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元海之中,嚴度等人正駕馭法舟渡空而行。天籟小說⒉
自得了通天晷指引后,一行人才是有了明確目標。只他們心中始終在擔憂,不知這位元尊會否如其余元尊一般,亦不插手此事?
可要想與那些先天妖魔斗戰,在其余元尊皆不愿意理會此事的情形下,這一位已可說是唯一希望了。
恍惚之間,氣機流逝已有三載。
四人本在持坐之中,卻忽然心中有感,俱都醒轉過來。
魯間平站了起來,往外看有一眼,卻是見一團如虹光清流筑就的彩霧在前方緩緩漂游,不由神情一肅,道:“山主,似有虛空生靈出現。”
嚴度不敢輕忽,此刻需要提防的是這些異類與先天妖魔有所牽扯,盡管可能很小,但也不得不防,他站了起來,同樣往外觀去。
只見那異類身軀無邊廣大,似乎視界都被其所填滿,其雖看來近在咫尺,可因為虛空元海之中并無距離遠近之分,是以他們想要主動靠近的話,那恐怕永遠也無可能做到此事,但虛空生靈便就不同了,卻是有辦法反過來找上他們。
他想了想,道:“不用去管,若是它招惹我等,再做理會不遲。”
三人點頭應下,虛空生靈有許多神通奇異,而且種類及其繁多,有些很是容易對付,但有些足以威脅到他們,雖宗門典籍之上記載有一些,可也只是其中極少數,似如眼前這一頭,他們此前就從未有見,不得不格外小心。
過得片刻,那異類忽然消失不見。
但四人卻都能感覺有一股惡意縈繞在外,這說明他們已是被盯上了,是以并沒有因此放松警惕。
許久之后,法舟陡然一震,同一時間,四人感覺自身靈機正在瘋狂流逝,仿若被什么東西在吞吸一般。
嚴度等人經驗豐富,立刻判斷出來,這是已然進入了那虛空異類肚腹之中,要是不想辦法出去,那么很可能就會被其奪盡氣機而亡。
不過他們此刻表現都是很是冷靜,若不曾與這異類接觸,那么任何神通法術對其都沒有用處,但此刻被其吞了下去,彼此氣機同和,卻是可以做出反制手段了。
四人在神意之中稍作商量,便分坐于四角之上,隨后同時向外一點指,但見靈機一沖,光華連閃,頃刻間將這虛空異類身軀便于無聲無息間崩散開來。
余符伸手一拿,捉來一股氣機,隨后拿出一根長香,只是兩指一捻,便就點燃,正正插在了案上一尊香爐之中。
嚴度問道:“諸位長老可有不妥?”
魯間平感受了一下身體之內的流散的氣機,現居然少了大半,不由驚嘆道:“這頭虛空生靈可不簡單,要是稍稍晚得一步,我等可就要葬身在此了。”
騫和查看了一下,回道:“山主,其所吞奪的只是我輩氣機,門下并未弟子受得牽連。”
嚴度點了點頭,把手按向通天晷,見另一邊感應未曾受得斷了,這才放心。
余符道:“這未必是壞事,虛空無盡,也不知哪里就有我等無法對付的異類,如今治心香已是點起,下來形成就可安穩一些了。”
此香也是傾覺山前人所煉,只要殺得一頭虛空生靈,將其氣機與此香混同,那么在徹底消散之前,就可避開其余同類。
嚴度神情嚴肅道:“虛空行渡無有退路,難免又會出得什么事,諸位還請盡快恢復法力。”
三人答應一聲,又是坐定下來,重作調息,不過經此一事,他們都是提高了警惕。
所幸下來再無任何意外生,如此氣機流散又有半載后,面前通天晷卻是輕輕震動起來。
嚴度不由得睜開雙目,他看了過去,見三人都望著自己,頓有一頓,便緩緩伸出手去,在那上儀晷之上一按,片刻后,他沉聲道:“若是無措,我等應已是到了那地界了。”
三人俱是神情一振,雖然聽從那少年指點而來,但此處地界到底有無他們想要找尋的那位大能,這刻便能見得分曉了。
嚴度立起身,試著感應了一下,先是皺了下眉頭,丹隨即又舒展開來,
外間果有一道天地關門,但其卻是牢固到乎想象,也不知是天生如此,還是后天造就,要是后者,那么此界中人恐怕還真可能與那位大能有所牽扯。
余符上來言道:“山主,若是此界在那位元尊治下,那么我等過來,想必已是有所感應了,不能貿然闖入。”
嚴度點點頭,他考慮片刻,對空躬身一拜,口中言道:“我輩乃布須天傾覺山修士,此番受人指點前來此處拜見上尊,不知上尊可能容我入界否?”
他并沒有直接說出來意,這是怕對方直接回絕,那就連個還轉余地都沒有了。
通常而言,真陽大能只需稍加查看,就能觀望到他們過去之影,什么東西都無法隱瞞,但好在他們此刻有山門留下的玄晶為憑,倒可以遮瞞了去。
他一語言畢,便就維持著拜禮,但是久久沒有得到回應,心頭不由漸漸往下沉,此回若是找錯了地界,那也罷了,不外是繼續去尋,可若是對方不肯接納他們,那便徹底無望了。
正在他想著是否要把來意道出時,只覺一陣渾噩,再得神氣清明之時,現竟已是落在了一方天地之內。
四人一怔,這才回過神來。
魯間平顫聲道:“山主,這等手段,這等手段……”
嚴度深吸一口氣,閉目言道:“我等找對地界了。”
他此刻胸中也是波瀾翻滾,絕無表面看起來這般平靜,不單單是因為尋到了正確地界,而是終于能夠確定,人道之中果真是出得一位元尊!
久久之后,他才把心神拿定,往外望去,現法舟正飄蕩在虛天之中,外間不但可見周天星辰,還有一道道星帶虹光相互扣連,彼此結成一座陣禁。
他盯著看了一會兒,言道:“余長老,這等布置手段,你從前是否見過?”
余符想了一想,道:“這似乎是……”隨即他又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下去。
嚴度以為他是有所顧忌,便也不再多問,他考慮片刻,沉聲道:“不管如何,我等已可確定那位上尊就在此地,不遠處有一座地星,我等先去那處看上一看。”
把法舟一偏,不過數日之后,就破開大氣,緩緩落在那處星辰地表之上。
嚴度舉目一觀,卻是現這里雖是荒涼,但亦有靈機存在,雖不十分興盛,可若深入感應,分明有著一股上揚之勢,顯得一切都是生機勃勃。
余符感應片刻,便道:“山主,這里生靈初化,萬物始生,不過并無人蹤,似是得了外來靈機澆灌,方得如此。”
嚴度頜道:“那位元尊把引我此處,想來不是隨意為之,既如此,我等便就等在這里吧。”
余符表示贊同,真陽大能的想法不是尋常修士所能猜測的,未免有什么地方了犯了忌諱,此刻最好的做法莫如什么都不做。
魯間平于神意之中傳言道:“山主,這位上尊也不知成道多少年月,可能與那些先天妖魔一戰么?”
嚴度搖頭回言道:“此事不必去多想,如今這位元尊是否答應還未可知,我等只需等到機會,把來由告知上去便可,究竟如何行事,卻不是我等能左右的。”他口中雖這般言,可心下暗嘆一聲,“只望此回能不負袁山主所托。”
四人在此一等,就是百日過去。
這一天,忽然嚴度心中有感,仰往天中望去,其余三人也是先后有所感應,齊齊把目光投去虛天之中,卻俱是神情一凜。
只見那里也不知何時出現了兩名擎天撐地的巨人,在其等面前,眾人此刻所處地星只若彈丸一般,其背后映有無量光芒,好似天中陡然出現了一日一月,氣機亦是宏大威嚴,似把天地都要塞滿。
嚴度也是有見識的,看出兩二人疑似是真陽大能氣機顯化之身,不過此等人物若要殺滅他們,卻也是輕而易舉之事,他忙是起來打一個道躬,道:“不知兩位上尊如何稱呼?”
左邊那人道:“我名伯白。”
右邊那人道:“我名伯玄。”
嚴度再是一禮,道:“兩位到此,可有訓教?”
伯白言道:“你等是傾覺山修士?”
嚴度道:“正是。”
伯白目中有光華一閃,隨后就有一駕形若長梭的法舟緩緩飄落下來,隨后落在眾人眼前,便道:“那你等好好看一看此物。”
騫和一怔,言道:“山主,這好似是我傾覺山之物?”
嚴度看了看那天中那兩個巨大身影,見他們不再開口,沉吟一下,往前走去,三人相互看有一眼,也是一同跟來。
到了里間,卻是見到了一具修道人的軀殼,旁處還有一塊石碑,
四人稍稍一看,便知過去來由。
騫和嘆道:“原來是左真人,應是麻長老的弟子的吧,當年與金鸞教一戰,其便下落無蹤,這么說來,當年他卻是到了這里。”
嚴度感慨道:“世事難料,未想我傾覺山與此地早有因果牽扯。”他轉了出來,打個道揖,“感謝上尊保全了我等這位同門軀殼。”
伯白聲音又再隆隆響起道:“既是看過了,那就隨我兄弟來吧。”
隨他話語一落,四人頓便被一道光華托起,隨即天地一震,所有人一起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