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可,自古以來修橋鋪路乃是造福萬民之事,從未聽說過,要收過橋費之說,如此一來,朝廷豈不是和占山為王攔路搶劫的強盜無異,有損陛下和朝廷的名聲。”忽然于志寧一躍而出,堅決反對道。
唐儉不由眉頭一皺,驚訝的看著于志寧,他沒有聽到渭水大橋的造價么,那可是足足二十萬貫,而于志寧竟然如此輕飄飄的讓了出去,還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于大人,那可是二十萬貫,足足可以抵數郡的賦稅。”唐儉提醒道。
于志寧冷哼道:“那又如何,我大唐盛世在望,十道每年賦稅何其之多,二十萬貫完全負擔的起,花二十萬貫能夠讓陛下得到天下人的民心,已經是千值萬值了。”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被噎住了,人人皆知道于志寧在強行拍皇上馬屁,但是卻站在大義之上,再加上李世民極為注重明君的名聲,再加上李世民剛剛經歷刺殺事件,恐怕更加在意民心,
“既然花錢就可以得到民心,那于大人何不建議陛下免去天下賦稅,那豈不是更得民心。”墨頓反問道。
于志寧頓時臉色漲紅,要是免去天下賦稅,那朝廷還干不干得下去,恐怕連他的俸祿都發不出來。
“墨祭酒未免太過狂妄,依我看,墨侯一力主張過橋費,恐怕是是走偏路,鉆到了錢眼里了。”于志寧怒斥道。
墨頓冷哼道:“于大人更是崽賣爺田不心疼,朝廷花了二十萬修建的橋,就被你一句話輕飄飄的給送出去了,你這一送不打緊,那以后修橋的錢從哪里來,就是算有朝廷撥款,恐怕修建速度也會大大降低,如此一來,天下被河流阻隔,交通不暢,最后吃虧的還是天下百姓。”
“這么說,墨祭酒要收這個過路錢乃是為了天下百姓好了。”于此寧諷刺道。
墨頓毫不猶豫的點頭道:“然也!”
“簡直是荒謬至極!”于此寧指著墨頓的鼻子,顫顫巍巍道,就連其他大臣也不禁眉頭一皺,紛紛認為墨頓再強詞奪理。
“渭水大橋花了二十萬貫的確并不多,僅僅是墨家村的五年的賦稅而已,這筆錢朝廷完全可以承擔得起,然而于大人可不知道大唐需要修建多少個渭水大橋。”墨頓反問道。
“啊!”于志寧頓時一臉茫然,不解的看著墨頓。
墨頓伸手一番,遞給于志寧一本書道:“此乃魏王殿下新撰寫的《括地志》,于大人可以研讀一番,渭水大橋的跨度僅僅六百丈之多,大唐類似的寬度河道需要修建大橋的少說也有三五百。”
“三五百!”頓時所有人一片嘩然,一座渭水大橋的造價就要二十萬貫,要是再來三五百,那豈不是高達萬萬貫了,這可不是小數目,一時之間,眾人的風向頓時搖擺。
“萬萬貫,也不是一時就要拿出來,朝廷依舊負擔得起。”于志寧咬牙道。
墨頓喟然一嘆道:“這三五百座渭水大橋好修建,但是天下比渭河寬的河流呢?每寬一倍,其造價和修建難度就會攀升數倍。以微臣看,黃河恐怕至少有修建十座黃河大橋,長江也要修建八座方可讓天下通行無阻。這其中的造價恐怕將會是天文數字,到時候,朝廷還不收過橋費么?。”
眾臣倒吸一口涼氣,他們不用算也知道在長江黃河之上修建大橋是何等昂貴,但是眾臣也明白,一旦可以在長江黃河的修建大橋,哪怕造價再大,朝廷也會毫不猶豫的修建。
頓時于志寧手中的《括地志》變得極為燙手,但是他依舊沒有屈服。
墨頓嘆聲道:“就算這些錢朝廷仍然出得起,但是天下無人愿意做虧本的買賣,大唐需要用錢的地方數不勝數,到時候難免錢財不到位,原本應該短時間修成的大橋,最后恐怕會拖得很久,天下交通不暢,受損的只能是大唐。所以收過橋費乃是唯一的選擇,哪怕陛下決定此橋不收,總有一天,大唐也會收過橋費來挽回損失,只不過到那時已經耽誤太久了,受損的只能是大唐和大唐百姓。”
“久聞墨侯乃是大唐財神,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看來本官日后要想墨侯多多請教。”唐儉向墨頓拱手道,他一開始也是認為墨頓是信口胡說,但是聽到墨頓舉出朝廷需要修建的大橋之多,立即鮮明旗幟的墨頓,要是這些橋都要民部出錢,還不如殺了他呢,這樣更容易一些。
墨頓回禮道:“唐大人客氣了,墨某此舉也是為了減輕朝廷負擔,更讓天下人不再受河流阻擋之苦。”
“臣墨祭酒,收取過橋費并非為了一己之私,而是為了天下能夠早日修建更多的橋梁,相信百姓定然會理解。”工部尚書張亮也縱身出列,墨頓,如果沒有錢財,那就修大橋的速度將會大大降低,這對同樣影響工部的利益。
李云不禁心頭感動,朝著的文官皆大肆鼓吹要讓渭水大橋免費通行,而墨頓卻極力主張渭水大橋收費,當初就是朝廷不遠處出修建渭水大橋的二十萬貫錢財,墨頓這才不得已提出用墨家村的賦稅來修建,這才讓渭水大橋得以順利修建。
如今工部尚書和民部尚書在此,工部為了修建更多的橋梁,同意收費,而民部為了以橋養橋,定然會也會收費,墨頓此舉可以說一舉說服三省六部的兩部。
如此一來,修橋費錢之事得到了解決,相夫氏一脈日后再建大橋的阻力要小得多。
“紅花白藕青荷葉,三脈原來是一家。”李云頓時多了幾分感悟,墨頓毫不猶豫的收過橋費,固然有以橋養橋的意思,同樣也間接讓相夫氏一脈有更多的大橋可修,這對相夫氏一脈的好處不言而喻。
“可是我們是朝廷呀,又豈能與民爭利,利用渭水大橋來掙錢!”于志寧喃喃自語,猶自不能接受過橋費。非但如此,就連李世民恐怕也臉上浮現出糾結,一方面是他的名聲,另一方面則是實打實的利益,這讓他很是為難。
墨頓自然理解李世民的心理,當下心中一動道:“陛下天下賦稅的用途就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同樣也可是反過來理解,是用之于民取之于民,這二十萬貫的修橋費,就算是朝廷提前支付的,然后在分二十年來從過橋費中收取,一旦收夠了本錢,陛下即可下令停收渭水大橋的過橋費,如此一來,即保證朝廷不會回本,又不會讓百姓認為朝廷與民爭利,到時候陛下在下令免除過橋費,同樣可是收獲天下人心。”
眾臣頓時眼睛一亮,如此一來,朝廷能夠收回成本用來修建新橋,又不會失去民心,豈不是兩全其美。
“天下百姓困頓,十文錢對富甲天下的墨家村不值一提,恐怕依舊有很多人出不起這十文錢的過橋費。”于志寧一臉民生疾苦的樣子,猶自不放棄。
墨頓見招拆招道:“既然如此,那渭水大橋的過橋費只針對馬車,但凡人力過橋或者是步行的一律免費,微臣覺得一個人如果買得起馬,再出十文錢的過橋費恐怕并無任何負擔。更別說渭水大橋可是讓其免走很多冤枉路,單單節省下的時間和成本就已經遠遠超過十文錢的過橋費。”
李世民眼睛一亮,有馬之人自然不能稱之為窮人,負擔過橋費輕輕松松,貧困之人也能免費享受渭水大橋的便利,這的確是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
“當然還有一些需要免除過橋費的,比如朝廷的驛站,軍隊車馬,以及衙役,火龍司,甚至醫院的救護車皆可免除過橋費。”墨頓補充道,此舉拉攏了不少部門,一時之間,不少官員紛紛倒戈收取過橋費。
“若是有人故意用人力來代替馬力,來鉆過橋費的漏洞呢?”民部尚書唐儉皺眉道,要是過橋費遲遲收不上來,陛下礙于面子二十年后就會免除過橋費,戶部的窟窿依舊補不上。
墨頓智珠在握道:“唐大人放心,渭水大橋足足五里的緩升路面,再加上對岸的五里,那就足足有十里之多,如果使用人力來鉆漏洞,那其雇用勞力就不需要錢么,更別說步行十里所浪費的時間,以及對岸用馬的麻煩,算起來,恐怕還是花十文錢過橋比較劃算一些,墨某說過,渭水大橋的修建乃是有利于天下之事,并非是攔路收錢的土匪,哪怕有不用免費通過大橋的方法,我想更多的人還是愿意花這十文錢的過橋費。”
“墨侯高明,微臣贊同墨祭酒所言!”唐儉由衷的佩服道,此乃是他第一次和墨頓接觸,立即被墨頓的手段所折服。
“臣也贊同!”張亮也緊跟附和道。
“臣等也贊同!”一眾大臣附和道。
這一次,就連于志寧也再無理由反對,畢竟有錢的出錢,沒錢的出力也能過橋,更能讓朝廷保本,又能讓陛下收取民心,這已經是最好的方案了。
“既然如此,那就以墨頓所言收取過橋費,并刻石銘記,昭告天下,過橋費只收取二十年,二十年后,免除渭水大橋的過橋費。”李世民大手一揮道。
“陛下英明!如果陛下想要收攏民心,我想從長安城到洛陽的過路費已經可以免除了,我想現在應該回本了。”墨頓提醒道。他對此結果并不意外,畢竟朝廷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他擔心的并不是朝廷收取過橋費,而是朝廷一經嘗到了過橋費的甜頭,二十萬貫收取保本之后,不愿意放棄這豐厚的利益,要知道隨著大唐的盛世的到來,渭水大橋只會更加的繁忙,過橋費將會只多不少。
唐儉不由一陣肉疼,要知道長安城到洛陽乃是天下最繁華的路段,每年征收的錢財過路費乃是不小的數目,驟然讓唐儉放棄,還真的有些舍不得,但是他最終還是默認了這個事實。
“陛下吉時已到,可是剪裁了。”李云見過橋費之事已經塵埃落定,這才上前提醒道。
“好!如此利國利民的大好事,可不能耽誤了。”渭水大橋名利雙收,李世民龍顏大悅。
隨著剪刀合攏,紅綢落下,籌備五年的渭水大橋正式通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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