀那么多年,然后被選中,你們身上聚集了無數人羨慕的目光。但是百尺竿頭,更進一步,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最好,只有更好。釋放你們最強大的能力,為你們自己在爭取最耀眼的未來。”
爭論是沒有用的。之前受訓的各類軍事項目早已表明,教官對于來自學員的這些問題統統無視。除了服從命令,他們要做的最后一件事,還是服從命令。
張國瑞腦子里充滿了疑問。他很想繼續提問,卻看到謝浩然低頭看看手表,口中發令:“所有人起立。現在十秒鐘倒計時。”
不管有什么問題,至少現在不可能從他那里得到答案。
隨著最后一聲倒計時結束,謝浩然發令:“出發吧!”
一大群人就這樣離開了青靈集團燕京總部。他們的速度不快,大部分在走,只有很少的人在跑。邊走還邊轉身向后看,總覺得剛剛經歷過的這一切不太真實。
賀明明從樓梯上下來,在謝浩然身邊站定,笑著伸手擰了一下他胳膊側面的軟肉:“你這人好壞的心啊!你讓他們跑著去東湖,你自己倒是訂了飛機票。要換了是我在你那個部門里任職,肯定造反了。”
謝浩然雙手橫抱在胸前,面無表情:“我是為了他們好。說真的,要不是因為廖秋,我還真不愿意在局里擔任這個科長。可既然答應了,該做的事情總得要做。這些人的素質不錯,廖秋也是千挑萬選。每個人的身體情況不同,直接服用煅體丹后果難料。通體散的方子被我改了,雖說煉出來的丹藥效果減半,卻很適合普通人服用。每個人兩顆,路上肯定是辛苦了點兒,但我給出的時間也足夠充裕,只要他們努力點兒,四天足夠走到了。”
賀明明淺笑著問:“你怎么想起要去東湖?就為了看看你表哥蘇慎?”
謝浩然微微點頭:“算是吧!上次在澤州的時候,外婆就提過讓我有機會就幫幫他。蘇慎考上了南方重工大學,這次我結婚,總得把帖子送過去,順便處理一下東湖分堂那邊的事情。”
他說的風輕云淡。但是賀明明知道,藥神院東湖分堂的“事兒”一定不是謝浩然口頭上說的那么簡單。聯想到之前那些年輕的受訓者,她不由得笑著搖頭道:“你這是假公濟私,如果人家要跟你認真,往廖秋那兒告一狀,你可是遲不了兜著走。”
謝浩然對此毫不在意:“讓他們告吧!其實從一開始我就沒想過所有人都會老老實實聽話。我給了他們機會,自己不珍惜的話,我也沒辦法。不過,我對他們最后到底能有多少人留下來,還是挺有興趣的。”
賀明明有些意外:“你還真打算在情報科干下去了?”
“當然!”謝浩然回答的很篤定:“一個人兩顆,兩百人就是四百顆。這么多的弱效元氣丹可不能白白浪費。”
現代科技與修正力量的對比,在外出旅行方面得到了淋漓盡致的體現幾小時后,乘機抵達東湖省會典州的謝浩然走出機場通道,與接送人員回合,坐上一輛黑色的商用車。
章平之算是修士里的異類。尤其是在藥神院的諸位堂主當中,更是顯得有些特立獨行。他個頭不高,外表看上去纖瘦,灰色上衣與黑色短褲毫不起眼,走在街上屬于那種一眼掃過去不會留下任何印象的大眾類型。更特別是,他居然戴著一副眼鏡。
以前在眾多堂主聚會的時候,謝浩然就見過章平之,知道他的習慣,于是笑道:“章堂主,你這副平光眼鏡可是騙過很多人啊!大家都以為你是知識分子,誰也不會把你往打打殺殺的方面聯系起來。呵呵……想當初,要不是方老院主給我介紹,我還真以為你是個正兒八經的大學教授。”
這是章平之的工作。
他謙虛地笑笑:“謝先生說笑了。我其實挺喜歡這份工作的。”
章平之其實是個殺心很重,行事風格也特別的修士。早年,華夏與鄰國開戰,那時候章平之還不是東湖省的堂主。他帶著幾個志氣相投的修士,越過西川省的邊界線,潛入白象國境內,一口氣狙殺了多達數千名該國官兵,還把后勤補給倉庫一把火燒了……那次行動給我軍帶來了很大便利,官方戰后一直在尋找造成白象國后勤混亂的原因,卻自始至終沒有找到章平之這個人。
他面皮白凈,因為眼鏡的緣故,笑容顯得帶有幾分文人氣息:“我這也是迫不得已。那時候對天道理解沒有現在這么深刻,總覺得無緣無故殺了那么多人,老天爺肯定不會放過我。于是就想著借助儒道宗師的力量,說不定在學堂里混上幾年,就能屏蔽天機……結果,在學校里一呆就是幾十年,后來嘛,也就習慣了。”
謝浩然大笑著拍了拍章平之的肩膀:“說得好!有些事情的確不能坐視不管。章堂主是個好樣的,你那幾個后輩兒孫也不錯。這次隨我出征,表現都很不錯,你們章家后繼有人啊!”富品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