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對血族的特性,羅馬教廷開發出了一種特殊藥劑。被俘虜的黑暗生物接受過神圣力量感染后,身體會迅速變得衰弱。教廷對他們注入藥劑,然后釋放,這些黑暗生物回到自己的世界領域,就必須從同類那里接受營養輸入。這是高等血族對下等奴仆的再次初擁,相當于把自身力量的一部分釋放并傳遞過去,讓這些表面上看來“受了重傷”的同類盡快恢復。初擁的本質其實就是飲用鮮血,注入俘虜體內的特殊藥劑通過血液傳播,就這樣在血族內部擴散開來,無論給予初擁還是接受初擁,雙方都會形成雙重感染。”
明真打斷了廖秋的話:“那種藥劑的基礎作用是什么?”
“絕育!”廖秋的聲音和表情都很嚴肅:“它具有阻斷初擁的效果,至少在教廷當時的研究人員看來是這樣。”
謝浩然有些疑惑:“你是說,這種藥劑沒有研制成功?”
廖秋緩慢地點點頭:“如果成功了,地球上現在的超能圈子,就不會是現在這樣的格局。羅馬教廷的研究方向從一開始就走入了企圖,或者應該說,這種可怕的藥劑根本不可能具有研究可行性。因為主要針對方向是“遏制初擁”,初代的研究樣品著重于細胞固定化層面。”
謝浩然把前后幾件事情聯系起來:“也就是所謂的“石化”?”
廖秋解釋道:“我們得到過一些來自羅馬古教廷的情報,當時他們總共使用了多達四萬以上的黑暗生物進行實驗,出現了各不相同的副作用。有些實驗體變異,有些當場死亡,還有些喪失智慧,變成了另外一種可怕的生物……總之,大約有百分之二十的黑暗生物俘虜在當時的教廷看來“獲得成功”,它們被放回了黑暗世界。盡管如此,卻沒有發生教廷預想中的大規模黑暗世界絕育現象,藥劑研究也從那個時候被下令中止,不再投入資源進行開發。”
“從古到今都是這樣,上面越是禁止的事情,下面的人就越是絞盡腦汁想要進行。苦修士、神父、高級修女……很多個時代過去了,對于這種藥劑樂此不彼的神職人員大有人在。他們當中的一些人也的確取得了階段性進展。只不過,后來的研究方向與最初制訂的計劃完全不同,徹底走上了偏路。”
明真若有所思:“大規模泛用化的戰爭藥劑,變成了專門為精英類型對手配備的特殊毒藥?”
廖秋狠狠抹了一把面頰:“修士與黑暗生物區別很大,無論身體構造還是對靈能的使用都有不同。真正對石化藥劑進行深層次研究的,其實是圣殿騎士團。當時教廷下令十字軍東征,他們遇到了阿拉伯人。尤其是薩拉丁,雖然他不是修士,但是因為宗教信仰的問題,他身邊聚集了一大批馬木留克修煉者。在耶路撒冷爭奪戰中,薩拉丁統領的軍隊表現出強大的戰斗力,他本人的指揮能力也讓十字軍統帥為之震驚。當時教廷的主要敵人是黑暗世界,大部分教廷軍隊部屬在黑暗戰線上,圣殿騎士團只能獨自作戰。迫不得已,他們將掠奪的大部分資源投入到對石化藥劑的強化研究方面,開發出了真正能夠適用于修士的特殊藥劑。”
說到這里,廖秋冷哼了一聲:“你得明白,面對面干掉一名對手,與背后捅刀子暗中下藥干掉他,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概念。前者的危險性很大,不小心還會把你自己搭進去。后者就不一樣了,只要有足夠的利益,有錢,就能買通目標身邊的人。呵呵……都說宗教是世界上最堅定的信仰,其實都他嗎放屁!用黃金砸,不停的扔漂亮女人過去,在那個時代,很多人都愿意背叛他們自己的信仰。”
“修士不是普通人,真正想要殺死他們,最終手段還得通過武器。石化藥劑之所以得到這樣一個名字,是因為它最初的研究對象是黑暗生物,即便后來因為圣殿騎士團的關系大幅度強化,仍然不可能令修士當場致死。它最大的作用,就是凝固并且驅散修士體內的靈能,使中樞神經系統失去作用,使服用者身體變得僵硬,像石頭一樣。”
謝浩然腦子里一直回放著陳萍的尸體:“這種藥劑制作成本很高?”
廖秋對他提出這個問題有些意外:“石化藥劑其實有兩種版本。第一種是針對黑暗生物使用的,必須考慮到規模化,制造成本自然就很低廉。不過石化藥劑從最初研究就沒能達到預料的效果,所以最為實用的“氣體化”研究全面中止,一直沒有再次啟動。據說教廷方面計算過,重啟這個計劃需要大量資金,以及資源。因為投入和產出之間的差別比例太大,計劃從十三世紀的時候就被全面封禁了。”
“第二種,就是你現在看到的石化藥劑。專門針對修士,無論哪一個種族,哪一個國家。對于這個世界,教廷其實一直都想全面掌控。在他們看來,東方世界的阻礙太大了。無論很多年的十字軍一直沒有打下來的新月沃地,還是如今的我們。防保局曾經在機緣巧合之下,得到過一支石化藥劑樣本。我們嘗試著進行逆向復制,只是進展不大。尤其是從中分析得出的材料配比清單……唉!怎么說呢,很多東西已經絕種了,至少在公開的世界層面上是找不到的。就像你煉制丹藥,九轉金丹需要萬年人參這味主藥,你知道歸知道,可是你能拿得出來嗎?”
謝浩然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他認真地問:“如果石化藥劑對普通人使用,就會出現陳秘書那樣的情況?”
廖秋點點頭,聲音比剛才變得越發深沉:“石化藥劑制作成本極高,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用在普通人身上。你還不到相應的解密級別,很多事情我沒辦法告訴你。這么說吧!你花好幾個億買了一架最新型的民航客機,你會把這架飛機當做兇器,專門開到你仇人住處的頂上,然后解除飛行狀態,讓這價飛機掉下去,把你的仇人活活砸死嗎?”
謝浩然沉默不語,答案不言而喻。
這個時候,外面傳來了敲門聲。
明真站起來,快步走過去拉開房門,只見一個年輕男子站在那里,朝著這邊試探地叫了一聲“廖處長”。
他是廖秋帶來的四名手下之一。廖秋坐在沙發上沒用挪動,他直起身子問:“怎么了?”
年輕男子道:“對死者的檢測有些發現,你最好過來看看。”
廖秋經驗豐富,這個案子本身最大的問題就是兇手身份。在這之外,任何問題在他看來都算不上重要。他沖著年輕男子抬了一下手:“過來說吧!沒事兒的,都是自己人。”
聞言,年輕男子不再堅持。他快步走過來,認真地說:“我對死者的頭發進行了取樣檢測,殘留毒性非常薄弱,只達到第一等級。”
廖秋頓時怔住了。過了近三秒鐘,他才發出意外的聲音:“第一等級?你確定?”
年輕男子點點頭:“因為是最高級別的“S型”案件,我們攜帶了完備的檢測儀器。死者體內毒性殘留目前只是通過頭發進行初檢,可即便是解剖以后的更深層次檢驗,與初檢結果的數據也不會有太大區別。按照我的判斷,復檢數據最高不會突破第二等級,絕對達不到第三等級。”
廖秋臉上露出思索的神情。他凝神靜思片刻,吩咐道:“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忙吧!”
等到年輕男子離開辦公室,謝浩然才疑惑地問:“毒性第一等級,這是什么意思?”
廖秋沒有做聲。
良久,他才抬起頭,注視著謝浩然,慢慢地說:“我在想,你究竟是得罪了誰?”
謝浩然眉頭微皺:“你這是什么意思?”
“按照我們的分類,石化藥劑依照毒性高低不等,分為九個等級。一級最低,九級最高。”廖秋解釋道:“教廷內部同樣存在著矛盾紛爭,好幾任教皇都死得不明不白。從前朝末年到現在,國內出現過多次石化藥劑使用的情況。我們對此進行了分析,前朝因為這種藥物致死的修士遺骸也被挖出研究。應該是制藥者本身的問題,導致藥劑效能前后有所差異。總之,第九等級的石化藥劑能要你的命。這一點,絕對不用懷疑。”
明真聽懂了他的話:“廖大哥,你的意思是,這次導致陳秘書死亡的藥,毒性很低?”
廖秋忽然露出一個詭異的笑臉:“小子,你現在的境界是筑基還是金丹?”
這問題雖然意外,謝浩然卻反應很快:“筑基中期,怎么了?”
他永遠不會暴露自己的秘密,即便對方是廖秋。
“那么至少要第五等級以上的石化藥劑才能對你產生作用。”廖秋的聲音很肯定:“就算你這次真的中了毒,也沒什么可擔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