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侍顯然聽出了張百仁的聲音,最近張百仁經常入宮走動,作為皇帝身邊的親近人,你或許可以沒有本事,但你一定要知道皇帝身前的紅人有哪些。那些紅人是萬萬不能開罪的,若是開罪,就一定要將其徹底打入塵埃。
此時內侍左右為難,顯然知道張百仁身份非同小可,但這公孫大娘乃是陛下點名要的,他怎么敢拱手相讓。
珠簾緩緩拉開,內侍一雙眼睛看向張百仁所在的包廂,細著嗓子道:“對面可是張都督?”
“正是本官”張百仁收回目光,不去看公孫大娘,而是看向了宮中內侍。
“都督大人安好,此女還是陛下欽點,要奴婢務必將其請入宮中,大人現在叫下官很難做”宦官苦著臉道。
楊廣的話他不敢違背,但張百仁是好惹的嗎?
皇后娘娘為其撐腰,如今更是成為儒家啟明之師,與儒家關系好的都要穿一條褲子了,他敢得罪嗎?
“陛下坐擁佳麗三千,豈會在意這區區凡俗女子。實不相瞞,本官見到此女,便覺得頗為面善,還請公公回絕陛下,就說這女子本官要了”張百仁不緊不慢喝了一口酒水。
此時第一坊內靜悄悄的,落針可聞,一個是最近紅得發紫的都督,另一個是當今天子,足以嚇退在場的所有人。
若張百仁與楊廣為了一個女人反目成仇,心生芥蒂,想必在場很多人都樂意看到的。
內侍面色難看的站在樓閣上,瞧著四面八方圍聚過來的目光,越加覺得此事棘手。眼下競爭已經黃金萬兩,若再繼續出手,就算楊廣也難以承擔。大隋的國庫與楊廣私人金庫還是有分別的。
“奴才皇命在身,卻是無法相讓,若是今日退去,陛下一個惱怒砍了奴才腦袋,還請大人恕罪。下官今日在此交個底,陛下能出一萬兩千兩黃金,大人若是能高過這個價,這纏頭你盡管帶走”內侍苦著臉道。
張百仁搖搖頭,略帶惋惜的看了內侍一眼:“算了,纏頭你拿走吧,一萬兩千兩黃金買一個纏頭,怕是陛下會砍了你脖子。”
內侍聞言頓時面色一苦,但卻沒得選擇,只能硬著頭皮接過纏頭,遞上金票。
張百仁背負雙手,緩緩站起身:“今日已經盡興,本官告辭。”
說完后推開手走出包廂,卻見包廂外一個衣著樸素的少女猛然撲過來:“小哥哥,可算是再見到你了。”
“小娘,你又長高了哦”張百仁揉了揉公孫小娘的腦袋。
“先生跟我來”公孫小娘反應過來,頓時羞紅了臉,然后轉身領著張百仁向后院走去。
張百仁揮揮手,所有侍衛在外面站好,隨著公孫小娘進入屋子。
屋子內擺放著整齊的花卉,居然在寒冬中依舊有鮮花盛開,顯然第一坊確實有些門道。
在看那花卉中,點點流光閃爍,一只只螢火蟲飛舞,整個房間猶若夢幻一般。
“坐下,我去給你泡茶”小蘿莉乖巧的給張百仁泡了茶,一雙眼睛盯著張百仁上下打量,怯生生的伸出手摸了摸張百仁兩條眉毛。
“怎么了?”看著公孫小娘白嫩的手指,張百仁愣了愣。
公孫小娘詫異道:“若非你這兩條眉毛,我都不敢與你相認,你如今氣質與上次我見你之時可是大不一樣。”
“是嗎?哪里不一樣?我還不依舊是我!”張百仁笑了笑。
聽了張百仁的話,小蘿莉上下打量著張百仁,過了一會才道:“上次見你時,你就是一把劍,如今再見你,卻猶若春風降臨,唯有兩道眉毛依舊劍意沖霄,仿佛兩把可以斬殺萬物的利劍。”
張百仁揉了揉小蘿莉的腦袋:“就你精明。”
說著話,珠簾掀開,公孫大娘推開門走入屋子里,一雙剪水般的眸子看著張百仁,欲語還羞的除去臉上面紗。
張百仁打趣了一聲:“你如今身價可不一般,區區一個纏頭就值一萬兩千兩黃金,比起我整日里拼死拼活的賺錢,你簡直是在搶錢。”
“沒辦法,有些賤男人總是想討我歡心,區區一個纏頭罷了,能換一萬兩黃金還是值得的”公孫大娘不知在哪里拿出一根纏頭,居然與先前拍賣掉的那根一模一樣。
“老實說,你賣掉多少根纏頭了?”張百仁瞪著公孫大娘。
公孫大娘纏好頭發,端來一盤瓜果:“七八根了吧,這次是最多的。”
“纏頭上沾染了你的氣機,若被有心人拿到暗算于你,后果不堪設想”張百仁搖搖頭。
“沒關系,每次賣纏頭的時候,我都會提前換上一根新的,那纏頭在我頭上不足一個時辰,沾染不了我的氣息”公孫大娘瞪著張百仁,似乎知道張百仁心中所思一般。
張百仁笑了笑:“你既然來了,那就留在洛陽城吧,我當初答應卜算子照顧你們姐妹,自然要說到做到。對了,卜算子他老人家現在還好吧?”
“祖父已經仙去了”公孫大娘臉上露出一抹哀傷。
張百仁聞言一愣:“這么快?”
“這封書信是爺爺留給你的”公孫大娘自懷中掏出一封書信,書信用火漆包好,顯然沒有拆開過。
張百仁拿住書信,并沒有直接打開,而是塞入了袖里乾坤內:“你們姐妹既然來到洛陽,就到我府中居住,我府中寬闊,宅院無數,容納幾千人,在洛陽城中可以稱之為最安全的宅院之一,雖比不上大內皇宮,但也差不了多少。”
公孫大娘搖搖頭:“不必,我隨著商隊行走便可,劍道修煉并非閉門造車就可以的,還需不斷增加見聞,開闊劍道,閱歷風土人情。”
“你怎么和天音教扯上關系的?”張百仁手指彈著桌子。
公孫大娘搖搖頭:“不是天音教,是玉音教。之前上臺的那個中年婦女,你應該看到了。”
張百仁點點頭,他不是瞎子,自然看到了。
“那婦女乃是我姨母,祖父臨死之前姨母奔喪,于是便認識了”公孫大娘臉上帶著笑容。
張百仁點點頭,人家親姨母,還是信得過去的。
“在外見識沿路風土人情,雖然多長見識,但沿途奔波卻是苦的,你如今修為有成,倒沒多大關系,可你是否考慮過小娘?”張百仁摸了摸黏在自己身上的小蘿莉。
“無妨,玉音教內的叔叔阿姨,師兄同門都會照看,各位長老更是琴棋書畫無所不通,你莫要惦記”公孫大娘看著張百仁:“待我有朝一日劍道遇到了瓶頸,再來上京城找你。”
皇宮中
楊廣看著手中的纏頭,面色難看至極。
“你是豬嗎?一萬兩千兩黃金居然只買了一個纏頭,就算是黃金做的纏頭也絕對不值一萬兩千兩黃金”楊廣眼中怒火閃爍,聽了這太監的匯報,將其差點氣死。
“陛下,那主家說了,得了纏頭便可與公孫大娘秉燭夜談,只要公孫大娘入宮,豈還由得了她?陛下想將其留在皇宮,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罷了”內侍低著頭道。
楊廣面露怒色:“蠢貨!區區一個公孫大娘,如何及得上張百仁一根指頭重要。公孫大娘之事莫要再提,就當朕沒聽過!”
說完后楊廣猶自心有不甘:“一萬兩千兩黃金居然只買了一個纏頭,這些家伙太黑,居然將朕當成了冤大頭。”
話語落下案幾上筆墨紙硯齊齊掃落,驚得那太監一個哆嗦,身子發抖顫顫栗栗。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