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嘆了口氣:“這點就只有勞你多多費心了,現在阿蘭已經不在我身邊,我能依靠的搞情報的眼睛和耳朵,就只有你胖子啦。”
劉穆之微微一笑:“這回慕容姑娘在出征前,就把她留在江南的部下的聯系方式和組織給了我,看來,你的夫人比你敏銳,大概一早就知道了,這回難以再回大晉了。”
劉裕的臉色一變:“你說什么?她來之前把這些都給你了?”
劉穆之點了點頭:“正是,這回金墉城中跟著她的二十余名部下,就是她在南方全部的親隨了,別人都已經歸了我,她十多年來在南方的經營,可以說全交給了我,也就是給了你,沖著這點,我也一定會為你查出黑手黨的所有底細,最終將之扳倒。”
劉裕咬了咬牙:“得妻如此,夫復何求,阿蘭肯定是知道萬一給她大哥扣住,再也無法幫到我,才會如此。唉,我只有盡快地消滅青龍,平定南方,才能早點接她回去。”
劉穆之勾了勾嘴角:“其實,我還有一件事要跟你商量,是關于妙音的。”
劉裕的臉色一變:“你這話是什么意思?阿蘭剛離開我的身邊,我就要我去找妙音重續舊情?你把我劉裕看成是什么人了?”
劉穆之笑著拍了拍劉裕的肩膀:“寄奴,別激動,于情于理,這個時候你都不能背叛慕容姑娘,只是妙音這回同樣助了你大力,你恐怕不知道吧,上次王夫人帶來的五十萬石軍糧,不是她本人的主意,而是妙音的策劃。”
劉裕的眼中光芒閃閃:“你說得再清楚一點。”
劉穆之正色道:“這些天來我的情報線已經查明,這批糧草,并不是什么謝家存在彭城,用于北伐的軍糧,那個糧倉,已經隨著謝相公的倒臺,而轉交給了王恭,而這次阿壽出兵,包括后面劉牢之大軍繼進時所用的軍糧,才是那個倉庫里的庫存。”
“而你這回手中的五十萬石軍糧,是妙音通過了她的關系,說動了司馬道子,撥出了在豫州,由庾楷控制的豫州軍糧,妙音大約是顧及到了你跟慕容姑娘的關系,不想在你們之間制造什么誤會,所以才假借她母親的名義,讓王夫人跑了這趟,又騙你說這是謝家給你留下的北伐遺產。寄奴,這個世上,在用心幫你的紅顏,可不止一個啊。”
劉裕的鼻子一酸,眼圈也有些發紅,他扭過了頭,說道:“可是妙音為什么不能跟我直說呢,她這樣幫我,卻不求回報,為的是什么?”
劉穆之勾了勾嘴角:“她同樣是希望你能北伐成功,建功立業,而且以她現在的身份,地位,不可能跟你再有什么將來,如果能助你成功,你會感激謝家,以后幫她娘家恢復權勢,寄奴,我這樣說,你相信嗎?”
劉裕想到那晚,在簡靜寺中,王妙音看著自己那欲言又止的眼神,那極力作出的決絕之色背后,那顆無比幽怨而激動的芳心,心下無比黯然,搖了搖頭:“我明白,妙音對我余情未了,是我負了她。這筆對我的恩情,我粉身碎骨,無以為報,而且,我可能還要繼續利用她,利用她們謝家,去對付黑手黨,胖子,你是不是想要說,我是在利用一個被我辜負,拋棄過的可憐女子的感情,我劉裕是不是禽獸不如?!”
劉穆之嘆了口氣,拍了拍劉裕的肩膀:“這不是你的錯,寄奴,你并非花心之人,只能說造化弄人,如果有朝一日,消滅了黑手黨,平定了南方,我希望你也能給妙音幸福,即使是慕容姑娘在此,我想她也會同情和理解你們的。”
劉裕咬了咬牙:“我劉裕斷然不能在感情上負了佳人,我已經傷了妙音,斷不可再傷阿蘭,胖子,請你以后在我面前不要再提這樣的事,我跟妙音,這輩子已無可能,只能相敬如賓,可以共同大事,可是,對她的所有感情上的虧欠,只有來生再報了。”
劉穆之的臉上肥肉跳了跳:“我希望你作任何決定之前,都不要把話說得太滿,就象打仗一樣,凡事未慮勝先慮敗,如果有朝一日,你需要通過娶王妙音而打敗黑手黨,實現你北伐的理想,你會如何選擇呢?”
劉裕微微一愣,繼而搖頭道:“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的,這種事不要開玩笑。”
劉穆之正色道:“我沒開玩笑,你如果真的要消滅黑手黨,那必須要依靠別的世家的力量,如果謝家,或者王家的要求,就是你娶了妙音,就象當年謝相公要你娶她一樣,那你如何選擇?”
劉裕咬了咬牙:“這個選擇,我不做。有違道義和良知的事情,我就是死,也不會選。就象昨天慕容垂向我提議,讓我打著燕國旗號去平定南方,然后與阿蘭生子,作為兩國一統的新君王,跟你的這個提議,有何分別?男子漢大丈夫要建功立業,得堂堂正正,靠陽謀大義取天下,哪能靠這種拜倒在石榴裙下,借助女人的力量來成事呢?更不用說,這樣勉強的婚姻會讓所有人都受到無可逆轉的傷害,至少我是一輩子良心難安,再也無法面對阿蘭的。”
劉穆之默然半晌,長嘆一聲:“希望你不要為這樣的話后悔,我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你的敵人的力量,只怕會比你想象中的強大,你回去之后要面對的阻力,也會超過你的想象。”
劉裕慨然道:“既然我選擇了這條路,就不會后悔,胖子,不用說了,你先告訴我,現在中原的情況如何,慕容農和慕容楷所率的五萬大軍,現在到哪里了,我們是否有吃掉這支燕國大軍的可能。”
劉穆之搖了搖頭:“他們過河之后,根本就沒去洛陽,而是轉而去攻擊張愿,慕容垂的計劃不是要攻占中原,而是要徹底地消滅翟氏丁零和張愿,從而徹底平定河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