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了大帥府邸,二人騎上馬兒,向許海風所居住的庭院行去。
“小弟啊小弟,為兄可真是羨慕你啊。”方向鳴的一臉憤憤不平之色:“不行,你今晚無論如何都要請客。”
“大哥別光說我啊,你不是也升官了么?”許海風笑呵呵地道。
“這如何能比,想為兄我十七歲從軍,直到四年前才提升為偏將,那可是在軍營中整整打磨了十四個春秋啊。”其實還有一句話方向鳴沒有說,他在軍營中干了十四年是沒錯,但最主要的還是他家世顯赫,朝中有人為他搭橋鋪路,否則別說十四年,就算是二十四年也未必能升任將官之位。
呵呵一笑,許海風厚著臉皮道:“大哥的意思是說只用了四年就提升至副將了,那可是能指揮上萬人的官職啊,大哥厲害。”
偏將只能管轄三到五千人,而萬人長就是副將了,統率萬人以上隊伍的就是大將,五大軍團中各營的統領為大將,副統領為副將,而只有上將軍才能擔任五大軍團的總統領之職。方向鳴能夠升至統率萬人的副將,此前一戰功不可沒。
“哼哼,我是用了十八年升為副將,比起你半年就成為將軍要慢的多了。”方向鳴冷笑道:“你可知道我大漢有史以來,你的官職是升得最快的,不敢說后無來者,但絕對是前無古人,若是再不滿意,我們可都要去自行了斷了。”
這幾日來二人相交莫逆,雖然年紀相差頗大,但卻是情同兄弟,對于他開玩笑式的嘲諷,許海風當然不會放在心上,笑道:“大哥,你身家豐厚,就別打我這點小錢的主意了。”
方向鳴是大漢四大世家之一方家的長子長孫,自然不可能將那區區一萬兩白銀放在眼中。他笑罵了一句守財奴,道:“今晚我在醉月樓設宴,慶祝你我兄弟升官發財如何。”
“不去。”許海風斬釘截鐵地道。
見到許海風搖頭拒絕,方向鳴奇怪地問道:“為何?”
“這幾日是關鍵時刻,我準備趁熱打鐵,將所有的人員裝備挑選妥當,大哥真要請我,三個月后,我們醉月樓見。”
“好,那么三月之后,我們兄弟再謀一醉。”
許海風點頭稱善,隨后道:“大哥,小弟求你一事。”
“什么事,只要我力所能及,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沒那么嚴重,我新任偏將,對縱隊中的人員編制一竅不通,你可要指點一二啊。”
“那是小事,你來我處,我把一切詳細的告訴你,明日你就可以去挑人了。”
第二日,許海風來到大營,古道髯的命令在這里比圣旨還要管用三分,無論許海風要人要物,都無人膽敢刁難分毫。特別是油水最足的后勤部,非但給他配備了最好的裝備,還多奉送了數百斤的肉干。就連許海風異想天開的討要酒水時,他們也是面色古怪的全數奉上。等許海風一走,后勤部的官員就暗自嘀咕,從來沒有哪個軍官敢當面索要酒水,不知道這個年輕人與大帥是什么關系,連違反軍規的事情也敢做的這么光明正大。卻不知,許海風只是新晉偏將,根本就不知道軍中還有什么禁酒令之說。
在秦勇的陪同下,許海風挑選出了三千名奴隸兵,他們的精神狀態非常之差,衣衫襤褸,面黃肌瘦,更主要的是,他們全部沒有身份。
是的,奴隸兵里都是奴隸,他們是不配擁有身份的下等人。由于大都是罪犯和降卒組成的,所以不能吃飽當然是必須的,否則讓他們吃飽了,豈不是有精力要圖謀造反了。他們的待遇是全軍最低,但干的卻是全軍最苦最臟最累的活,死亡率一直據高不下,只是帝國疆土遼闊,犯事的,俘虜的絕對不少,他們營中常常人滿為患,所以許海風有著極大的挑選余地。
看著這群有氣無力的漢子,許海風也是皺緊了眉頭,他之所以選擇這些人也是無可奈何之舉。想要在三月內達成戰斗力,除非使用一個方法——血酒。問題是血酒雖然功能強大,但后遺癥同樣明顯。
血酒的最大功效是在保留人的神智同時,損壞了人體內的痛覺神經,人的痛覺神經一旦損壞,就再也無法感到疼痛,所以他們才能在戰場上無所畏懼。在冷兵器時代,戰士們往往不是直接被敵人殺死,而是負傷之后,由傷口疼痛引起了種種恐懼,悲傷的負面情緒。致使治療起來,事倍功半。而一旦負傷,在戰場上的戰斗力必將大減,甚至于完全喪失戰斗力。比方說,在戰場上被敵人砍去一只手臂,那么這個人基本上就要疼的暈倒,在戰場之上,昏迷的人很難惹人注意,大多數人都是這樣死亡的。可是當痛覺神經消失,就算手臂沒了,他們還可以若無其事的繼續戰斗。戰斗力增強只是一個方面,最主要的是這樣的舉動會給對方造成極大的心理壓力,很容易讓對方全線崩潰。
如此強大的功效背后卻有一個無法彌補的缺憾,那就是靈活性,所有飲用過血酒的人,雖然神智和記憶沒什么改變,但卻極度缺乏靈活性和主動性。若非得到命令,他們在沒有受到傷害的情況下基本上就無所事事。他們生還的百余人來了那么長時間,許海風一聲令下,確實沒有人走出庭院,在旁人看來,那是許海風治軍嚴謹,但他自家人知自家事,知道這些人只是對一切喪失了興趣,除了受到命令后才能變成一個強大的戰爭機器。
當兵的多有一定年限,時間到了就要退伍,但喝了血酒的人卻別想有此待遇,他們的這種性格在軍隊中還不算扎眼,但一到地方必將引起注目。所以許海風只好放棄了復員兵和新兵,專門挑選奴隸兵,奴隸兵沒有身份地位,死了也沒人計較,更不用說是為他們出頭了。而他們呆在奴隸營中苦苦掙扎,最后的結局也是難逃一死。事實上,進了奴隸營基本上就是死路一條,有句話叫做不死不出營,指的就是奴隸營,只要進來了,能夠活著出去的百中無一。與其這樣窩囊的活著,還不如加入許海風的軍隊,起碼每餐還有好酒好肉,就算是死了也可以圖個痛快。
“報將軍,童將軍求見。”
跟隨許海風來的一百二十三人被他組成了親衛軍,按照昨日學到的東西,許海風將他們派下去整頓隊伍,這些奴隸兵先要養上幾日,否則根本無法訓練。好在,人家都得到命令,給他的都是些年輕體健的奴隸,若是一幫子老弱病殘,那么許海風也不必訓練,直接就可以回去辭職了。剛才來匯報的就是親衛軍之一。
“快請,不,我親自去好了。”許海風三步并作二步來到大廳,果然看見童一封端坐在椅中,正在等他出現。
“童將軍安好。”許海風拱手道,他此刻也是偏將之職,不用再行下屬禮了。
“恭喜許將軍榮升之喜。”童一封見正主到了,連忙站起還禮。
“哪里,只是一時僥幸,不足掛齒。”
“許將軍年少有為,日后成就不可限量,老夫是拭目以待啊。”童一封呵呵笑道。
“不敢不敢……”許海風見他只字不提自己所托之事,不由地面露焦急之色,卻也不好就此追問。
原來昨天回到庭院,許海風就找到童一封,拿出自己剛得來的一萬兩銀票,請他代勞,幫忙購買一百壇醉月酒。此事對于他來說,實在是事關重大,容不得半點疏忽,所以他自然掛心了。
由于許海風在昨日的談話中并沒有透露自己升官之事,所以童一封直到今日帥營公布才知道這個軍齡僅有半年的小子竟然在一日間已經與自己同級了。匆匆忙忙的辦好了他拜托的事情,馬不停蹄的就趕來了。
此刻見他欲言又止,一副坐立不安的樣子,不由地心中好笑,許海風今日在后勤部索要美酒一事在短短半日間已經傳遍全營,作為后勤部的高級長官之一的他沒有道理不知道。聯想到昨天許海風一拿到賞銀就拜托自己去購買美酒,以及上次在醉月樓表現出來的超級海量,在他心中愈發認定了許海風是個嗜酒如命之人。
“陳老板已經回話了。由于醉月酒產量不高,所以他根本無法一次性拿出一百壇。”童一封不緊不慢地說道。
“是么?無法一次性拿出也沒關系,我只想知道他肯賣給我多少?”許海風雙眉再次緊皺,如果沒有此酒,那么他接下來的計劃根本就無法執行,所有的希望只是鏡花水月罷了。
“陳老板說既然是許將軍所要,那么他無論如何也要想辦法滿足。本來一壇醉月酒是一百兩紋銀,但陳老板給你打了對折,只需五十兩足矣。不過,在數量上陳老板那里每天只能提供一壇,給許將軍過過酒癮,許將軍以為如何?”童一封微笑著道。
“原來如此,那可真是要謝過陳老板了。自從上次末將品嘗過醉月酒的滋味后,再喝其它的酒就象在喝白開水般,毫無味道。所以末將才想多購買一些,日后隨時可以飲用。”許海風解釋道。
閑聊了幾句,童一封借口有事告辭而去。而許海風神酒在手,再無后顧之憂,開始了他的練兵大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