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里要會做事,還得兼顧著自我保養,打扮得漂漂亮亮。在男人面前說話做事要妖媚一些,面子什么的統統可以不要。男人都喜歡這樣的女人,什么三貞九烈品行剛硬傳說中的烈女根本要不得。他們眼睛里從來只有誤國誤民的嬌媚妖女,對于能夠把祖宗偉業發揚光大的丑女無鹽,從來都是能敷衍就敷衍,甚至視而不見。
佟潔如想好了:今天晚上回家就做個保濕面膜,明天早上起來花兩個小時精心打扮,然后來青靈集團,約著表哥出去玩。
謝浩然自是不可能知道這對祖孫的想法。
張涵蘭剛帶著佟潔如離開不久,他就接到了南宮立峰打來的電話。
說實話,謝浩然是有些意外的。他與南宮鎮平的關系不錯,主要是兩個人年齡相近,脾氣也很對彼此胃口。但是南宮立峰不同,雖說他對自己很恭敬,卻畢竟是南宮鎮平的父親。
電話里,南宮鎮平的聲音很是沉穩:“謝掌門,你現在有時間嗎?”
謝浩然收起了隨意應答的心思,臉上神情也隨著對方語調認真起來:“有。出什么事了?”
南宮鎮平在電話那端沉默了幾秒鐘,才以不變的語調說:“有一個人,想要見你。”
“誰?”
“常英成。”
這是幾天來謝浩然第二次聽到這個名字。他與常英成之間并無來往,甚至可以算是某種意義上的敵人。略微思考了一下,謝浩然奇怪地問:“他為什么想要見我?”
“出了點兒事情,他一直在求我……”南宮立峰的聲音里透出一絲尷尬:“我和常家的關系還算不錯,以前開拍賣會的時候,他從我這里買走了很多東西。這一次,他既然求到了我,我就只能把常英成的原話轉給謝掌門你。至于……至于你愿不愿意見他,當然是全憑謝掌門你的意思。”
謝浩然愣了一下,隨即輕笑起來:“南宮家主,你這是拿著我當人情啊!”
只是開個玩笑。
南宮立峰卻當了真:“那我現在就回絕他。”
“別,別,別,我可沒這樣說。”玩笑歸玩笑,事情歸事情,謝浩然連忙道:“你帶他過來吧!我在集團總部辦公室,你上次來過的。”
半個多小時后,南宮立峰帶著常英成走進了謝浩然的辦公室。
剛一碰面,謝浩然的眼睛頓時瞇起————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這是常英成。
這位常家的家主已經上了年紀。饒是如此,上次見面的時候,常英成外表最多不超過六十五歲。頭發雖然花白,臉上的皺紋卻很少,整個人看上去很精神,眼睛里也目光明亮。
現在,他整個人佝僂著,幾乎連站直了走路的力氣都沒有。外表說是超過九十歲也絕不為過。頭發幾乎全部掉光,剩下的少數部分也全都變成了白色。形容枯槁,臉上布滿了黑色老年斑,眼角與額頭布滿了皺紋,手腳一直在抖索……要不是南宮立峰在旁邊攙扶,恐怕隨時可能摔倒。
看著南宮立峰扶著常英成在沙發上坐下,謝浩然疑惑地問:“他這是怎么了?”
“透支,體能靈能消耗過度。”南宮立峰簡單地解釋道。
不等他把話說完,常英成“撲通”一下子離開沙發,雙膝重重跪倒在謝浩然面前,帶著哭腔,一個勁兒地哀求:“謝掌門,我知道咱們之間有過節。以前都是我有眼不識泰山,還望謝掌門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幫幫我這個糟老頭子。”
好奇歸好奇,對于常英成這個人,謝浩然一直沒什么好印象。兩面三刀,屬于真正的騎墻派。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不斷沖著自己磕頭的常英成,將視線轉移到南宮立峰身上,疑惑地問:“到底出什么事兒了?”
被夾在中間的感覺很糟糕,南宮立峰對此也無可奈何。他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常英成后背,認真地說:“老常的孫子失蹤了。”
這件事情謝浩然聽南宮鎮平說起過,就是前幾天的事兒。當時宋耀陽也在場,只是誰也沒有在意。全世界幾十億人,每天都有人失蹤,但太陽還是每天照常升起,地球一樣的固定旋轉。
謝浩然沒理會常英成,他問南宮立峰:“他孫子是在大方山失蹤的?”
南宮立峰知道這問話的含義。搖搖頭:“不是。”
“那你管這么多干什么?”謝浩然輕描淡寫道:“這是別人的家事。人不見了,應該找警察才對。”
跪在地上的常英成抬起頭,臉上全是苦澀:“警察……我們已經找過了。但是沒用。這不是普通的失蹤,我……我……謝掌門,我求您幫幫我。我愿意為此付出任何代價。”
說著,他轉過身,連滾帶爬沖到沙發旁邊,拿起帶在身邊的那個背包,從里面拿出一個十厘米見方的匣子,打開,雙手捧著,恭恭敬敬舉過頭頂,送到謝浩然面前。
匣子里有一株百年人參,一把天星沙,一株大約兩百年份的飛盧夜菊,還有一些龜甲蓉。
都是很珍貴的藥材和材料。尤其是天星沙,這種東西在《珍渺集》上有記載,雖說達不到“天銀”那個級別,卻也十分罕見,是制作各種法寶與靈器必不可少的重要材料。
常英成拿出來的天星沙數量很少,裝在一個成年人食指大小的玻璃瓶里。透過瓶壁,可以看到銀亮色的耀眼光澤。
匣子很小,裝在里面的東西不多。謝浩然拿起那瓶天星沙,發現匣子底部還有一份瑞士銀行出具的本票。打開,面額高達六千萬美元。
常英成雙手保持著高高向上舉起的姿勢,在謝浩然正常視角看不到的位置,發出低聲的抽泣:“……我實在是沒辦法了,這才厚著臉皮求到謝掌門這里。以前的事情都是我的錯,您就放我一馬,幫幫我。這里是我常家的頂級收藏,其它的還有一些,只是品級低了,恐怕入不得謝掌門的法眼。家里的不動產還值點兒錢,我正在找人發賣,想辦法籌款……謝浩然只要您愿意出手幫我找回我那個小孫子,我愿意將常家財產雙手奉上。”
看著拿在手里的天星沙,謝浩然目光閃爍。
平心而論,他的確是有些震驚。匣子里的這些東西都很珍貴。藥材與人參倒也罷了,清涼山洞里的出產要比這些年份久遠得多。但是面額六千萬美元的本票就足夠說明常英成的誠意。這一次,他是徹底放下了身段與姿態,不顧一切哀求自己。
代價還是很大的。
謝浩然沒有言語。他把天星沙放回匣子,轉身走到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中間隔著一張茶幾,他示意南宮立峰坐下,用平靜且冷漠的目光注視著跪在地上的常英成,淡淡地說:“先起來,坐下說話。”
常英成的動作有些僵硬,坐在沙發上的時候,他神情呆滯。看到他這個樣子,謝浩然微微皺起眉頭:“說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情經過很簡單,與那天在南宮鎮平那兒聽到的沒什么兩樣————常英成有個孫子名叫常涵衛,煉氣境界的修士,與朋友約著外出,晚上唱完歌喝完酒離開KTV包房,就再也沒有回來。
匣子放在茶幾上,常英成雙手死死抓住自己的褲子,聲音凄涼:“我們是第二天報的警。因為以前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情,但至少那時候電話可以打通,知道我孫子在哪兒。這次就不一樣了。他的手機一直關機,我們在城里找了很多地方都沒有見著人。警察……警察又能怎么樣呢?他們做了筆錄,詢問過那天晚上與我孫子一起玩的那些人,然后就讓我們回家等消息。”
盡管常英成現在看上去實在可憐,謝浩然卻對他沒什么好印象,冷笑道:“你就不能耐心點兒?說不定多等幾天,你孫子就自己回來了。”
“這次……不一樣的。”常英成搖搖頭:“不瞞謝掌門,我自幼喜歡卦術,平時就喜歡用龜甲和銅錢上問天,下問地,探究陰陽。以前不懂事,看明白卦象就喜歡在人前顯弄,胡言亂語,后來才知道這天機是不可泄露的。但是已經晚了……上天對我的懲罰很嚴厲,我這一輩子的修為都難以寸進,更不要說是晉升大乘。從那以后,這算卦的本事,我就基本不用了。”
算卦?
謝浩然想到自己放在儲物戒指里的竹筒,臉色微微緩和了一些:“你給你孫子算了一卦?”
“我想知道他到底怎么樣了,安全……或者危險?”常英成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苦澀:“卦不過三,均為大兇之兆。我當時被嚇壞了,一口氣連續卜問了幾十卦,結果就……”
“等等,你說什么?幾十卦?你一口氣占卜了幾十卦?”謝浩然難以置信地問。
正常占卜,每次最多不超過三卦。
占卜者善于問天,天機可以窺伺,卻不會讓你知道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