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微二人把妙空界定落后,又接連開辟了數個大天,并把諸多離衡界天的妖部挪來此間,也是令其持咒修法,不過此輩因根基已固,靈慧不足,故今后也只堪做那些天魔門人的仆奴隨從了。
兩人做完這些事后,正準備返至布須天之時,心中卻是有所感應,陸離神色微變,道:“廣勝天尊,那幾頭域外物類似有了什么變化。”
白微感應半晌,沉吟道:“那三道氣機與原來已是大有不同……”他拿了一個咒決一算,稍過片刻,才言:“若我推算不差,此輩應是重塑了法身,以此換取長駐現世之中。”
陸離一聽,心里卻覺不妥,皺眉道:“域外天魔所過之地,可謂靈機絕盡,天地渾黯,要是其等能久存現世,虛空元海諸天萬界恐難保全,此卻不利于我下來行事。”
不管人道修行,還是他們所開辟根本上乘經,要想修持入道,皆是需要依憑靈機,可域外天魔一至,必將那莫名之物亦是引來,其所過處,卻是天入晦暗,萬星俱滅,靈機難存,這也非是他們可以容忍的,哪怕沒有與人道約議,他也不會準許這等事發生。
白微搖頭道:“卻不見得,先前我輩所接觸的魔物,無善無惡,無欲無思,遇上只能一味消殺,無有他法可為,若其化身入世,則必然有了本我,那便可用意語相通,道理以服,若其不主動侵占虛空,我也可以暫且不動。”
陸離考慮一下,道:“若是如此,可要設法先與之接觸一二么?”
白微道:“不必如此,其要有意,那自會找上門來,而且此事那幾位人道元尊恐怕會比我更為急切。”說到這里,他聲音略沉,”此事無論戰合,我等都要接下,至觀天尊莫要忘了,按照約議,要接引妙行天尊和承安天尊回來,則我等必要斬殺大魔,其既顯身于世,那便有了鎮殺可能,這或許還是一個機會。”
兩人本來準備下一步去往布須天撤去原先排布的陣法禁制,可域外天魔這一變動,卻是怕自己離開之后,這幾處新近開辟的妙空遭得侵害,故又耐心做下了一番布置,同時誦念大咒環護,如此可以稍加阻礙,只要一有異動,他們立便會有所察覺,并及時趕回。
張衍這一邊,在遲堯等大魔離去后,他覺得虛空元海之內日后必然多事,故是考慮下來后,決定在此間布下一些棋子。
先前與妖魔斗戰時,他曾以九界為陣,都被太一金珠轟破,可以說一切都是不存,不過這本存于他神意之中,隨時可以觀望出來,里間本有無數生靈,雖此刻已重還虛空,但那本就是他神意所塑,此刻只需再度觀想,則仍可生出,還回原來模樣,而此輩與他有因果淵源,正適合在此駐守。
想到這里,他起意將之照落現世,不久之后,那九處界天逐一生出,隨后降下一具法身,將以往指點過道法的生靈俱是召聚起來,言明外界有大魔肆虐,要他們小心護持,若有余力,還可出外掃蕩魔物,以保諸天安穩。
待做完這一切后,他又把意識一轉,就落在了那斗勝天舟之上。
旦易等人此刻顯然也是發現了魔物變動,正在討論之時,見他到來,俱是起身相迎。
待見過禮后,旦易問道:“那魔物有變,張道友可是知曉緣由么?”
張衍直言道:“此是那些域外天魔已然化形入世,不再是原來那無形無質之物了。”
三人聽了,都是神色一肅,先前魔物雖然無形無質,難以殺死,可一應行止,都是可以預料得到,也就是威脅都是擺在明面上的,只要有所準備,那其實可以提前避開。可要是有了智慧,那卻是難以對付了,因為你根本難以知曉,其等下一步會是如何做,又會造成何等危害。
旦易皺眉言道:“這些域外物類如此變化,分明是要長駐世間,此輩修持所用,于我截然不同,無論落在哪里,都是天地生靈之劫。”
傅青名語聲沉凝道:“其等所去之地,諸空皆為污穢,絕不可容得此輩如此四處游走。”
四人先前為阻遏天魔,曾聯手塑造了一處天地,可待天魔離去之后,卻是發現此間都是被一種古怪氣機所染,其與清濁之氣彼此互不相容,且極難驅逐干凈,便是將天地散去,也難以徹底抹除,唯有留得化身在那里將之消磨煉化了去。
這可是連他們這等真陽修士都覺棘手之物,要是那些天魔把諸天萬界變得皆是如此,那定再無有生靈存身的余地了。
旦易堅定言道:“我等不可容得此輩在外久駐,便無法將之趕了回去,也要設法將之困阻在某處地界之內。”
傅青名道:“傅某贊同旦易道友之言,此輩現下是在虛空元海,可若去到布須天呢?若連布須天也遭此污穢,世上哪還有生靈全身之所在?此時必須出手鎮壓了。”
旦易轉首言道:“張道友,不知你意下如何?”
張衍略作思索,他是知曉的,人道這邊生怕域外天魔污穢現世,而遲堯等魔主同樣不想見到自己被他們再度找上,故是行事絕然不會肆無忌憚,不過這也不可置之不理,其等要使得見無人過來約束,那定會逐步放開手腳,屆時便將是一場災劫了。故他言道:“貧道以為,必要令這些魔物有所束縛,不可放任。”
旦易點頭道:“確實這般,只我等眼下,需先找尋到此輩。”
乙道人言道:“此事交由乙某便可。”
他一翻腕,就將那“御宇黃天鏡”取了出來,這十載一來,他一直是在祭煉此寶,雖還不能完全發揮此寶之能,可只要敵手氣機不層刻意遮掩,那找尋起來也是不難。
拿此鏡照有許久之后,他目光一轉,盯去某一處,并道:“尋到了!”
幾乎是同一時刻,四人驟然從原處消失,下一刻,便就出現在了遲堯等人面前,而與他們一同現身的,還有白微二人,按照先前約議,每有對抗域外天魔之事,他們必須出力。故在被傳告此事后,也是一并趕了出來。
遲堯三人在眾人到來之前就有預兆,可并沒有因此刻意回避,因為他們本來的目的,就是找要現世之中這些大能好好談上一談。
遲堯望著立定虛空的六大元尊,面露淺笑,打一個稽首,道:“諸位道友,在下有禮了。”
他并未認出張衍,因為后者法身與力道之身不說相貌有所差異,便連氣機根本也不一樣,故在他眼中,那便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旦易見他現下與先前大不一樣,已是可以彼此交流,也就沒有一上來便要動手,與諸人商量了一下,就言道:“爾等本是域外生靈,卻為何要到我等地界中來?”
遲堯則是回言道:“為尋大道,為識真妙!”他說得無比誠懇,因為他的確是這般想的。
旦易一皺眉,看了他半晌,才道:“可我等不可能任憑爾等在諸天肆意行走,穢我界域!”
遲堯點頭道:“在下知曉此事若不解決,恐怕一場斗戰難以避免,實則諸位若不尋過來,我等也會來找尋諸位的。”
他稍稍一頓,提聲道:“不若如此,貴我兩方定下一約,我輩言諾,只在一處界域之內游走,而若不曾出得此間,諸位也不可前來干涉,不知可否?”
旦易尋思了一下,神意傳言道:“諸位道友以為如何?”
傅青名道:“既然無法驅趕這些魔物,這倒也不失唯一個辦法。”
乙道人言:“其等定有謀劃,不過我輩現下也無力滅殺這些域外魔物,待下來大可以慢慢找尋辦法,待有了成算之后,再來剿殺此輩不遲。”
張衍微微點首,他是知道的,域外天魔寄托莫名,除非將之鎮壓起來,否則與他力道之身一般,怎么斬殺都是不會敗亡的。
這里能起到作用的,也唯有道器了。
諸寶之中,只有陰陽純印可以做到這等事,可他才得此寶,還未曾開始祭煉,無法發揮出此中威能,至于交由白微運使,那卻是不可能的,因為在此物到了他手里時候,此人種在其內的氣機就已然被抹去了,就算再拿了回去,也不可能為其所用了。
何況就算這寶物就算運使無礙,也不過是鎮壓一位魔主已,而不能一氣將三頭魔主全數解決,反可能迫使余下之人不顧一切行事。
而若能天魔先行穩住,他們就有足夠時間來采攝寶材,祭煉那鎮壓之寶,或是推演那封禁神通,故他言道:“貧道以為,可以應下,如此暫可保得諸天不失。”
這番商量下來后,旦易便言道:“我等可以答應此事,但諸位所駐地界,不可是存有生靈之所在。”
遲堯笑了一笑,應了下來,隨后打個稽首,三人便一同憑空隱去了。
白微二人見此,打了聲招呼,也便轉身離去。
旦易卻是神情一點也不見輕松,起神意道:“內有妖邪,外有天魔,當快些入得布須天,方能早日尋到對付此輩的手段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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