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輕輕地嘆了口氣:“妙音,如果那天我沒趕到蒜山,或者是沒有那些甲胄軍械,無法防守,只能退出的話,那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讓慕容蘭帶我家人先撤離,而我本人,則會來皇宮救你,偌大建康,唯一值得我放在心上的,只有你和夫人了。”
王妙音的臉上閃過一絲喜色,轉而冷笑道:“我才不信,你是來救皇帝,最多是順帶救我而已。”
劉裕走到了王妙音的面前,微微一笑:“你現在還這樣看我嗎?我劉裕什么什么會扔下自己的女人不管過?”
王妙音終于轉嗔為笑,如夏花般燦爛:“我就知道,我的裕哥哥是舍不得我的。”她說著,嬌軀撲向了劉裕的懷中。
劉裕的眉頭輕輕一皺,扶住了王妙音的香肩,沒有讓她與自己親密接觸,王妙音的臉上閃過一絲失望:“兩年不見,你連碰都不愿意碰我了嗎?”№Ⅰ№Ⅰ
劉裕搖了搖頭,松開了手:“現在是兵兇戰危的時候,而且,而且我還剛剛離開阿蘭,在這個時候,我不想…………”
王妙音嘆了口氣:“好了,不用說了,我都明白,這次出來,你我還是談公事正事的好,畢竟明天開始,不知道我們又會有多久不能再見了,以我現在的身份,想出來一趟也不容易,要安排多日,才有機會。”
劉裕點了點頭:“前日里我被劉牢之問責,問我那些鎧甲軍械的來歷,我據實以告,他當時很震怒,還說要上報朝廷,在正式結果出來之前,不允許我再參與任何軍事活動,等于是暫時把我踢出北府軍了。”
王妙音笑了起來:“所以,你現在跑來找我,要我幫你恢復軍職?或者說,直接要憑這一段以來的軍功,給你個將校之職?不再受劉牢之的約束與陷害?”№Ⅰ№Ⅰ
劉裕嘆了口氣:“我現在沒什么別的想法,桓玄已經擊殺了殷仲堪和楊佺期,獨占荊州,接下來他一定會趁虛攻入建康,因為原來防范他的司馬尚之的豫州兵馬,也調入京城了,在消滅妖賊之前,司馬元顯必不會讓這支軍隊回去,所以建康現在等于是兩面受敵,不搶在桓玄出手之前擊滅天師道,那大晉就真的危險了。這就是所謂的前門拒虎,后門進狼啊。”
王妙音點了點頭:“這道理我當然明白,我也知道,現在整個大晉只有你有能力,也有意愿迅速地平定妖賊。如果由我能決定的話,我肯定讓你當北府軍主帥了,但是裕哥哥,我畢竟不過是一介女流,不得參與朝堂之事,如果你要我娘代表謝家出面,去聯系各大世家,曉以利害,那可以直接找她,不用找我。”
劉裕搖了搖頭:“現在找夫人,雖然可以達到目的,但需要時間,世家間的串聯,不是一天半夜的事,這些個高門貴族,有危機之時會亂成一團,局勢稍稍緩解又會醉生夢死,實在不能指望,現在妖賊攻克了廣陵,江北的北府軍,幾乎全部潰散,形勢并不樂觀,接下來如果他們北取彭城,跟南燕聯成一片,那可就立于不敗之地了。我之所以讓阿蘭離開,也是希望她能勸住她的小哥,不要在這個時候,貪一時小利,與大晉的妖賊聯手,那樣的話,以后連談判講和的余地也沒有了。”
王妙音的秀眉一蹙:“局勢真的很嚴峻嗎?我還以為蒜山一戰,你大破妖賊,已經挫其鋒芒了呢。照你這么說,危機還沒解除,其實更麻煩了?”
劉裕點了點頭:“我在蒜山,不過是消滅了萬余妖賊的先頭部隊而已,沒有傷其根本,他們沒有強攻建康,主力尚在,所以去江北能輕松地打敗留守的北府軍,連北府軍大營所在的廣陵也失守了,我現在只希望能帶五千人馬,不用多,只要五千就行,有五千精銳,我就有信心大破妖賊!”№Ⅰ№Ⅰ
王妙音勾了勾嘴角:“可是按你的說法,妖賊主力還在,有十余萬的部眾,區區五千人馬,又如何能勝?裕哥哥,軍中無戲言哪,你大話出口,萬一做不到,可是要軍法從事的!”
劉裕正色道:“我當然不會戲言,五千精銳,足夠破妖賊。因為妖賊陷滬瀆,來京口,攻建康的時候,正是遠道而來,急于求戰,士氣正銳之時,我雖然在京口利用地形勝了一次,但不能挫其銳氣,傷其根本,所以他們這股銳氣,轉向了江北廣陵,高雅之身為劉大帥的女婿,誤判形勢,以為妖賊戰敗之后可以一鼓而破,所以主動進擊,卻不料妖賊正是銳氣最足,兵力最強之時,放手一戰,就是個兵敗被俘的結果。”
“但這一戰妖賊雖然擊敗了一萬北府精銳,本身卻是死傷慘重,后面又為了泄憤而攻打廣陵,再次消耗了大量的兵力和精力,現在的他們,傷兵滿營,又帶了大量的戰利品,擄掠來的百姓,表面上看是得勝之師,但在兵法上,已經是惰歸的疲兵。正是我們可以一擊而破的時候了。而我們北府軍自馳援建康已來,已經休整一月之久,兵精糧足,正是一舉破敵的時候,不要多,只要五千兵馬,足夠將之徹底鏟除!”
王妙音笑了起來:“這個世上要是論兵法,恐怕沒有一個能超過你的了,好了,我知道,你其實是要我想辦法去找司馬元顯,讓這個現在大晉實際的主宰者,給你將軍之職,是不是?”
劉裕勾了勾嘴角:“換了十年前,我做夢也不會想到,我居然會求你,開口為我向權貴去這個軍職。但現在不一樣了,時不我待,我再不去爭取,只怕國家覆滅就在眼前,到時候天下之大,我又能去哪里呢?我所珍視和要保護的一切,又如何去保護呢?只是要擊敗妖賊,我至少需要五千人馬,現在無論是參軍還是軍主的職務,都帶兵不超過兩千,所以,我這次需要一個正式的將軍的封號,如果劉牢之覺得對他構成威脅,我可以承諾,打完這仗,我就解甲歸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