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今天受過那普通青年修士恩惠的攤販,在內心發出無盡的感嘆。
“唉,這可憐的青年人!”
“他不是早就離開了嗎?怎么還撞上了,莫非是迷路了?”
“兇多吉少啊!”
“最可憐的是我們,不但要眼睜睜看著他送死,還要保持微笑……”
錢立巖倒是很開心,冷笑道:“哼,一個鄉下土包子修士,還跑到昆侖炫耀,真是不知死字怎么寫!在修仙界法力境前十的強者面前,你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嗯,王泥戈覺得自己還是有些失算了。
沒算到這玉虛宮陳姓弟子,比自己想象的還厲害一些。
他早就料到這人不會放過自己,所以一離開閑余集市就駕馭飛劍迅速遁逃,爭取把反殺奪寶的犯罪現場盡量離得遠一些。
卻沒想到陳姓玉虛宮弟子的飛行法寶,比自己腳下的飛劍強多了。只是振動了幾下飛毯的四角,就已經逼近過來,想必對自己是存了先殺而后快的心思。
“道友,為什么跑那么快呀?”
陳姓玉虛宮弟子揶揄了一句,發出杠鈴般的笑聲,骨子里卻透著一股寒意。
“貧道陳興晨與道友一見如故,不如到這杏黃羅帕上一敘?”
反正在他看來,王泥戈也是已經知道大事不妙,所以才駕馭著飛劍扭來扭去,試圖以世俗賽車的手段來擺脫自己。真是可笑至極,跟他今天的炫富行為一樣幼稚!
“好呀!那貧道就卻之不恭了!”
卻不想王泥戈回頭嫣然一笑,如百花綻放。一個普通男子,做出這等笑容,或許會覺得很違和。可此時此刻的王泥戈,哪里還有半點普通氣質,違和氣質?
普通是普通,卻是一塊璞玉,而且是人人都知道其中必然孕育著絕世好玉的璞玉。
整個人與天地融為一體,仿若得造化鐘愛。
就在玉虛宮陳興晨驚愕的剎那,王泥戈已經足尖輕點飛劍,一個鷂子翻身,落在了杏黃羅帕上。
此時,閑余集市的眾人看到這一幕,齊齊發出一陣低呼。
錢立巖笑道:“這修士如此驚慌失措,想必就是混入昆侖的奸細!卻沒料到陳師兄神通廣大,法力無邊,一舉就將其扯進了杏黃羅帕當中。真是手到擒來的好本事!好手段!”
聽到玉虛宮弟子這般解說,眾人心里更是五味雜陳。
修仙界真是弱肉強食的世界,被捕獵的修士不單單性命難保,就連名聲也壞了。
一個只不過稍微喜歡炫富的土豪哥,轉眼間就成了混進昆侖的奸細!
錢立巖說得意氣風發,可端坐在杏黃羅帕上的陳興晨卻心驚肉跳。如果是法力境修士,自然可以脫離法寶飛劍,御空而行,御空滯停,這一點在真元境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的。
一旦在空中脫離飛劍,尤其是極高速度的時候,很可能就摔了下去。
這暴發戶明明只有真元境后期的修為,怎么也能脫離飛劍,而且穩穩地站在自己杏黃羅帕之上。
不過他來不及更多的驚愕,就看見那口巨大的飛劍,直刺自己的腦門。
好歹毒的修士!
自己還存了抓俘虜,拷問靈石來源的心思。而這暴發戶卻是敢在昆侖境內,擊殺堂堂的玉虛宮青年俊杰。
陳興晨念頭一轉,一個跟斗翻了出去,跳出杏黃羅帕,運轉御空法訣,站在半空,同時五指虛握,只見杏黃羅帕就好像包裹一樣卷了起來,把王泥戈當成了物品,裹在當中。
“哈哈,看見沒?陳師兄先擒拿,再反身急退,然后將奸細困在杏黃羅帕。這下就算大功告成了!”
錢立巖看在眼里,當即擊掌叫好。
“怎么?你們的臉色很難看,好像死了家人一樣?不替我陳師兄感到開心嗎?”
閑余集市的眾攤販無可奈何,稀稀落落的拍起了巴掌,迎合著錢立巖得意的笑聲。都在暗暗自責,自己為什么不早點回山門,也不用在這里受到一個玉虛宮小輩的屈辱折磨!
就在這時,那團杏黃羅帕突然爆開。
化作漫天杏黃布條,飄飄揚揚如同天女散花,十分好看。眾人下意識里用力鼓掌起來,力道很大,啪啪啪啪的響聲震徹云霄。
錢立巖的笑容,也在這一剎那凝固,凍結。
他的視力極好,同門送外號千里眼。自然看得比別人更遠,細節也更加清晰。
法寶杏黃羅帕被一拳攪碎,如同最野蠻的大力士,一拳打爆練功沙袋。幾乎同一瞬間,那個腳踩飛劍的普通青年,雙手合抱,一把就掐住了陳師兄的脖子。
然后腳下的飛劍繞著陳師兄的身軀轉圈,速度快到了極致。
以至在陳師兄的身邊出現了一個密不透風的外殼。
錢立巖不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冰涼冰涼的。仿佛此時被扭著脖子轉動了不知道多少圈的人,不是陳師兄,而是自己。
是啊,對那個普通至極的暴發戶諷刺最多的,不是陳師兄而是自己這種臭嘴啊!
心里恐懼著,眼珠子卻不敢有任何的移動,呆呆地盯著那邊的天際。
陳師兄的腦袋被那青年隨手一丟,與穿著淡金道袍的身體,還有天女散花一般的杏黃羅帕碎片,一起在半空中飄落。
于此同時,他驚恐地發現,那張普通至極的面龐,回頭看了自己一眼,沖自己邪魅一笑!
錢立巖看得清晰,嚇得面如土色,平地摔了個跟斗,再也不敢看向那邊的天空。他坐在地上,抱著膝蓋瑟瑟發抖,嘴皮子哆嗦,眼淚鼻涕止不住地往下淌。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求求你,不要殺我。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什么也沒看見,我什么也不知道……”
攤販們見狀,無不暗爽。
雖然不敢明著問,卻紛紛在心底猜測這土豪哥到底是何方神圣?
敢在昆侖地界,明目張膽地擊殺玉虛宮青年俊杰,這是翻了天的大禍!看實力,這土豪哥應該也是修仙界年輕一輩的翹楚人物,所以才在手掌反復間輕而易舉地擊殺了那個姓陳的天才。
不過,他既然敢做,肯定有更多的底牌和底氣。
真是了不得的年輕人!
只恨自己見識少,并不認識這尊大神。
不過每個人都與有榮焉,因為今天跟這種大人物有過生意上的往來。
日后再有機會相見,也是套個近乎的好借口。
王泥戈看著跌落的一頭一身,冷笑道:“我比較擅長反殺!”
他伸手一招,尸身腰間的儲物袋卻一動不動。
“嗯?還沒死絕?”
他沒想到自己擰麻花一樣擰斷了陳興晨的脖子,那家伙還沒死——因為儲物袋還沒到手,意味著儲物袋的主人還沒死絕。只能一個倒栽蔥,墜向地面,朝那一頭一身追去,其中怕是還有更多的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