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金蟾顯然是玩累了也跑累了,交待完后就直接化為金光鉆進絲鍛里面睡覺去了。
滿城的香火啊?城隍都未必有這個待遇啊?要是城隍知道了會怪罪么?萬勝簡直樂極生憂不知該如何適從了。婆婆也不知道怎么辦,這事也只能等會問小卓姐姐了。
吃完飯以后,萬勝就開始惡補昨晚中毒落下的刺繡功課了。上次萬勝領悟了天眼后盯著繡布試圖“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但沒有看出所以然。而這一次,萬勝三魂歸位,內有黑白兩儀,在看這布會是怎樣呢?
依然還是那塊布,甚至連金蟾藏匿的行蹤都沒有看到。這倒是讓萬勝既失落又放心。失落的是,成仙了也不過如此。放心的是,金蟾藏的這么好就不用擔心別人發現了。
于是萬勝也不做多想,開始在前天沒有完工的一處“山石”位置起針開工,但是也就在萬勝捻起針線的一刻,萬勝突然有了異樣的感覺,萬勝突然打消了下針的念頭,一個奇怪的感覺在告訴自己,不能在這位置下針,而是應該在在哪里?
萬勝瞬間茫然!這是什么情況?
萬勝在望著手中的針線,那股非常自信能把針線準確拋出去的感覺油然而生。萬勝當然知道自己地魂歸位了,地魂中領悟的“漫天花雨”心法也歸位了。這還是自己第一次在有心法的情況下刺繡,感覺當然和平時不同?
萬勝急忙喊來婆婆:“婆婆,我遇到新情況了”
聽完萬勝的陳述,婆婆大為驚奇:“孩子啊,你一只腳邁入宗師境界了,還差半步就是宗師了!你之所以有不能下針的感覺,就是因為身為半步宗師的你知道這里下針是錯的,是下乘繡法!”
萬勝喜道:“我是半步宗師?”
隨即又驚道:“我此前繡的都是下乘繡法?”
婆婆搖頭一笑:“怎么說呢?也不能說是下乘,只能說你此前秀的都是基礎這樣吧,婆婆告訴你一個畫龍點睛的故事吧!這講的就是梁朝時的梁武帝的御用大畫師張僧繇的故事,小卓姑娘剛好就是那個時代的,一定認識這個人,因為梁武帝廣修寺院,基本上所有落成的大寺院都會讓他去作畫。”
小卓姐姐那個時代的人?萬勝立刻來興趣了側耳傾聽。
婆婆娓娓道來:“有一次,這張僧繇奉梁武帝之命為新落成的安樂寺畫四條金龍,張僧繇三天就畫好了,所有人都跑去觀看,都稱贊畫的好,就像真的一樣,但走近一看,確發現這四條金龍都沒有眼睛,都讓他把龍眼畫上,他就說只要我畫上龍眼,龍就活了,就會飛。別人都不信,都說這是沒畫完的半成品,不能算工錢。不得已,張僧繇就給其中的兩條金龍畫上眼睛你猜?”
萬勝驚道:“活了?”
婆婆感慨道:“活了!天空中烏云密布,風雷大作,一道閃電下來轟爛了墻壁,這兩條金龍破壁而出飛騰凌空!”
萬勝驚愕當場:“后來呢?”
婆婆感嘆道:“后來就不知道了,出了這么大的事情當然被梁武帝封鎖寺院,以后也沒有任何消息傳出了,甚至傳到后世,后人都找不到安樂寺的位置了,也不知道剩下墻上那兩條沒有點睛的金龍的去向了。”
萬勝聽的眉頭狂跳,心馳神往:“這張僧繇一定是能和書圣王羲之齊名的畫圣吧?”
婆婆笑道:“好像還差那么一點,終究沒有封圣,但也非同小可了。總之,你此前刺繡的都是在畫龍,只需要常人都會的基本功,你需要做的就是找出點睛之筆!”
萬勝驚道:“我如何找出點睛之筆?”
婆婆感嘆道:“我也不知道。你現在是半步宗師了,你已經知道哪里不能畫了,那么,只要是你覺得不能畫的地方那就心隨意動不要去畫就是了。”
萬勝點點頭:“就是說,我要跳開前天沒完成的功課,去刺繡別的?”
婆婆笑道:“大概是的吧,到了你現在的層次,趕功課已經沒有用了,需要的是悟,是靈感。”
“知道了。”
于是乎,萬勝再次捻針,但是望著這一片攤開的繡布,萬勝還是下不了針,雖然萬勝決定跳開剛才的山石,但是繡別的感覺也不合適,反正繡哪里都不對!
靈感!悟!
萬勝開始癡癡的盯著繡布冥思苦想,但是盯了一個時辰都找不到感覺,萬勝的心情倍加煩躁了,這一煩躁,萬勝更是無從下針。
婆婆見狀也倍感心痛:“孩子啊,實在不行那就去睡吧。”
萬勝苦笑道:“我都睡了一白天,現在精神正旺哪里睡的著。”
也就在這時,金蟾的呱聲響起:“你老是盯著布,我也很煩躁啊,你還讓不讓我好好睡覺?實在不行你就繡個蛤蟆吧。”
萬勝沒好氣道:“繡繡天鵝都可以也不可能繡蛤蟆啊!”
金蟾也沒好氣道:“那你就繡天鵝啊!”
萬勝切了一聲:“這可是萬里錦繡江山的貢品,怎么能亂繡?”
金蟾沒好氣道:“還萬里錦繡江山,分別是萬里無人,一點活氣都沒有。”
婆婆猛然一怔:“活氣?或許?”
萬勝訝道:“怎么?”
婆婆神色動容道:“也沒有人規定這副錦不能繡別的,不如繡個人上去?”
萬勝訝道:“繡個什么人?”
金蟾笑道:“江山美人,當然是繡個美人啊!不過再好的美人在某的眼里也不如一個母蛤蟆漂亮,你就繡一只母蛤蟆吧,對了,把某也繡進去,放在母蛤蟆旁邊,然后再在我們身下用金線繡出一座金山,不對,你剩下的山全部用金線繡成金山吧,這叫招財萬里金山圖”
萬勝豁然驚悟:“我把小卓姐姐繡上去吧!”
婆婆笑道:“好啊!江山仕女圖,我一直不知道卓姑娘是什么樣子,繡上去正好讓我看看。”
萬勝激動道:“對對,小卓姐姐是淑女,我一定要繡出來給婆婆看!”
婆婆確笑道:“你一直繡龍繡鳳繡花,繡過仕女么?”
萬勝頓時茫然。
婆婆笑道:“所以用不著繡她的人,只繡出一個打傘遮住上身的裙影就是了,既可以藏拙,又能繡出意境。”
這么一瞬間,萬勝突然福至心靈:“我覺得剛才的山石位置正好可以把小卓姐姐繡進去,這個位置正好看山水!”
婆婆正色道:“那就按你想法辦吧,不過,你很少繡仕女的,一定要萬分用心!”
萬勝當然知道這可不是給自己練手的廢布料,一旦出差錯那可就不得了!萬勝正色道:“我知道了,沒有絕對把握我不會下針的,婆婆快去休息吧。”
于是下面的時間就是萬勝盯著山石的位置,心里一遍一遍的回想起小卓的姐姐的樣子,雖然依舊遲遲沒有下針,但是心中確是甜蜜憧憬,沒有半分煩躁之感。
而金蟾確是受不了:“能不要這么色瞇瞇的盯著睡覺的我嗎?你盯的我渾身皮癢,實在不行,你讓那女鬼打把傘站在你面前讓你繡就是了啊!”
話音剛落,小卓姐姐的聲音響起:“哪個女鬼啊?”
注:張僧繇,南朝梁畫師,對后世影響極大,唐朝畫圣吳道子遠師于他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