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千一百六十九章鮮卑南北分二支第五千一百六十九章鮮卑南北分二支←→
劉裕點著頭,說道:“是的,但這三族,先后都建立了自己的國家和政權,在我看來,都是可以合作的對象,而羌族和鮮卑族的勢力,似乎更大一些,為何你祖父最后選擇了看起來最弱的氐族呢,只是因為苻堅的原因?”
王鎮惡搖了搖頭,說道:“氐族先不說,只講其他兩族,對于鮮卑族來說,看起來他們的勢力最大,實力最強,但鮮卑在東晉初年就分為南北兩支,北支拓跋氏稱雄于漠北,建立代國,后來又漸漸地把勢力伸向漠南,可是晉初的時候,他們是最忠于晉國的勢力,從匈奴漢趙到羯胡的石氏后趙,都是因為多次敗在與劉琨聯合的拓跋氏部落鐵騎之下,而延緩了統一北方的速度,甚至可以說,某種程度上,他們挽救了大晉。”
劉裕微微一笑:“是的,早年的拓跋氏,確實忠于大晉,這也是我與拓跋硅結為兄弟的原因,我曾以為他會和祖先一樣,無條件地忠于大晉,甚至不惜愿意為此付出部族分裂的代價,可是我錯了,他拓跋硅不是拓跋猗盧,沒那么忠于大晉,或者說,因為他祖先的事情,他不再考慮為了大晉而得罪族人。”
王鎮惡正色道:“這個就不必猜測別人的想法了,這世上,哪怕是自己的父母,也沒有無緣無故地只為別人的必要,拓跋氏以前跟大晉也不太多的交往,純粹是拓跋猗盧個人欣賞劉琨這個人,與之結為兄弟,而舉拓跋部之力,來救援這個兄弟,也惹得拓跋部內部不滿,幾次救援,沒有得到什么好處,卻是折損了很多部落人馬,甚至影響到了拓跋猗盧和兒子拓跋六修之間的關系,最后引發了內亂,六修弒父,部落離散,拓跋部也差點因此滅亡,這都是教訓。”
劉裕的眉頭一皺:“可是拓跋部畢竟是臣屬于大晉的塞外部落,大晉有難,他們也理應來救援的,劉琨也沒有虧待他們,在自己職責范圍內給了最大的照顧,要官給官,要爵給爵,甚至割讓了塞外的大晉領土給他們,只不過是拓跋部落的兵馬不愿意長期在中原作戰,更不愿意出兵去收復洛陽,打通和東晉的聯系,最后弄得部落人心不服,也是有拓跋猗盧沒有給他們足夠好處的原因。”
王鎮惡淡然道:“所謂的足夠的好處,就是要擄掠大量的晉國百姓,尤其是婦孺去作為奴隸,為這些拓跋部落的戰士家庭生兒育女,這點又是寄奴哥你不能接受的。”
劉裕嘆了口氣:“是的,我無法接受,給錢給糧都可以,但是要把受到了戰亂之苦,等待解救的大晉子民,給他們去當奴隸,我是萬萬不能答應的,如果這是他們出兵的條件,我寧可他們不來,可以讓他們代為在后方守城,讓大晉的軍隊出擊,自取江山。”
王鎮惡笑道:“寄奴哥,對于軍事上的問題,你最清楚,要是晉軍打得過以騎兵為主,來去如風的五胡軍隊,還至于是當年的結果嗎?百年下來,也就你想出了車陣大法,能在正面打贏大規模的胡騎軍團,別人都做不到,哪怕是拓跋部當年出騎兵相助,打起各路胡騎也沒太大優勢,最多是野戰取得了一點上風,卻無法把敵軍殲滅性地打擊,石趙的騎兵,打輸了以后就會歸縮回大城里,劉琨和拓跋部的軍隊,面對堅城是無可奈何的,野戰的勝利轉化不了大的戰略回報,最后拓跋部野無所掠,又沒有人口補充,打仗就成了賠本的買賣,自然就不想去了。這才是拓跋部內亂的根源,老實說,拓跋猗盧已經是作到了一切了。”
劉裕長嘆一聲:“還是因為劉琨打仗不行,自始至終沒有一支北府軍這樣的強軍呢,要是換了祖逖,恐怕情況就不一樣。我讀史每次至此,都恨不有早生百年,能成劉琨手下一小卒呢。”
王鎮惡平靜地說道:“好了,也不扯太多了,還是拉回正題吧,拓跋部算是典型的鮮卑胡虜,草原騎兵,他們甚至漢化的程度不高,也不太喜歡中原的這套,當年拓跋郁律皇帝,甚至不得不屈從于各部大人的壓力,賜死了長期在中原當人質的太子拓跋沙漠汗,這其實就說明了拓跋部內部并不是太喜歡漢人,也不想接受中原這套,所以這樣部落,可以想辦法拉為盟友,但不要指望他們能入主中原,把他們教化成為漢人。”
劉裕的眉頭一皺:“可現在北魏不是入主中原了嗎,也開始用起中原的制度,說明他們不一定是無法改變的。”
王鎮惡擺了擺手:“現在是現在,因為拓跋硅本人在中原當了幾年的人質,對中原的一切,尤其是漢家風俗,沒有當年拓跋郁律這些草原大汗們這么抵制,可是就算如此,北魏入中原也是想要征服,而不是想完全接受中原的制度,被中原漢人所同化,這是有根本區別的,當年我祖父大人在選擇出山對象的時候,拓跋部還處于分裂和內亂之中,加上其部落的風俗并不想要完全接受漢家的制度,所以他沒有考慮為塞外的代國效力。”
劉裕點了點頭:“也許拓跋部作為鮮卑北支,并不合適合作,但鮮卑南支的慕容部,當時可是一統遼東遼西,威震一方,漢人的士族在晉末也有很多去遼東投奔慕容部的,為他們創立了不少開國的制度,燕國用了這些制度,把自己從一個塞外的游牧部落,變成了一個可以入主中原的帝國,建立的前燕,后燕,南燕,其實也是高度效仿漢晉的制度,這樣一個離你們王家更近,也愿意接納漢人士族的政權,為什么你們不考慮呢?我記得你們王家的郡望祖居是在山東一帶,在北海,為何要遠入關中,而不是效力于更近的遼東呢?如果令祖父大人當年肯出仕前燕,這歷史豈不是要改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