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良英已經察覺到有人在監視自己。他早早就做好了準備,個人名下的房地產只是幌子,真正值錢的東西一直藏在家里,存在國外銀行的錢也很難被警方查到。莊勝義這時候頗有身份,“富安邦”心腹運作了一條從以前留下來都偷渡線路,把顧良英一家偷偷運到了港城,安置在他的半山別墅。
只要到了港城就好辦了。顧良英選定的國家是加拿大。只要到了那邊,華夏警方就鞭長莫及,無能為力。
年輕人對現在傳統的電視節目興趣不大,莊勝義卻很喜歡。看看新聞,還有電視臺的時事評論,是他多年來形成的習慣。一家人分開住也好,反正別墅里房間多,互相之間也不會構成干擾。
電視屏幕上的女主持人正在侃侃而談,年過六旬的莊勝義左手捏著串珠,正在順序將珠子一顆一顆轉下去。以前從安南偷渡過來剛上岸的時候,為了前途加入“福安幫”,的確是下狠手殺了幾個人。這些年老了,也就見不得打打殺殺的事情。佛家的教義莊勝義很喜歡,尤其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這句話。他現在每個星期要拿出三天時間吃齋,家里也設置了一個小佛堂。只是莊勝義的信仰很是復雜……他在釋迦摩尼的小塑像上面掛著一個太極八卦,佛堂里同時還供奉著三清道祖。
只是本地黃大仙法師交代的,說是別墅里風水不錯,八卦位置絕不能動。至于佛祖什么的……只要莊勝義自己喜歡,滿天神佛相必也不會為了他這么區區一個信徒大打出手,相互爭奪。
“嘭!”
從外面傳來一道沉悶的響聲。
聲音不大,但是坐在客廳里的莊勝義清清楚楚感受到來自腳下的震動。就像地震,幅度不是很大,微微有些搖晃。
赤陽真人的居所在別墅東面。這是一個完整的建筑群。走廊與樓梯連接著各個房間,他顯然是感覺到外面傳來的震動,連忙打開房門出來看個究竟。目光正好與坐在客廳里的莊勝義碰上,赤陽真人臉色頓時劇變,又驚又怒:“不好,外面有人破了我的法陣!”
破陣?
莊勝義對這種事情不是很明白,事情來得過于迅速,超出了他的正常認知。直到看著赤陽真人閃身朝著外面沖出,莊勝義這才反應過來。他連忙拿起擺在茶幾上的手機,想了想,以極快的速度從沙發上站起,伸手插進旁邊的坐墊底下,用力扯開預留在那里的一塊布頭,隨著刺耳的布帛裂音,沙發出現了一個木制空格,他從里面拿出一把亮銀色的勃朗寧手槍。
在黑道上混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沒有一點準備?
“嘭!”
沉悶的撞擊聲再次傳來。不過這一次與上次不同,伴隨著“呼呼”的風聲。一個黑色聲身影也從敞開的房門外面飛進來,力量是如此之大,仿佛脫膛而出的炮彈,以標準的直線猛砸在正對面墻上,發出伴隨著慘痛尖叫的撞音。
莊勝義怔住了,整個身體隨時變得顫抖起來。
那是赤陽真人。
外面究竟來的是誰?
莊勝義住在這里,別墅內部當然安排了保鏢。
賀區闖進來的時候,一名身材高大的保鏢揮舞著長刀猛砍過來。那是標準的日本刀,適合劈砍。賀區迅速收住腳步避過,那人失去平衡,落下的長刀砍在對面隔柜上,被木質部分牢牢夾住,一時間抽不出。賀區隨即撲上去,一把扣住對方肩膀,那名保鏢反應極快,連忙松開握刀的手,只是所站的位置不好,無法用力正面迎上。他發瘋般地掙扎,拼死扭動著用胳膊去擋,同時張口朝著賀區的手指狠咬過去。兇狠狠辣的打法一看就是不要命的,賀區被惹怒了,也不管什么修士與普通人的區別,低吼著一拳砸過去,正中那人的腦袋,整個頭部頓時朝著后面翻仰,脖子正中出現了一個令人驚悚的直角斷口。
緊跟其后的賀倩雖是女性,手上的力量卻并不屬于賀區。她反手抓住從樓上沖下來的另外一名保鏢,直接按住對方頭部往墻上猛砸。伴隨著慘叫,滿嘴都是血,碎裂的牙齒有幾顆甚至牢牢嵌在墻上,那人當場急救不動了。
謝浩然走進客廳的時候,局面已經被控制住。
莊勝義是個聰明人。連赤陽真人都不是對手,別墅里的保鏢多達十五名,但是看看沖進來的這三個人,他立刻選擇了投降————放下手里的槍,站在那里,有些猶豫地問:“你們是誰?”
他問話的同時,賀區大步走到癱在地上的赤陽真人面前,左手抓住對方肩膀,將其身體拎著離開地面。遭到重創的赤陽真人一時間無法反抗,只能眼睜睜任由他將自己拖起來,從樓梯位置一直拖進了客廳。
謝浩然直接在側面的沙發上坐下,冷漠的目光先是掃過被賀區控制住的赤陽真人,視線隨即落在莊勝義身上,問:“你就是莊勝義?”
莊勝義確定自己從未見過這個年輕人,他在恐懼與震驚中重復了一遍之前的問題:“你是誰?”
謝浩然說話速度很快:“給你個機會,把顧良英交出來。”
不等莊勝義回答,他視線再次移動,注視著被賀區扣住肩膀的赤陽真人,發出輕蔑的冷笑:“沒想到龍虎山居然還有人懂得使用陣法?哼!只是你的手法也太糟糕了,就憑你在外面布置的東西,也好意思叫做法陣?”
簡單的幾句話,把赤陽真人聽得渾身劇震。
這陣法是他從一位師門長輩那里學來的,具有良好的防御效果。陣法以玉石為源,需要在所設位置提前安排,吸收長達兩年的日月精華,方可發揮作用。以前從師傅那里學會的時候,赤陽真人對這套陣法進行過演練。他很清楚,一旦陣法開始運轉,完全可以擋住煉氣中期以下的修士。即便是筑基境界的修士想要闖進來,也得花費一番功夫。
誰能想到,如此強悍的陣法,竟然被人用拳頭砸爛,硬生生的破了!
赤陽真人此前沖出去的時候,親眼看到賀區抬起腳,把一塊用作設陣的玉石踩得粉碎。那是玉石鑲嵌在磚塊里的做法。就像一塊縮小版的石碑,豎立在別墅的南面。石碑碎了,綠色的玉石滾落出來,赤陽真人當時沒來得及多想,撲上去想要搶下那塊玉石,卻被賀區一腳踢中腹部,倒飛著進來。
赤陽嘴里流著血。他是個不認輸的性子。何況這些年雖說裹著養尊處優的快活日子,修煉功夫卻沒有拉下。想想從幾年前就被莊勝義招攬來到港城,自己算是莊家的供奉。他不由得目光一厲,抬手抹掉嘴角的血痕,低聲發出威脅:“既然你知道我是龍虎山的人,就應該明白我師門的厲害。識相的,趕緊給我滾出去。我已經給龍虎山那邊發了千里傳訊,很快就會有人過來幫我。”
謝浩然臉上掛著淡淡的冷笑,沒有任何預兆,猛沖過去,狠狠一拳砸中赤陽的小腹。他的雙眼瞬間鼓凸,嘴巴不由自主張開,整個人隨著巨大的力量倒著飛起,卻被賀區死死抓住肩膀。骨頭就這樣被活活扳碎,從身體內部發出清脆的聲響。
“我的丹田……啊……好痛!你……你竟敢毀了我的丹田……”
劇烈的慘痛徹底超過了赤陽真人的承受極限。他半邊肩膀塌著,發出驚恐憤怒到極點的慘叫聲。
謝浩然用森冷的目光注視著他:“區區一個筑基,而且連中期的境界都沒有達到,也敢在本座面前放肆!就你這樣好意思稱為“真人”?簡直是辱沒了龍虎山。”
腹中傳來的劇痛幾乎零赤陽真人發狂。他死死咬住牙齒,然后松開,嘴角流著血,強忍住肚子里翻江倒海的疼痛,發出狼一樣的嚎叫:“你等著!你等著!我龍虎山絕對不會放過你!”
謝浩然看著他發出冷笑:“赤陽……我看過你的資料,烈陽真人是你的師兄?他去年就死在我的手上。現在,你也一樣。”
赤陽真人聽到這里,整個人頓時呆住,失口叫道:“你……你是……”
謝浩然已經沒有了繼續與他說話的興趣,直接對賀區下令:“殺了他。”
賀區屬于力量型的修士。來自圓法寺的功法對他來說很適合。右手直接扣住赤陽真人的脖子,輕輕松松就捏碎了對方喉骨。賀區隨即將赤陽的頭部朝著后面扭轉了一百八十度,將尚在抽搐的尸體扔掉,抬腳從上面跨過去。
兇狠殘忍的做法,徹底震撼了莊勝義。
只是他心里仍然存在著那么一點點僥幸。看著謝浩然返回到沙發上坐下,莊勝義控制住內心恐懼,期期艾艾地說:“我……我不知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看著他那張狡猾的面孔,謝浩然搖頭,發出遺憾的聲音:“你已經沒有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