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貴賓間內,倪先生的身軀幾乎貼在了水晶墻上,雙手在其上抓出爪痕,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吱”聲。
劉公山驚道:“這女子到底是何人?竟然拒絕了我們的護送。”
韓章臉上肥肉抖了下,露出陰沉的目光來,寒聲道:“拒絕我們護送的話,這五靈長生訣花落誰家,就很難說了。莫非她看穿了我們的計劃?不太可能啊!”
“哼,就算她逃過了一劫,也休想將長生訣帶走,這可不是隨便什么人都可以覬覦的!”
倪先生臉孔變得猙獰起來,身影一閃,就消失在室內。
劉公山和韓章一驚,對望一眼,就急忙跟了出去。
眾人一出交易大殿,被三大島嶼強者鎮壓的那種壓抑,全然消失了。
不少人目露兇光,就直接在交易大殿前的廣場上,直盯著詩玉顏三人,甚至圍了過去,擋住他們三人的去路。
那些實力較弱的,也都沒走,就圍在遠處看熱鬧。一時間,交易大殿前就擠滿了人。
就在眾人全部焦點落在詩玉顏三人身上的時候,在旁邊不遠處,“轟隆”一聲響起,一個腦袋就直接飛上了天空。
“這是……傀儡?!”
只見路人甲被人偷襲,腦袋廢掉后,這才露出被煉化的身軀,直愣愣的倒在地上。
那偷襲之人全身裹在黑袍內,呆滯了一下,驚呼道:“神弩六相沒了!”
“什么?竟然操控傀儡去拍賣,真是好手段!到底是什么人?!”
人群中傳來各種震驚的質疑,一直跟在路人甲不遠處的寄居蟹伊爾和公水母畢索,都是面色大變,露出驚容。
兩人似乎還不敢相信,沖出來檢查了下路人甲的身軀,果然是傀儡,這才鐵青著臉,緊閉嘴唇。
那偷襲路人甲的黑袍人,也重重的哼了一聲,身上散出一股狂暴的氣息,顯得十分氣憤,拂袖而去。
詩玉顏盯著那離去的黑袍人,美目中露出疑惑之色。
“小娘子,眼睛看哪呢?在看你老公嗎?呵呵,這個時候還有心情思春?”
一道譏諷戲謔的聲音傳來,是名老者,悠悠然然的說著,眼眸里閃動著冷色。
正是先前報價二千億,從內海而來的游云子。
“哈哈!”游云子的話立即引得哄堂大笑。
各種怪異的目光和笑聲傳來,特別是對女孩子,這種夾著黃色的挑釁,總是能引起極大的興趣和猥褻。
篤業大怒,眼中殺氣一下騰起。
篁姨也是面色大變,臉上如罩寒霜。
詩玉顏目光一轉,似乎并沒什么表情,淡淡說道:“篁姨,篤業,我們走吧。”
說著,便轉身而去。
篤業和篁姨都是陰鷙著臉,狠狠的盯著游云子,然后跟在詩玉顏身后。
周圍的武者,竟被她的氣場所懾服,不敢擋在道路前面,急忙向兩側分開。
“走?拿著五靈長生訣,不覺得燙手嗎?”
游云子冷笑一聲,便身影一閃,落在詩玉顏面前,抬起手來就往她面紗上抓了過去。
雖然看出了三人不簡單,但此地有數萬人,都對那五靈長生訣虎視眈眈,自己一呼百應,并沒什么可怕的。況且自己的實力,也絕非嘍啰之輩。
這一抓之下,帶著極度的輕佻,眼里竟閃過一絲淫邪。
篤業大怒,正要出手,卻感受到一股極度冰寒之氣,自詩玉顏身上散開。
頓時心中一突,知道小姐要自己出手了,眼里閃過譏諷的冷色,便收起真元,淡定的站在原地。
“活著不好嗎?”
詩玉顏淡淡說道,眼眸中泛起寒星點點,如無盡的夜一般美麗。
游云子心中一震,一股極度不妙的感覺涌上心頭,猛然大喝道:“想讓我死?你還沒這個資格!”
游云子大吼一聲,身上爆出炒豆子般的聲音,頭顱一下變得可怖猙獰,形同巨狼,眼里爆射出兇光。
身上每一寸皮膚也跟著變化,狂暴的妖氣從各大竅穴、經脈中涌出,形成一道道渦形,繞在周身,并且擴散開,形成一方強大的氣場威壓。
“嗞!天位!是天位強者!”
四周武者受到那強大妖氣的震懾,全是吸了口冷氣,拼命后退。有十余人更是被那氣場結界一震,直接噴出血來倒飛出去。
“天位,那可是突破了‘地’之規則的束縛,成為這片天空下的頂尖存在啊!”
拍賣大殿前的廣場上,引起極大騷動,在一片震驚的目光下,更多的則是羨慕和嫉妒。
游云子在變身后,內心的不安立即少了許多,唯有強大的實力,才能給人帶來安全感。
那伸出去的一爪,不僅沒有收回,反而瞬間提升了數倍力量,一下發揮到極致,空氣中暴起尖銳的破音,并且在狼爪下,出現五道極深的裂縫!
“老夫縱橫黑海,敢夸言殺我者,還從未見過!像你這樣的黃毛丫頭,老夫一晚上可以弄死十個,哈哈!跪下來把男人伺候好了,這才是你應該做的事!”
游云子肆無忌憚的狂笑,五指上的利爪,距詩玉顏那吹彈可破的肌膚只有數寸,勁風更是掀得那紗巾輕微飄蕩。
不知為何,一想到將那面紗揭下,便可以見到絕美的顏容,在這剎那,游云子竟然起了反應,使得他血液加速流淌,更加興奮。
“秋水時至,百川灌溉;徑流之大,兩涘渚崖之間不辯牛馬。于是焉河伯欣然自喜,以天下之美為盡在己。”
一道柔柔軟軟,婉轉悠揚的聲音響起,在這狂暴的殺氣之下,傳入眾人耳中,令得所有人一怔。隨即有種恍惚的感覺,仿佛清風朗月下,一位穿著潔白長衫的教書先生,手捧青書古卷,且游且吟。
游云子大駭,自己的利爪距那面紗分明只有半寸,卻仿佛咫尺天涯,永不能及。
眼前恍惚下,景象一下深遠,仿佛有萬點夭紅,自彼岸而開。無邊流塵,盡數化作素衣清顏。
“順流而東行,至于北海,東面而視,不見水端。于是焉河伯始旋其面目,望洋向若而嘆曰:聞道百,以為莫己若者。我之謂也。吾長見笑于大方之家。”
“咕嚕!”
游云子渾身冒出冷汗,臉色蒼白如紙,這篇“秋水”,講的便是一個典故——貽笑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