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襲者

第四百六十三節 血仇(4)

江雪雁仰著頭,看著皎月疏星,呼吸著涼絲絲但卻清新的空氣,感嘆道:“子言你說的是不錯,山村里的空氣好,人又勤勞,他們身體比普通的城市人好,這的確不錯,可是……”

周子言苦著臉問道:“還有什么可是?”

江雪雁低下頭,一雙眼睛盯著周子言,說道:“楊媽媽動作利索力氣大,你這么說,我當真無可辯駁,可是,黃媽媽呢,你知不知道,黃媽媽的藥酒和推拿,這可是只能用‘絕技’兩個字來形容……”

周子言當真只覺得臉上的苦,一直苦到嘴里,甚至一直苦到了心里。

黃媽媽的是個什么樣的人,甚至這個院子里面的每一個老人,以及每個小孩子,都是什么樣的人,周子言哪里還不清楚,江雪雁洗個澡卻把腳給崴了,周子言心疼之外,之所以還會有責怪之意,其中道理,周子言怎么敢明說出來。

江雪雁崴腳,這可是周子言千算萬算千防萬防也沒能防住的意外,再加上這個時候,江雪雁明顯看出來一些端倪,這叫周子言怎么能夠不一直苦到心里?

畢竟周子言跟著一群人到底是干什么的,與周子言報復江百歌,雖有著本質上的聯系,但卻又完全是兩回事。

倘若江雪雁完全知道了周子言跟這群人的底細,難免就不會把這兩回事混在一起來看,而周子言要報復江百歌以及百歌集團,也就不僅僅只是單純的要向江百歌報復拋棄周子言母子的仇恨這么簡單了。

簡而言之,一旦江雪雁知道這些人以及周子言的底細,就會認為周子言的報復,最起碼在動機上就不那么正直和值得原諒了!

——不管周子言對江家對降價的百歌集團怎么做,做過什么,單純只是為了為母親復仇,這的確值得讓人同情和原諒。

這也是江百歌已經原諒周子言,并讓江雪雁親自過來接周子言回家最主要的原因。

但如果還有其他動機和目的,這讓江百歌會怎么想,讓江雪雁又會怎么看?

雖說這原本確確實實是兩回事,但摻雜在一起,別說周子言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恐怕這世上任何人也都會這么去看待。

這才是周子言最為苦惱的事情。

“像這樣的接骨療傷的絕技,據我所知,就算全市最好的第二醫院的骨科教授,恐怕黃媽媽也只有過之而無不及,子言你說,有這么好的手藝,黃媽媽這樣的人才,又怎么會隱居在這深山小院里,要知道,像黃媽媽這樣的人,在外面,就算只是隨便開個鋪子,那可以也是能夠日進斗金,夜進斗銀的賺錢啊……”

江雪雁無不惋惜的說道。

周子言又好氣又好笑,要是黃媽媽他們這一幫老人家還圖個錢財什么的,隨便一個人出去轉一圈,百兒八十萬的什么的,還不手到擒來,還用得著在這荒無人煙的深山老林里種莊稼過日子!

只不過,周子言自然不敢去跟江雪雁解釋為什么黃媽媽不能出去擺個攤兒掙個錢什么的,只是遮掩著答道:“黃媽媽之前是這一代的赤腳醫生,懂嗎?赤腳醫生,就是那種治不了大病,但卻有些小偏方,給人治個頭痛腦熱什么的小毛病卻有特殊經驗的的鄉下醫生……”

“要說絕技什么的,嘿嘿,不是有句話怎么說來著,呃,叫做‘高手在民間’,但說穿了,做這一行的時間長了,當然就會知道一些門道,所以說,你說那個比什么教授還厲害,那可是高看了……”

面對周子言刻意遮掩,江雪雁自然是挑不出來什么毛病來,畢竟李秀春因為山村里的空氣好沒污染,人精神好身體壯,又能勤勞吃苦,手腳利索,有把子力氣,這是理所當然,而黃媽媽做過赤腳醫生,對小病小疼有獨到經驗,更是無可厚非。

但是,江雪雁心中的疑問,又豈會是周子言三言兩語就能解得開的。

如果在百兒八十人的山村或者人群里面,有這樣一個兩個極為出色的人,那的確不算是什么奇怪的事——人上一百,形形,何況又還有“行行出狀元”這一說,

可是,這個小村兒能有多少人,加上七八個孩子,五個老人,一共才十來個人呢,一下子就有兩個特出色的人,這出色人才的頻率,也太高了吧。

見江雪雁雖然不反駁,但依舊不能釋然,周子言只得苦笑著說道:“看看看看,之所以說人得出門兒,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你這就叫見識淺薄,孤陋寡聞,嘿嘿,是不是?”

說江雪雁見識淺薄,孤陋寡聞,倒不是周子言刻意擠兌江雪雁,而是周子言要營造這樣一種潛意識氛圍,讓江雪雁當真覺得是因為自己見識不夠廣博,而打消疑惑,不在去懷疑這個極為特殊的深山小院,以及里面所有的人。

殊不知周子言這么一說,江雪雁突然想起很久之前生在她身上的一件事情,一想到這個,江雪雁不由自主地叫了起來:“楊媽媽……她……她練過功夫……”

周子言一下子差點兒連苦膽汁都給噴了出來,這丫頭!

江雪雁臉上的疑云更是明顯,盯著周子言,緩緩地說道:“那一年,我爸爸請了一個很厲害的保鏢,我們一去出去在一處山地游玩,當時,突然生山體滑坡,你猜怎么著,那個保鏢,也是一把拎起我爸爸,把我爸爸背在背上,一只手抱著我,很快就脫離危險……”

江雪雁說得很慢,很顯然是在回憶當時的情形,并且在跟李秀春拎起自己背在背上,抱著衣物一口氣奔回來的情形再做比較。

也就是說,這兩個時隔多年的情形,雖然人不同,但手法卻極為相似。

更簡單地說,江雪雁突然醒悟到,這個平日里看著只是一個極為普通的農村老婦女,跟爸爸當年請那個極為厲害的保鏢,是一樣的人物,身懷武功!

周子言大大的吞了一口苦水,勉強笑著說道:“你這想象力真夠豐富的,真不知道你這小腦瓜子里面,成天在想著些什么,你要不要把我幻想成人!”

江雪雁盯著周子言看了半晌,這才說道:“子言,你說這里就是你的家,你在這里住過多少年,難道你真的就沒現什么,又或者,是早習慣了,根本沒去朝其他的地方想?”

周子言苦笑了好一陣,才沒好氣的說道:“好好好,楊媽媽是能夠飛檐走壁,劫富濟貧的凌波仙子,黃媽媽是這藥王谷的主人,是能夠殺人于無形的毒手藥王,嘿嘿,我是張無忌,會乾坤大挪移,還得過武當山真傳,我們這兒藥王谷,個個都是絕世武林高手,這夠了吧……”

見周子言強詞奪理的胡說八道,江雪雁噗嗤的一笑,說道:“那黃伯伯跟段伯伯呢,還有我呢?黃伯伯跟段伯伯,是不是玄冥二老,又或者那個什么什么王,我嗎,是不是趙敏?”

一句話說完,江雪雁頓時現自己話里有很大的語病,一張精致的臉頓時唰的紅的透了起來。

這段時間熱播的電視連續劇里面的張無忌跟趙敏,人家那到最后是情人,是夫妻關系,可是,自己跟周子言可是嫡親兄妹,周子言是“張無忌”,她江雪雁又怎么能夠是“趙敏”,這可是一個天大的語病!由不得江雪雁不臉紅起來。

周子言豈會不知道江雪雁話里的語病,當下趕緊瞪了江雪雁一眼,佯怒道:“胡說八道……”

江雪雁極是尷尬的格格笑了好一陣,這才說道:“對不起,真是我胡說了,可惜,均哥不在,孩子們又睡了,要不然……”

周子言大感頭痛,只沉聲低喝道:“都這么晚了,還想著要出去玩兒?去去去,趕緊的給我去睡了,人家明天都還的下地干活呢,都什么精神啊,夜游神似的!”

江雪雁微微嘆了口氣,低聲說道:“可是我好懷念小溪邊的燒烤啊……”

周子言一下子失聲說道:“你又餓了?剛剛才吃的撐著了的呢!”

江雪雁當然不僅僅只是懷念河邊的燒烤了,關鍵是上次來時,大家在小溪邊,一邊燒烤,一邊嬉鬧那讓人開心的情形。

周子言再次催促道:“來,我扶你去黃媽媽家休息……”

江雪雁還有很多疑問還未能釋懷,當然不肯這就去休息了,只是又不違拗周子言的好意,當下,江雪雁笑了笑,調皮的說道:“子言,給我講個故事吧,要不然,我睡不著……”

“我哪有什么故事可說!”周子言不忍直接生硬的拒絕江雪雁,只得苦笑著說道。

“快說一個嘛,要不然,我真的會睡不著的。”江雪雁搖著周子言的胳膊嬌聲說道。

“好吧……”為了盡快打江雪雁去睡覺,周子言只得苦笑著說道:“那就說一個我小時候的趣事吧……”

周子言自己回想起來也是忍不住心頭蕩,揚起一股幸福的感覺。

“你知道嗎,在很多年前,我們那些小孩子,也不像現在的孩子,有數不盡的玩具可玩,我們在這個小山村兒里,只能成天除了下河摸魚,就是上山采蘑菇菌子……”

見周子言臉上洋溢著追憶的微笑,江雪雁不忍打斷周子言,只靜靜地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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