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慧娟臉上一紅,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其實,電子項目的封存工作,大家也看到了,應該說已經做得很好,我們……我們……其實沒必要……”
關慧娟的意思,應該是沒有必須要像上午一樣仔細,反正都是之前已經封存好的,大家看過了,心里也就有底,再說,留置影像記錄,也并非需要每一樣東西都要從各個角度去拍照,再說了,大家伙兒到這里來,執行封存任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家也都是心里有底,無非就是認證監督嘛,雖不至于說是走走過場,但其實也就是差不多。
所以,封存進度,其實還是可以大大的加快的。
只是這些話,關慧娟可不敢直接這么說,畢竟,萬一到時候出點兒什么問題,關慧娟這么說的話,就會成為別人的把柄。
周子言心知關慧娟的意思,更知道關慧娟所謂的約會,是怎么回事,當下笑了笑,說道:“畢竟這么大塊地方,里面的資產不少,我也想加快速度封存,但可惜的是,我這人腦子笨,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來什么能夠加快進度的好辦法啊,要不,大家提提建議,看看怎么樣才能在保證工作質量的前提下,加快封存進度!”
周子言當然不是腦子笨,想不到加快封存資產進度的法子,事實上周子言早就想好了成套的方案,來加快進度,但周子言不會直接說出來。
周子言要直接說出來,那也就不是周子言了。
畢竟,周子言今天算是主要負責人,要把他自己的方案說出來,這以后,一旦東窗事發,周子言第一個便跑不了。
所以,周子言讓大家自個兒提建議。
對鄭達世跟關慧娟來說,周子言這個態度,雖然表面上模菱兩可,但很明顯的有“放水”的意思。
周子言所謂的建議,就是讓大家可以暢所欲言的說說怎么樣糊弄江百歌,只不過,這些話,一定得要是站在建議的角度上來說而已,否則,一旦說穿,就會落人把柄。
大家心照不宣的情形之下,關慧娟紅著臉,第一個說道:“其實,我們可以簡化一些繁瑣的驗看程序,多加注重重要環節和資產驗看和封存,這樣,可以節約大量被浪費的時間……”
周子言笑了笑,說道:“這些資產,對我們百歌集團來說,都很重要啊,在這里,相對來說,時間就等于資產,也就等于金錢,所以,不存在浪費這一說,對吧關秘書……”
關慧娟怔了怔,紅著臉說道:“小周,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說,要注重重要的環節,對于其他方面,諸如……”
關慧娟的話,還沒說完,鄭達世呵呵笑道:“小周說的不錯,在驗看封存這方面,哪怕是一草一木,我們都必須得做到嚴謹仔細,絕不能厚此薄彼,不過,我想,要是能夠再增加一些人手的話……”
鄭達世這話,雖然表面上同樣是一句廢話,但是暗地里,卻說出了問題的實質——從總部過來負責這次驗看封存的人,明明也就鄭達世本人,關慧娟、周子言三個人。
要說增加人手,還能從那里去增加人手?
再說了,增加其他人手,這會兒,又到哪里去找人來增加?何況,一旦真的增加他們三個之外的人來負責,又怎么能夠得到江百歌的認可?
所以,鄭達世這話的實質,就是讓三個人不能再像上午那樣,三個人擁在一起,一點兒一點的去做封存工作,而是三個人就必須當成三個人用!
更簡單地說,鄭達世實際上就是想要支開周子言跟關慧娟兩個人。
但這話,鄭大世這樣的老狐貍,當然也不會直接說出來。
周子言皺著眉頭一笑,說道:“也是啊,要是能夠再增加幾個人,讓他們也負責驗看封存,進度的確能夠快上很多,呃,可是還能到哪里去找些人來啊,要不,我跟江董說說,讓他立刻調派些人手過來……”
這話,表面上看,周子言當然也是純屬信口開河,但在暗地里,周子言這是認可鄭達世的說法,只不過,再跟江百歌要人這話,周子言就真的是在胡說八道了,別說江百歌不可能再調派人手過來,就算可以,恐怕鄭達世和關慧娟等人都還不會同意。
只不過,周子言雖是胡說八道,但也算是暗示鄭達世,增加人手的話,點到即止即可,沒必要在這個上面多費口舌。
鄭達世自然是心神領會,當下呵呵的一笑,張了張嘴,但卻又不敢再說下去,既然周子言已經暗示在增加人手這方面的話,點到即止,再說下去,就有些明目張膽了。
倒是關慧娟,略一沉吟之后,紅著臉說道:“我看不如這樣,我們三個人分一下工,負責監督的負責監督,負責驗看的負責驗看,留置影像資料的,也有專人負責,這樣,我們負責的工作各自明確起來,各負其責……”
關慧娟這是站在她的角度來設想這事情,雖說是分工明確,各負其責,但其中要害之處,卻依舊還是必須三個人在一起,一項項的去做,雖是可以提高一些效率,但本質上卻跟上午是一樣。
只不過,關慧娟更深層次的意思,卻是“各負其責”!但這個各負其責,關慧娟處于所占角度,自然不便言明。
這和鄭達世的提議,看起來有著明顯的本質區別,但是周子言跟鄭達世誰還聽不明白,關慧娟的想法,是要跟鄭達世的說法糅合在一起。
而周子言的計劃,原本就是這樣,讓三個人各自分開,每個人都各負其責,負責一塊區域,這樣的話,自己想怎么干,就可以怎么干,鄭達世想怎么干,同樣也可以怎么干,關慧娟更是如此,只是在江百歌面前,能夠說得過去即可。
當下,周子言淡淡的一笑,說道:“嗯,鄭董跟關秘書的提議,都有不全之處,但也都有可取之處,要是我們能根據實際情況,去其糟粕,用其精華,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一條可行之道,哈哈……”
說罷,周子言打了個哈哈,大聲笑了起來。
鄭達世跟關慧娟兩人也是相視一笑,周子言這是張膽明目的在“放水”,但卻讓人抓不到絲毫把柄。
不錯,周子言是主要負責人,但現在他所說的,也都只是采納另外兩個負責人的建議,而周子言并沒有具體表態,這封存工作該怎么去做,還特意從其他倆個負責人的建議里說明,要去其糟粕,用其精華,找一條可行之道。
就算到時候出了問題,這也是另外的負責人可能理解錯了周子言的意思而已,所以才會出現問題。
如此一來,周子言就能把自己撇的干干凈了。
只是周子言頓了頓,又說道:“行,不管兩位的建議有什么精華,這建議是你們兩位提出來,我先去上個洗手間,你們再商量商量,有什么結果,到時候再通知我就是……”
周子言說著,站了起來,呵呵的笑了一陣,獨自去上洗手間了。
周子言一走,鄭達世跟關慧娟兩人又是對望了一眼,鄭達世這才苦笑著說道:“這家伙,倒是把自己撇的干干凈凈了!”
關慧娟沉吟著說道:“鄭董,看來這事情,還得我們自己作出決定,讓他來作決定,恐怕只會是繼續拖下去了。”
鄭達世點了點頭,說道:“小關,你到底怎樣打算?”
關慧娟淡淡的一笑,搖頭說道:“我看小周還比較認可鄭董的說法,不如鄭董先說出來,讓我參考參考。”
鄭達世呵呵的笑了一聲,說道:“小關,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你也說了,小周他是不會幫我們做決定,終究還還得我們自己做決定,承擔責任,還有什么好遮掩的?”
關慧娟也點了點頭,淡淡的說道:“鄭董,原本這的確是沒什么好遮掩的,但事情終究不能做得太過明顯,這對誰都不好,我看不如這樣,我們各自拿紙筆,把自己的計劃寫下來,然后交換,再參照對方的想法,如何?”
要說,鄭達世跟關慧娟兩個人,都到了這一步,的確是沒必要遮遮掩掩,有什么話,大家直接說明不就得了,何必這么彎彎繞繞兜圈子。
只不過,鄭達世是老狐貍,關慧娟更是久經勾心斗角。
用紙筆寫下自己的想法,然后交給對方參照,這便是關慧娟防止到時候一旦出了問題,鄭達世會對自己翻臉不認帳,把自己跑出去頂缸,一旦有了白紙黑字作為證據,鄭達世就不可能沒有顧忌。
而對鄭達世來說,雖然覺得這樣麻煩了些,但是這也正合他意。
形成紙筆證據之后,自己有把柄落在關慧娟手里,但關慧娟何嘗又沒有把柄落在自己手里!
這是真正的一根繩上的螞蚱,跑不了他鄭達世,也蹦跶不了她關慧娟,當真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也更是他們兩個人都想要的結果。
當下,關慧娟從手袋里拿出筆記本和筆,刷刷的寫下自己的想法,然后撕下紙頁,那在自己手里,再把筆和筆記本推到鄭達世面前,微笑著看著鄭達世。
鄭達世只是略微猶豫了一下,不過,他只是在組織措辭,并沒其他想法,并且在頃刻之間,鄭達世便拿起紙筆,也寫下自己的想法。
寫好之后,鄭達世淡淡一笑,收了筆,也從筆記本上把那一頁紙給撕了下來,拿在自己的手里。
關慧娟一笑,收好自己的筆和筆記本,這才說道:“鄭董,可以交換了么?”
鄭達世點了點頭,極是爽快的把寫著自己想法的紙張,對這成紙條,放到桌子上,關慧娟也是如此。