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非天發怒
第三百三十九章非天發怒
非天的話音未落,虛空之中便閃出一人。
光頭,眉毛胡須皆白,面無表情,看起來像一位得道高僧。
“非天,怨念太深,煞氣太重,雖已脫身,卻依然被困。”
大愿至非天跟前,盤膝而坐,微微低頭念道:“大愿來此,最后一次為你渡厄。”
“老子被困于此數萬年,你隔三差五的跑來念叨,耳朵都被你磨出繭來。”
非天一見大愿,滿臉的痛苦之色,雙手緊捂耳朵,像是極力要掙脫似地:
“你口口聲聲說為我渡厄,實際上從來就沒有想過放我出來,假惺惺的耍嘴皮子,帝釋老兒給了你什么好處?”
逸塵一看,差點沒笑出聲來,剛才還桀驁不馴,聲稱天不怕地不怕,狂妄之極的非天。
面對看似人畜無傷,說起話來心平氣和,與世無爭的一個老僧,卻像老鼠見到貓一樣。
想逃,又不敢逃,不愿意聽,又不得不聽,猶如熱鍋上的螞蟻,焦灼不安。
“唵,缽啰末鄰陀寧,娑婆訶。”
大愿并不理會非天的責難,只是自顧自的默默念誦著誰也聽不懂的經文。
“我求求你,別念了,放過老子吧。”
非天如同困獸一般,漲紅了眼睛,捏緊了拳頭,拉開一副拼命的架勢。
然而,他看到了大愿眼里釋放出一道柔和的光芒,便立刻垂下腦袋,似乎安靜了一些。
說話的口氣,也由責罵變成了求饒,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孩子,央求大人的諒解。
“非天,封印既解,你的身體已經自由,以后大愿不會再與你相見。”
等非天不再狂躁,大愿停止了念誦經文,用平淡的語氣說道:
“這些年來為你渡厄,念誦經文不下千遍,你應該早已了然于胸。日后,早晚自己念誦一遍,自可化解怨念,消除殺氣。”
“大愿,帝釋老兒派你來,是不是怕老子報仇?”對于大愿的循循善誘,非天并不太買賬。
他心里惦記著自己的仇恨,一直懷疑大愿就是帝釋派來的說客,所以從來就主動沒有配合過。
以前,被困于七竅玲瓏藕中,由于結界之力的壓制,非天口不能言,躲也躲不掉,無奈被動的接受著大愿的所謂渡厄。
現在他封印被解,恢復了自由,盡管暫時還處于虛弱狀態,根本沒有能力逃脫大愿的渡厄之力。
但是,非天必須要弄清楚,為什么大愿屢次三番,不厭其煩的絮絮叨叨,其目的究竟何在。
“非天,你錯了,大愿渡厄,完全出自本心,無人指使。”大愿依然盤膝而坐,語氣還是平淡無奇,猶如一潭死水,掀不起一絲波瀾。
“就算你出自本心,那也是去鬼域,而老子根本就不屬于鬼域。”
大愿的回答,否定了帝釋的指派,非天知道他不打誑語,也不會懷疑大愿會騙自己。
可回頭一想,既然無人指派,大愿的渡厄應該在鬼域才對,干嘛不遠萬里,老是跑到這里,來給與鬼域無關的自己渡厄。
所謂渡厄,是大愿根據穢土眾生惡習根深,多造罪業的特點,宣傳因果報應說。
并從業感差別的角度,列舉多種因果報應,說明如是因必感如是果,業感緣起、自作自受的道理。
為終生化解怨念,解除厄難,以致廣種善因,奉行善舉。
大愿自行前往鬼域,并許下宏遠:“地獄不空,誓不成佛…”
“你當年與帝釋一戰,致使終生蒙難,實乃殺念太重,需渡厄方能消除。”
大愿不急不躁,對非天加以引導:“否則,你永遠無法逃脫牢籠之困。”
“笑話…”非天冷笑一聲,說道:
“你給我渡了幾萬年的厄,毫無效果,今日臭小子一來,就解除了結界之力,還我自由之身。你說,渡厄有啥用?”
在非天看來,自己能夠從七竅玲瓏藕中出來,得益于逸塵以及不朽星辰木,與渡厄毫無關聯。
而且,大愿雖然數萬年來樂此不疲,卻從未以實際行動,將封印上的結界之力解除。
“此言大謬…”大愿微微一頓,緩緩說道:“看似機緣巧合,實則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如果你仍然像幾萬年前那樣執著,今日無論誰來,都無法助你脫困。
你捫心自問,若是原來的非天,你愿意將不朽星辰木掰下一塊,送給一個與己無關的人嗎?以你的實力,即使現在尚未恢復,要想殺死天羅大陸上任何人,照樣如同碾死一只螞蟻那么簡單。
然而,逸塵向你索要不朽星辰木的時候,你為什么不殺他?而且還教他如何解除尸魔花的毒性,這,還是原來的非天嗎?”
“這……”非天聞聽,不禁啞然。
若是放在幾萬年前,自己看中的東西,任何人都不得覬覦,就算原本是別人的,只要自己想要,那就一定會拿到手。
至于手段嘛,很簡單,除了帝釋老兒以外,天地間還沒有誰,能夠與自己匹敵。
從來就不需要理由,易怒好斗,驍勇善戰,是非天的本性,稍有不滿,便隨手斬殺。
雖然非天的手腳,全部被帝釋的飛輪斬斷,盡管被封印時,整個身體也變得支離破碎,零零散散的分隔于七竅玲瓏藕的藕孔之中。
但是,一旦解除封印,非天的身體就可以聚集成一個整體,手腳也會逐漸再生,哪怕實力一點都不恢復,他也有能力斬殺任何一位天羅大陸的最強者。
令非天自己都難以理解的是,逸塵譏諷責罵,索要不朽星辰木,他心里非常惱火,卻根本沒有想到要將逸塵斬殺,甚至連拒絕都沒有。
這不是原來的非天,或者說表面上他還是非天,內心卻如同換了一個人。
大愿一言不發,靜靜地看著非天在掙扎。
“不……大愿,其實誰都知道,你是天底下最傻的那個人。”
經過一番思量,非天感覺到,大愿所言非虛,這幾萬年間,大愿不厭其煩的渡厄,已經起到了顯著成效。
竟然將殺氣滔天的暴戾狂徒,變成了一個有一定容忍度的常人,這一點,非天最不愿意接受。
情愿等身體恢復,再與帝釋一戰,哪怕依然不敵,重新承受手腳盡斷,封印萬年的恥辱,非天也不愿意迷失自己的本性。
他狂呼亂喊,幾近咆哮:“你去鬼域,發誓將所有惡鬼渡厄,卻沒想到,你自己卻身陷地獄,永遠不得脫離,否則就違背了天道。”
“你連自己都無法渡厄,還有什么資格幫我?”
非天不愿接受現實,想通過歇斯底里的發泄,找回自己曾經的狀態和心境。
“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任憑非天如何失態,大愿只是輕輕說出這句話,不做任何解釋。
大愿的置之不理,更加激怒了非天,他不允許有人能夠改變自己,特別是曾經賴以自豪的好戰之心。
“那你就下地獄吧。”
惱羞成怒的非天,不能面對自己的頹然,便將所有的情緒,一股腦的發泄出來。
嘭、嘭、嘭……
一股股蘊含著無上威壓的能量漣漪,排山倒海般的,砸向端坐于地的大愿。
雖然非天依舊沒有恢復全力,但盛怒之下,已經把自己的所有能量,毫無保留的釋放出來。
這毀天滅地的能量漣漪,將大愿轟得是東倒西歪,猶如顛簸在巨浪之下的小舢板,隨時都有傾覆的危險。
逸塵禁不住為大愿捏了一把汗,非天的強勢轟擊,即使是處在能量波及范圍之外的自己,也有一種駭然的感覺。
然而,大愿不僅沒有與非天對抗,甚至連一絲閃避的意思都沒有,只是如釘子般嵌在原地,默默承受著狂風暴雨般的襲擊。
“你為什么不還手?是瞧不起老子,還是根本就不在乎?”
如果大愿奮起還擊,或者稍有躲閃,非天也許會順坡下驢,但大愿的不理不睬,讓他難以接受。
不知不覺間,非天將自己的怨念和殺機,輸入到戰氣之中,對大愿催動了殺氣。
嗡……
天地一陣變色,空氣中充滿了暴戾的殺氣。
這種殺氣,是逸塵迄今為止,見到過的最具毀滅氣息,也是最強大的力量。
殺氣頻頻渲泄而出,仿佛吞天噬地,將這個世界都要摧毀一般。
逸塵在死亡沼澤,曾經見過虎夔斗,堪稱最強者之戰,西方大帝金收的一柄大斧,也是具有摧毀一切的威能。
可是,與眼前的局勢相比,非天的攻擊無論在力量,還是威壓,都遠遠超過了金收。
嘶……
逸塵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這個非天,被封印了數萬年,剛剛恢復自由,還沒有來得及調整,就已經如此兇悍。
如果是全盛時期,非天的實力將會是多么的駭人…
處在能量中心的大愿,似乎也難以承受如此具有毀滅氣息的攻擊。
在堅持了半個時辰之后,他的身體開始發生變化。
先是被能量漣漪激蕩得騰空而起,如風箏般的翻滾飄搖。
隨著非天的攻勢加強,大愿被巨大的能量碾壓,身體逐漸脹大,變成了圓球狀。
啪……
一聲爆響過后,圓球狀的大愿,赫然被炸成了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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